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在盛方宸離開當天,便通過門路進了許家做家丁,他把許家的日常全部以電報的形式發到了上海。看書否 m.kanshufou.com時間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半年,本以為一切都順理成章的發展着,可林懷柔的身體已經病入膏肓,導致沈穆瑤再也沒有心情去應付許家的事,不顧反對的執意要留在沈家,送完母親最後一程。
陸齊瑞一直想插手許家的生意,找各種理由延遲了去上海的時間,而許夢穎也因沈府的事,想要留下來湊個熱鬧。趁着沈穆瑤肆意妄為的時候,順便去母親面前給她安個罪名,讓她日後在許家過不了清閒日子。既然她奪走了自己心愛的人,那就不要怪自己把這種恨意強加在她的身上!
外面大雨磅礴,電閃雷鳴,北平已經連着下了幾天的暴雨,沈府管家聽從林懷柔的指示,一直對女兒刻意隱瞞的身體情況,許宥祖也並未將真實情況全盤托出。
直到最近脈象氣若遊絲,時常因咳嗽久久不能入睡,一日傍晚,管家與許宥祖的談話,不小心被沈穆瑤聽到,她不顧阻攔的想要搬回沈府陪伴母親,發瘋一樣的往外跑,被他拽住「瑤瑤,你冷靜點,現在外面這麼大的雨,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陪你過去.......」
「放開我——你放開,我要回沈府,放開!」她不顧眾人的阻攔,一心只想快點跑回沈府。
錢玉英聽到前廳的動靜,從後面不緊不慢的走了出來,大喝一聲「住嘴,大晚上的,吵什麼吵?前些日才與你說過,現在就忘了分寸嗎?」說着,便湊到許宥祖的身邊打聽,原來是林懷柔命不久矣。
「你這副樣子跑出去成何體統?我們又沒說不管她,你這是幹什麼?這人——不還沒死嗎!急什麼急,明早再去,現在,都給我回房。」錢玉英氣勢洶洶的說道。
「瑤瑤,你就聽娘的,先冷靜一下,我去安排......」許宥祖用身體束縛着她。
沈穆瑤憤然掙脫了他的身體,突然甩了他一個巴掌,泣不成聲的望着他「不是你的娘,你當然可以不以為然!我已經聽夠了這些——今日誰也攔不住我。」說罷,她憤怒的推開了許宥祖,朝門外跑去,消失在雨夜裏。
她不在乎旁人如何數落自己,只求在最後這幾日能陪伴在母親的身邊。此時的林懷柔已油盡燈枯,沒有力氣再去用她那套婦人的說辭把她打發回去,只得任由着她的性子。
她渾身濕透的跑回了沈府,只見林懷柔雙眼凹陷,面如白紙,口齒不清嘟噥着什麼——下人們都聽不清她的話!沈穆瑤火急火燎的趕了回來,見母親吃力的交代着些什麼,眾人聽着卻力不從心!
她俯身湊近到母親的身邊「娘,您想說什麼,慢慢說,別着急........」
「把,把,把我,和,你爹.......咳咳......葬在一起!」林懷柔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
「別這麼說,娘,別嚇我......您不是答應過我好好照顧自己,要活下去嗎?」沈穆瑤聲淚俱下的趴在母親的懷裏。
林懷柔閉上了雙眼,在她耳邊嘟噥着「瑤瑤——娘,太累了,讓我,好好歇歇,可以嗎?」
「小姐,夫人咳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睡下,您就讓她先歇着,您趕緊去後院,我讓人給您準備換洗衣物,您洗個熱水澡,換身乾淨衣服,這有我們照看着」張嬸兒把她支開,又吩咐了下人去忙活。
沈穆瑤看着床上的母親安然睡去,捂着嘴泣不成聲的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趴在床上嚎啕大哭起來,她突然覺得這場婚姻並不是自己想的那樣簡單,一邊抱怨着自己的無能,一邊數落着許家人的薄情寡義,就連照顧自己母親這樣卑微的請求,在他們看來都是一樁晦氣,丟了面子的事兒。
她隱約聽到院子裏有了一些動靜,卻不想起身去探查,此刻的她,對所有事都漠不關心,只覺得自己一無是處,最親近的人接二連三的死去,卻對此無能為力。
她死死的拽着被子,一拳拳的打在了床板上,身後的男人見此心痛不已。他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出現在這裏,原本只是想來看沈夫人最後一面,卻碰巧遇見了她。
他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望着床上的女人,想靠近,卻被她許少夫人的頭銜按了下來。她現在已經是別人的妻子,自己用什麼身份再去給她安慰呢?正當他躊躇不定之時,門廊處傳來了許宥祖和管家的聲音,他溜身躲在樹後的角落裏看着他們。
「瑤瑤,我知道你剛才,不是故意打我的,你走後,我又想了想,這事確實欠考慮,這幾日,我留下來陪着你和娘好嗎?我擔心你一個人操持不了........」許宥祖卑微的請求道。
「我誰都不想見,你們能不能消失?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沈穆瑤聲嘶力竭的嚷嚷着。
許宥祖湊近看着她梨花帶雨的模樣,想要將她摟在懷裏,卻再次被她推開「離開我家!」
「我們是夫妻,瑤瑤,在這件事上,你不能趕我走!」許宥祖提示道。
「那我求你,這幾日讓我做回沈家的女兒可以嗎?我現在心煩意亂,真的想好好安靜幾日。等我娘走了,你們再用那套說辭來壓我,只求這幾日,不要把你們許家的習氣帶到這兒。」沈穆瑤用仇恨的目光瞪着他。
「我們是仇人嗎?你怎麼會用這樣的話來形容我們之間的關係?」許宥祖憤憤不平的說。
「你到底怎樣才肯讓我自己留在沈家?」她無可奈何的逼問道。
「你就那麼討厭我?平日,你不讓我碰你就罷了,現在我不過是想幫你,你大庭廣眾之下給了一巴掌,我拉下面子來求和,你又這種態度?是我才想問你究竟想怎麼樣,我怎麼做才能讓你滿意?」許宥祖怒火中燒的望着她辯駁道。
「你離開這裏就好。」她淡漠的回應着。
許宥祖一氣之下離開了後院——「姑爺,姑爺,您慢點,小姐她不是那個意思......」管家小跑的跟在身後解釋着。
他站在暗處,想起了電報里的內容,他知道錢玉英是如何拿長輩的身份打壓她,也知道許夢穎是如何羞辱她,原本,還以為許宥祖會小心呵護着她,一切不出所料——在事情發生之後,他的深情的確不堪一擊。
只有一件事,讓他沒有預料到——半斤在電報里說着倆人恩愛如蜜,莫非是假象?他剛才親耳聽到,她不讓他碰?不知為何聽到這番話,內心竟有一絲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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