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張鵬授課後,提了一嘴,說都察院右副僉都御史王越,巡撫山西大同回來了。筆言閣 biyan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言下之意,舉薦人才。
帝師的面子還是要賣的,朱見濟問道:「其人如何?」
張鵬笑道:「王越生於宣德元年,景泰元年順天府鄉試第三名,次年高中進士,授浙江道監察御史,景泰三年,王越奉命巡按四川,景泰四年至景泰七年,守喪,期滿後陛下起復其為山東道監察御史。王越力大善射,少年時有感於宋亡之恥、外族入侵之恨,苦讀兵書,希望精忠報國,雖進士及第,但早些年曾和亂臣王驥爭辯兵理於堂,不落下風。」
這是介紹王越的履歷。
王驥,就是奪門之變中被朱見濟狙殺於正陽門下的靖遠伯。
王驥和王陽明一樣,文臣以戰功封爵。
牛逼得很。
聽張鵬這麼一說,朱見濟隱隱覺得王越的名字有那麼一點耳熟,可能是在奉天殿或是東暖閣時聽過,也沒在意。
想着既然能和王驥爭辯兵法而不落下風,應該有本事,而且張鵬舉薦的,怎麼着也該見見。
其實朱祁鈺早就給朱見濟把東宮屬官配了個雛形,但都是尋常官員,沒幾個人才。
朱見濟也沒想着大肆拉攏太子黨,沒必要。
自己如果真想掌權,根本不需要太子黨去爭取。
便宜老爹會把有能力的臣子綁好送到東宮。
但現在老子只想躺平!
比如現在:現在便宜老爹沒送,王越自動送上門了。
對張鵬笑道:「讓他有空來東宮罷見見吧。」
王越到東宮給朱見濟行禮後第一句就語驚人死不休:「殿下,且靜觀之,今年年底到明年年初,南方必有一場暴亂!」
朱見濟瞠目結舌,看了一眼張鵬。
張鵬笑而不語。
王越道:「微臣雖是文臣,但自小浸淫兵家之道,非是自誇,微臣自認無論治國還是帶兵,皆可堪殿下厚望,張狂之言,非為其他,投名狀耳!」
朱見濟眼睛一亮,臥槽,狂得很啊,還坦誠。
老子喜歡。
自古名士皆狂傲,關鍵大多都有狂傲的資本。
問道:「說說看,為何南方會有一場暴亂。」
王越環視左右。
朱見濟道:「但說無妨。」
朱見深今天沒來,文華殿只有戴義和趙牧、白慶之等心腹太監。
王越輕聲道:「殿下,你在太廟手刃堡宗,實乃人間第一快意事,但微臣妄言,死於太廟的堡宗必然是假的,此刻堡宗應該到了南方,其中緣由,想必殿下也應該知曉了。另,于少保巡撫福建,意在奉陛下聖意籌備下西洋事宜,但福建的地方官員因為海外走私已經爛透了,以于少保的性情,很可能會嚴查此事,到時福建官員人人自危,極有可能倒向堡宗和建文餘孽,所以微臣斷定,南方必有暴亂!」
朱見濟真的被驚艷到了。
臥槽臥槽,王越很牛逼啊,對局勢看得如此之清晰,這個年紀,應該是天順朝或者成化朝的名臣名將,怎麼老子對他沒什麼印象。
是老子歷史知識太差麼。
朱見濟笑道:「那我們如何應對?」
王越道:「不變應萬變,建文都過去多少年了,哪還有人心,就算有福建那邊的人投靠,也折騰不起什麼浪花,到時時機合適了,直接平亂即可。其實微臣認為,堡宗不死也是件好事,任由他去鬧騰,他跑到哪裏,陛下和殿下就可以興兵打到哪裏,用這個藉口,徹底剷除朝野的不臣分子,到時候我大明海清河晏,就有機會如太宗一般,平定漠北隱患!」
朱見濟樂了,老子手刃堡宗,結果是個替身,殺了個寂寞。
現在張鵬王越都認為並非壞事,朱見濟也能放下心結,心安理得了許多。
說道,「有一定道理,如果堡宗真能這麼折騰,我倒希望他跑交趾去,到時候我大明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收復交趾。」
宣宗把交趾丟了。
老子去收回來,把交趾變成「自古以來」。
王越大喜,太子殿下胸懷壯志,不遜太宗。
找對大腿了!
道:「微臣以為,堡宗怎麼跑不重要,咱們都可以追。這個操作有個重要前提,那就是我大明國富民強,所以必須開海,並且變法改革根除積弊,這些事大有可為。」
朱見濟哈哈大笑,「孤知曉!」
要不然我搞工業,讓老朱準備下西洋幹什麼?
就是打造天子劍啊!
和王越預料的一樣,景泰九年秋末,南方出大事了。
于謙抵達福建承宣布政使司後,第一時間去泉州港口查收廢置寶船,然而港口角落裏空空蕩蕩,不見一艘寶船。
于謙在回福州的路上,「意外」落水。
所幸無事。
于謙返回福州後,立即將負責廢置寶船管理事宜的部門主事下獄,審問之後,讓錦衣衛帶着刑問記錄謄本將罪臣送回京畿。
三名罪臣在路上「意外」身亡。
于謙大怒,嚴查「寶船消失」一事,儘管有人萬般阻撓,但于謙是誰,在少有的幾個清廉官員的配合下,很快查到了泉州知府衙門和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參議身上去了。
于謙並沒有收手,準備繼續追查下去。
這就捅了大簍子。
整個福建地方官僚體系都慌了。
因為泉州知府衙門幾乎要全軍覆沒,而福建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參議,又能把整個布政使司官員拖下水——僅僅是海外走私這一項,福建半成以上的官員都脫不到爪爪。
連福建都司都慌了。
福建都司都指揮使、安平伯吳安也分了蛋糕!
人人自危。
于謙再這麼查下去,大家都得掉腦袋,於是在福州出現了一場民亂,然而「流民」殺到于謙暫住之所後,發現于謙金蟬脫殼了!
于謙又不傻。
查到了泉州知府和承宣布政使司的左右參議,又拿到了其他封疆大吏的罪證,還在別人的地盤上喝酒等死麼。
早走了。
可惜,幫助于謙的那幾個清廉官員沒能躲好,被「流民」發現後壯烈殉國。
于謙走後,整個福建的官僚體系包括士族,都知道大難臨頭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有人給他們帶來了曙光。
堡宗現身福建,昭告天下,以上皇之身,奉天靖難!
大明竟然出現一個活着的皇帝頂着諡號、廟號造反!
端的是諷刺。
口號靖難,純粹是為了噁心朱祁鈺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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