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袖清風?
這是說的好聽一點兒的。
說的難聽一點兒的就是視金錢如糞土,他可做不到如此高尚。
「殿下,御史也是要吃飯的,飯是需要花銀子買的,聖人書能使境界高尚,卻也不能飽腹。」
「臣今日的建議,還請殿下得空之時思量一番,若是商賈只在大明做生意,那掙的就是自家的錢。」
「說白了,一家是小家,而國家則是大家,一家子兄弟姐妹有百金,不管互相買賣做的再厲害也只有百金。」
「國家也是一樣,掙自己人的錢又算是什麼本事,只有把別人的錢,掙到自己腰包才算是有本事。」
自家的錢就只有那麼多,不管你怎麼流通還是只有那麼多,想要國家好,海禁絕對不能實行。
免得人家通古斯自己閉關鎖國,又栽贓是洪武大帝開的頭,隔了幾百年的鍋也能甩。
冤不冤?
「此事暫時莫提。」朱標知道,顧晨說的確實有道理:「你說話也要三思,有事先上個奏疏來。」
「有些話,明知道不該說,就不該說出來才是,需知禍從口出,沒事你就先下去吧。」
他也就看顧晨是個能人,才會對他說這麼好些話。
免得到時候頭腦發熱,說些不該說的話被砍了。
若是如此,未免有些可惜了。
顧晨出來的時候,一位貌美的宮女才端着食盒進去。
「殿下辛苦了,這是次妃讓臣準備的雪梨羮,說是殿下說話多,喝些梨羮對嗓子有好處的。」
次妃?
呂氏?
顧晨心頭微微一動,這時候朱允炆貌似還沒出生吧?
算起來,朱雄英是洪武十五年,五月初八的時候死的,而馬皇后,也是同年八月去世的。
野史都說,這個女人害死了朱雄英,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顧晨搖了搖頭,這老朱家的事情,錯綜複雜,可不是他一個外人,能夠隨便置喙的。
「哎喲,我的乖孫兒。」
老朱剛回坤寧宮,就見到了自己的皇長孫。
當即心中的鬱悶與煩惱漸收,開始逗弄起了自家孫子。
「雄英這孩子,濃眉大眼的,一股子機靈相,隨咱,一看以後長大了,就是個能成大器的好孩子。」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此時太子妃常氏,和次妃呂氏都在現場呢。
常氏自然是高興的,只不過呂氏就有些不高興了。
回到自己屋裏,便如同霜打了的茄子一般。
「避子湯停了五個月,為何我這肚子還沒有動靜?」
漢人的規矩,正妻先生子,而妾室次之。
若正妻幾年都無子,妾室方可生子。
太子妃常氏長相隨了爹,長相亦不是特別好看。
可是太子朱標,對太子妃依舊愛得深沉。
她也是十分好命,為太子殿下生下了皇長孫。
倒是自己,遲遲沒有孩子。
若是沒有孩子,那自己和爹爹不管再如何籌謀。
不都是一場空麼?
「娘娘。」宮女安然輕聲安慰:「太醫說避子湯停了,也需要調理些時日,娘娘不必着急的。」
「太子殿下寵愛娘娘,有孕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娘娘二十不到,正是大好的年華,又有什麼好急的?
「也是,我急什麼呢?」
呂氏想起太子妃,常常抱怨常茂常升兩兄弟如何不爭氣。
鄂國公死了常遇春,竟再無能夠撐起門楣之人。
再想想藍玉那個性子,不用呂家動手也遲早把自己玩死。
她拿什麼和自己爭?
再說了,孩兒生下來是一回事,能不能養大又是另外一回事,就常氏那個蠢貨也能護得住?
呂氏拿着剪刀,給盆栽修飾着枝椏強迫自己靜下心來,如今皇長孫,在坤寧宮由皇后教導。
坤寧宮被治理得如同鐵桶,現在是絕不可能乘虛而入的。
自己可萬萬不能心急,還是要一步一步靜待時機為好。
沉得住氣,方可成大事也。
過了兩日,顧晨回家的時候,陳寶船的媳婦林氏才剛剛離開,只見桌上不僅擺了包子,還擺上了餅子。
不過一部分做的很醜,另一部分卻做的很漂亮。
很明顯,一個是林氏做的,另一個是自己婆娘做的。
「娘子這是,在學着洗手作羹湯?」
蘇婉盈聰慧美麗,女紅也好,唯一不足的就是廚藝差了些,只會做一些簡單的小炒和湯水。
可能因為是南方人的緣故,對麵食的做法更是一竅不通。
力求事事完美的她,自然不肯放過任何能夠學習的機會。
「聽說你喜歡吃,我自然是要學的。」蘇婉盈拉着他坐下,指着桌上的吃食道:「你嘗嘗?」
她眼神亮晶晶的,裏頭全是期待,期待他先嘗自己的。
顧晨明知她所想,卻故意假裝要去拿林萬做的。
然後在妻子不高興的表情中,又去拿了不好看的。
「好吃,娘子啊,你這手藝好的很,你快嘗嘗。」
好個鬼,明明就咸了,而且姜放的也太少了,完全就沒有壓住腥味,實在是難以下咽。
還是讓娘子嘗一嘗,讓她知道自己做的有多難吃,以後就不會下廚,更不會強迫自己吃了。
「我嘗過了。」蘇婉盈笑道:「很難吃,可林姐姐說,男人和女子的口味不同,有些男子就愛吃重口的。」
「所以啊,我這才想給相公吃,相公你多吃一些,明日林姐姐還來,我好做手擀麵給你吃。」
母親來信說,要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一定要抓住男人的胃,她一定會好好努力的。
顧晨:「做飯實在太辛苦了,為夫覺得娘子不必困在灶台上,有時間多去玻璃坊打理打理。」
好吃就算了,關鍵這麼難吃,消受不起啊。
「不辛苦,做飯是下午,打理生意是上午的事。」
蘇婉盈雙手交疊,放在膝上,滿臉嬌羞地道。
「林姐姐說的對,咱們做女人的,看着夫君吃得香,對我們來說,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朝堂上的事她也幫不上忙,只能在家裏把媳婦照顧得妥帖些。
顧晨:「」
你們是幸福了沒錯,你們看我幸福嗎?
別回頭沒被老朱砍死,先吃媳婦的菜食物中毒了吧?
第二天,手擀麵也不知咋做的,咬着跟牛皮筋一樣難嚼。
不過為了捧場,他也還是就着鹹菜勉強吃完了。
第三天,看着能砸死人的死面饅頭,顧晨本想拒絕。
可看着妻子,那雙溫柔如水的眼睛,到底還是妥協。
泡着水,滿含熱淚地吃了下去。
「相公怎麼了?」
「為夫甚是感動」
「相公不必如此,這是為人妻子應當做的,明日,我還給你做好吃的。」
「不必了」
「要的,妾不怕辛苦。」
顧晨:「」
到了第四天,顧晨說什麼,也不想回家吃飯了,頭一次主動留在辦公室加班看地方上遞上來的消息。
不說別人,就是老韓見他勤奮,都有些驚訝。
「喲,光曦啊,你怎麼還不回去,你這還是新婚燕爾的,近日事也不忙,是和媳婦吵架了?」
要知道,從前只要一到點,這孩子立刻便走了。
今日這麼勤奮,不對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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