(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不一定是巧合。筆下樂 www.bixiale.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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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銘今年十七歲,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平凡的外貌,以及略顯內向的性格,使得他無論在學校還是社會,都如同路邊的一根野草,是那樣的不起眼。
但他的人生經歷卻並不普通,甚至有點悲催。
他出生在一個普通工薪家庭,七歲那年,便親眼目睹父親在一場車禍中屍首分離,奶奶也因承受不住打擊,在葬禮上倒在他身邊。
九歲時,母親被確診為惡性腦腫瘤晚期,在花掉所有積蓄後,母親也只堅挺了四個月,最終無力的抓着他的手,帶着對生命的無盡留念,永久閉上了眼睛。
又過了三年,從農村來到金辰市,專門照顧他的爺爺,也在一次特大暴雨中意外溺水身亡。
至此,所有的親戚都視他為洪水猛獸,天煞災星,沒有一個人願意領養他,於是,十二歲的李銘,被送進了福利院。
四年後,靠着政府的補貼,以及早年打黑工積攢的一點收入,他勉強擠進了本市最大的一所私立高中。
此時,他正在『康萊』醫療中心一間診斷室。
一個兩鬢斑白,身穿白大褂的男醫生,手裏拿着一張x光片,眉宇緊鎖,看向李銘的神情慾言又止。
「章醫生,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我有心理準備的。」李銘面色平靜,語氣也非常坦然,完全不像是一個即將接受命運裁決的病人。
「哎」章錦東微微嘆了口氣,語氣有些乾澀的說道:「小伙子,叫你家裏人過來吧,這事必須要讓你爸媽知道。」
李銘搖了搖頭,「我爸媽都去世了,我是個孤兒。」
「哦。」章錦東愣了一下,很認真的看了李銘一眼,又說道:「那讓你親戚過來吧,呃,也就是你的監護人。」
李銘再次搖頭,說道:「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去年才搬出來,並沒有所謂的監護人,所以,章醫生,您可以直說了。」
「這這樣啊,咳」章錦東表情也有些不太自然,輕咳一聲,又將手中的x光片拿起來看了看,語氣沉重的說道:「你這個情況,可能有點嚴重,拍攝的光片顯示,你顱內有一個腫瘤,而且根據初步診斷,極有可能是惡性的。」
聽到這話,李銘眼瞼微微下垂,表情沒有太大變化,因為他對這個結果早有預料。
近段時間,他時常感到頭痛噁心甚至嘔吐,從上個月開始,連視力都在急劇下降,這個症狀與他母親被診斷為惡性腦腫瘤前的表現,有着驚人的相似。
所以,章錦東的話不過是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他並非自己來醫院檢查的,如果不是昨天意外昏厥在路邊,被人送到醫院,也許他永遠都不會來這裏,因為知道結果除了徒增煩惱之外,並沒有任何意義。
「其實,你現在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了,必須要儘快進行手術治療,否則隨時都有生命危險!」
可能是李銘的表情過於平淡,章錦東還以為對方不清楚事情的嚴重性,當下,也顧不上什麼委婉了,語氣變得嚴厲起來。
「我知道,惡性腦腫瘤,就是俗話中的腦癌,這是不治之症,章醫生,麻煩您估計下,如果不做任何治療,我大概還能活多久?」李銘問道。
章錦東怔怔的看着他,一時間竟說不出話來,他從業數十年,見過的絕症病人不知凡幾,顫顫巍巍的,呆若木雞的,面如死灰的,甚至大小便失禁的他都見過。
可像李銘這樣平靜,這樣坦然接受的,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半晌後,他才咽了咽口水,語氣斟酌的說道:「如果不做任何治療,一般,一般都不會超過三個月。」
「三個月嗎?」李銘輕咬了一下嘴唇,然後跳下床,說道:「多謝你了,章醫生,再見。」
看着對方即將離去的背影,章錦東忍不住說道:「小伙子,你不要急着放棄,如今的醫療技術有了很大的進步,即便無法徹底治癒,也能延續一定的生存時間,所以,你現在接受治療,是最好的選擇。」
李銘頭也沒回,低聲說道:「不用了,我沒有錢。」
醫院也許能幫他續命一兩年,但他支付不起巨額的醫療費用。
八年前,他母親在醫院只住了兩個月,就將140萬的積蓄消耗一空,如今他靠着寒暑假在外打三份零工,才勉強支撐起在學校的開支,生活過得無比拮据,哪有多餘的錢住院。
章錦東張了張嘴,最終化作一道嘆息。
踏出寬敞明亮的醫院大門,一股熱氣撲面而來,李銘看着瀝青綠化道上川流不息的汽車,情緒有些低落。
六月午後的太陽如同一個高溫火爐,但照在他的心裏卻異常冰涼,沒有一絲溫度。
螻蟻尚且貪生,面對即將迎來生命的終點,他又怎麼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只是從小到大,他見過太多的親人離世,以至於都有些麻木了,唯一不同的是,這次輪到了自己,而且還沒有人幫他收屍。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洗的微微發白的淺藍色牛仔褲中,突然傳出一陣手機鈴聲。
李銘從褲袋裏掏出一個缺失後蓋的老式手機,翻過來一看,來電顯示是他的室友王大志。
剛按下接聽按鍵,就傳來對方標誌性的大嗓門。
「老李啊,你這是去哪瀟灑了?啊,說好的去萬象公園打球,結果放我們兩個鴿子,電話不接,短訊也不回,你這是想幹啥呢?」
「抱歉,遇到一點意外事情,沒來得及通知你們,是我的錯。」李銘打起精神回道。
王大志沉默了幾秒鐘,接着問道:「遇到什麼意外了?你人沒事吧?」
「沒事,已經解決了。」李銘語氣輕快。
「那行吧,你昨天放我們鴿子沒事,但今天雷老虎的課你也敢曠,嘿嘿,自求多福吧。」電話那頭傳來一陣賤賤的笑聲。
李銘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說道:「多謝提醒,我回去肯定要編一個好點的藉口。」
「那你慢慢編吧,馬上上課,我先掛了啊。」
「好。」李銘放下手機,臉上笑容也慢慢斂去。
還需要去上課嗎?他眼神中有些迷茫,好像已經沒有必要去了,但不回學校,他也不知道要去哪裏。
更何況,口袋裏僅剩的幾百塊錢,也不支持他在外遊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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