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想到北嶽看人真准,張安平長相硬朗、英俊瀟灑,沒想到是個怕死的貨色。
還沒等上刑就老老實實招供,還臭不要臉的要了兩塊大金條,無恥的玩意。
那可是金條,帝國最缺乏的東西,甚至本土嚴令帝國統治區之內,不得買賣黃金。
特高課留存的金條幾乎都是調查小組當初做藥品生意存下來的,以後在收買人只給日元或者金陵即將發行的中儲劵,絕不能再給黃金了。
在去法租界的路上,劉長川坐在車裏緊張不已,他倒不是擔心別的,而是怕陳樹不來接頭,聽聽多麼的可笑。
一個軍統潛伏特工,竟然希望他的老大進日本人的圈套,但劉長川也沒辦法,陳樹要是真的不來,那他可就死球了。
車輛開進貝當路,調查小組的車輛跟行動班的車立刻分開,劉長川帶着手下穿着維修電力,工人師傅的工服站在路邊假裝乾貨,而化了妝的南造雅子直接進鳳凰茶樓。
她要親自下場直接抓捕陳樹。
阿彌陀佛,陳老大,你一定要來呀!
劉長川把手槍子彈上膛,在心裏祈禱。
「站長,我看沒啥事。」阿華緊張兮兮在離鳳凰茶樓不遠的五金商店門口,對身邊已經化妝的陳樹說道。
「小心無大錯,在等分鐘。」陳樹穿着黃包車夫的衣服,咽了口唾沫,略顯緊張的回道。他最厭煩的事情就是接頭,不光他怕,幾乎所有敵占區潛伏特工全都害怕。
有太多人因此喪命。
「老大,特派員你認識嗎?」
「開戰前見過一面,但時間太長,這次他來肯定也化了妝,我認不出來。」陳樹搖了下頭。
他確實在戰前見過特派員吳啟德,但倆人並不熟悉。
那時軍統還是力行社時期,他從天津返回金陵總部參加一場表彰會,酒宴上經人介紹見過一次面,但也只說了一句話,至此倆人再未相見過。
除了大致身高之外,這麼多年過去,他根本不可能認出化了妝的吳啟德。
「老大,接頭時間到了。」阿華看了下手錶時間輕聲說道。
「我去接頭,你掩護我。」陳樹一咬牙,拉起黃包車往鳳凰茶樓方向而去。
見特派員必須他親自出面,讓阿華去接頭肯定不行。
本身按規矩,跟特派員接頭,除了他之外,阿華都不允許知道詳情,可自已為了安全告訴了阿華,本身就壞了規矩,你要是讓別人去接頭,戴老闆和特派員會如何看他。
阿華手槍子彈上膛,坐在黃包車上長長呼了一口氣,他扮演的角色是客人,當然也是炮灰,陳樹接頭,會找理由帶他進茶樓做護衛。
「先生裏面請。」黃包車停在茶樓門口,小夥計急忙笑着上前招呼阿華。
「哈哈哈,我好幾年沒回滬上了,今天高興,哥們辛苦點,幫我把箱子拿到樓上去,放心,錢少不了你的,我在請你喝杯茶。」阿華笑呵呵從黃包車上下來,吩咐陳樹幫拿箱子。
「哎呦,兩位先生裏面請。」店夥計也沒瞧不起扮做黃包車夫的陳樹,笑呵呵讓倆人上樓。
來了。蹲在馬路牙子邊上,裝作維修電力的劉長川心裏一突。
接着一咬牙,看了一眼離他不遠的一個吊兒郎當的混子,不經意間把一張法幣面額的鈔票扔在地上,今天風不小,一下就吹到了街面上。
哎呦我去,橋本志眼睛一瞪,趕緊從路邊衝出來,錢他勢在必得,那名混子也看到了錢,大呼小叫說錢是他的,讓別人滾蛋。
美惠子嚇得面色大變,她心中明了此時正處於抓捕陳樹關鍵時刻,萬一惹出禍事咋辦?連忙隨口喊了一聲:「橋本志你給我滾回來。」
美惠子不說還好,這一說直接惹出大禍。
他麼的,這裏是法租界,你說中文沒關係,也沒人注意,可你說的是日語,如今這世道,日語臭不可聞,能聽到的路人全都眼神不善的看向美惠子。
日本小娘皮竟然敢來法租界。
去你麼的,這是個圈套。
美惠子雖然離得不近,但陳樹和阿華還是聽到了,倆人二話不說,扔掉箱子直接就準備向弄堂裏面衝去,只要進弄堂,再把警察招來,他們倆就有機會逃跑。
「該死的,黃包車夫就是陳樹,快去抓他。」南造雅子多精明一個人,見黃包車夫和一名年輕人向弄堂那邊跑,一下就猜到自已佈置的並不得當,露餡了。
劉長川掏槍打死正跟橋本志對峙,爭搶錢的混子後,直接招呼小五郎向陳樹那邊追去,他要幹個違背良心的活,弄死陳樹,解除自已的危險。
砰砰砰
砰砰…
阿華率先開火,他是陳樹的保鏢,也是軍統上海站行動組的高手,招呼一聲讓陳樹先走,回頭開槍斷後。
劉長川沒搭理阿華,繞路直接沖向正準備進弄堂的陳樹,南造雅子也從茶樓上面跳下來,帶着荒木效之和兩名特工向陳樹追去。
劉長川因為離得距離有點遠,所以落後了南造雅子一步,如果就這樣繼續下去,陳樹跑不掉,一定會被南造雅子抓住。
就在這時,感到危機的陳樹掏槍回頭反擊,期望嚇住日本人,給他留下逃生的時間。
機會終於來了。劉長川大喜過望,借着行動班開槍反擊的機會,他單膝跪地,雙手握槍直接打出一發子彈。
砰的一聲槍響,陳樹胸部中彈,應聲而倒。
「混蛋,誰打得這麼准。」南造雅子張口大罵,隨後立刻下令把陳樹就近送進醫院。
陳老大你放心,以後有機會我一定照顧你的家人,他們從今天開始,就是我劉長川血脈相連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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