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見高麗藩國使節,是國之重禮。書神屋 m.shushenwu.com
朱允熥進了紫禁城,先回景仁宮沐浴更衣,同時讓宮人去傳高麗使節朴半城覲見。
朱元璋的貼身太監朴不成,則是等朱允熥回宮之後,徑直回奉天殿復命。
奉天殿中,剛接見完臣工的朱元璋,正手捧一杯濃茶,慢慢的喝着。天冷了,老皇帝的精神有些不濟,總是犯困。
「皇爺,吳王千歲已經回宮,正在沐浴更衣!」朴不成進殿,輕聲說道。
「知道了!」朱元璋放下茶杯,揉着肩膀隨意的問道,「今兒在校場,他們一群叔侄說什麼了?」
「奴婢問下了,就是一些騎馬射箭的武事!」說着,朴不成看看老皇帝的臉色笑道,「不過,倒也有件趣事兒!」
朱元璋翻着奏摺,開口道,「說來聽聽!」
「寧王殿下讓吳王千歲給揍了!」
「嗯?」朱元璋拿奏摺的手一頓,抬頭不解,「你說什麼?」
朴不成笑道,「寧王殿下讓吳王千歲給揍了!」
當下,朴不成就把校場上錦衣衛奏報的事說了一遍。
說到寧王朱權因手下比試敗落,氣急敗壞鞭打士卒的時候,老皇帝的臉上明顯不悅。
而且不動聲色的哼了一聲,說出二字,「驕狂!」
當說到,吳王和寧王頂起來,要當眾比試的時候。老皇帝的臉上浮現出些笑容,開口道,「吳王外柔內剛,眼裏最是揉不得沙子!」
等朴不成說到,朱允熥把寧王摔了個四腳朝天,掰着他手腕問,「十七叔服不服的時候,老皇帝臉上滿是笑容。
「當時奴婢聽了都沒敢信,吳王千歲自小身子弱,寧王殿下卻是馬上功夫了得,誰想到底是吳王千歲勝了!」朴不成笑道。
「他也是攻了老十七一個出其不意!」朱元璋笑道,「不過,咱這個大孫,是個剛在裏面的人。自從他父親走了,每日都打磨身體,無論風雨從不間斷,心性堅韌啊!」
說着,朱元璋又笑了起來,「老十七打小就是個愛現的性子,有點能耐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咱大孫呢,有啥本事都不顯山不露水,要麼不出手,一出手就讓人跑不了。呵呵,這小子的性子,隨咱!」
隨後,又問道,「他把老十七揍了一頓,老十七沒氣?」
於是,朴不成又把朱允熥如何對寧王示好,連哄帶騙讓他轉怒為喜說了一遍。
朱元璋聽了連連點頭,隨後笑道,「這要是在尋常人家,侄兒揍了叔叔,那還了得!」說着,自己也笑了起來。
這時,外面進來一宮人,「皇爺,惠妃娘娘求見!」
「傳!」朱元璋喝光了茶杯里的水,把茶杯放在一邊,「給咱加水!」說着,又補充一句,「裏面的茶葉別扔,還有味呢!」
稍後,郭惠妃笑着進來,「臣妾參見陛下!」
「你這是有啥喜事?」御案之後朱元璋笑問,「咱看你走路都帶風!」
郭惠妃站起身,向前幾步,笑道,「當然有喜事,陛下忘了麼,前兩月您說讓臣妾給吳王張羅個如意美嬌娘,這不來給您道喜嗎!」
「有人選了?」朱元璋笑着放下奏摺,和郭惠妃在邊上的軟榻上坐下,繼續笑問,「誰家的姑娘?」
「有這麼幾個人選,最終還要看陛下定奪!「一個是大理寺少卿馬家的女兒,大理寺少卿是洪武十二年的進士,書香門第,家裏的女兒性格賢淑,大家閨秀!」
「二嘛,駙馬都尉梅殷的堂妹,那姑娘臣妾見過,長的跟朵花似的。」
「再有一個是兵馬指揮趙思禮的女兒,和吳王同年生人,不過生日要大上三個月!」
朱元璋沉思片刻,「就這三個?」
「適婚年歲的不少,可是臣妾私下打聽了許多人,性子最好的就是這三人。」郭惠妃笑道,「您不是說娶妻娶賢麼,這三位姑娘是既賢又淑,又能持家過日子。」
說着,郭惠妃笑起來,「那兵馬指揮趙思禮家的閨女,十來歲的時候就在家裏當家了,上上下下里里外外一把好手。不過嘛,就是家世低了點。」
兵馬指揮後面沒有使字,天差地別。若是兵馬指揮使,那可是四品的武官,再往上升就是參將,再升就是總兵官。
而沒有這個使字,這個官只有六品。兵馬指揮隸屬於京師應天府,負責抓捕盜賊,維護治安。若是放在後世,就是一區的警察局長加武警隊長。
「家世低怕什麼!」朱元璋笑道,「高門嫁女,低門娶婦!」說着,沉思一下,「這麼着,這幾日你找個由頭,把這些姑娘叫進宮來。到時,咱帶着大孫去看看。」
「陛下,您這是不見着真人,不放心呀!」郭惠妃笑道。
朱元璋也是咧嘴大笑,「給大孫挑媳婦,不親眼看看咋能放心。」
笑着笑着,朱元璋又開口,「你再費費心,多找幾個適婚的姑娘!家世嘛,差不多也別太低,最好是書香門第的!」
「您是想,一次給吳王指兩位妃子?」郭惠妃問道。
「淮王也到了成親的歲數,他畢竟比吳王年長,不好落下他!」朱元璋嘆道。
「臣妾知道了!」郭惠妃應道。
隨後,兩人又說了會閒話,郭惠妃告退。
朱元璋一直坐在軟榻上,目送她離去。
其實老爺子心中,自有他的計較。
等壽辰一過,朱允熥就是大明儲君皇太孫,再過些年就是未來的皇帝。他的妻子家世不能太高,不能是朝中大臣,也不能開國的勛貴武將世家,不然外戚做大非國家之福。
而朱允炆則不一樣,成親之後馬上就去封地就藩,他自幼讀書,正妻也應該找一個書香門第家裏出來的,而且身份不能太低的。一是以後小兩口能說到一塊去,二來淮王岳家門第高些,臉面上也好。
虎毒不食子,雖說老皇帝處死了呂氏,可對於這個從小就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庶長孫,還是有些舐犢之情。
「把你安頓好,也算對得起你父親了!」
朱元璋站起身,再次回到御案上。可這次沒有拿奏摺,而是在書案的夾層里,抽出一個捲軸。
捲軸很大,在地上鋪開之後,近乎一丈多長,半丈多寬,上書四個大字,皇明輿圖。
朱元璋脫去布鞋,穿着棉襪的腳踩在江山圖上,蹲下身仔細的看着。
良久之後,朱元璋蒼老的手指落在一個城池上。
「就這吧!運河重地,夠他子孫後代富貴一生的了!」
皇明輿圖上,那處城池標註了兩個大字,淮安。
朱元璋一生,兩個願望,一是江山穩固百姓國泰民安。二是大明世代承襲,子子孫孫永享富貴。
這兩個願望是矛盾的,但是把他的身份剝開,一面是兒孫滿堂的老人,一面是大明的皇帝,就情有可原。
可是這世上沒有任何事物是一成不變的,他想要子孫後代永享富貴。可是他選定的繼承人朱允熥,則是在心裏已經立下誓言。
削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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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點還有。今天回工作崗位了,稍微有些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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