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娘忍着後腰上的疼痛,想要爬起來,可這人踹的力氣相當大,從未接受過任何訓練的李三娘,想要在如此傷害下腰部使力站起來,終是不行。
「呵,叫啊,小娘皮,你倒是厲害,竟能這麼快就發現了。俺還想着,說不得到了地兒,你都不知道呢。」
李三娘趁着最後一點兒光亮,觀察起了對面的人。
身高約莫五尺二,通過嘴角的胡茬子來看,該是個二十郎當歲的男子。
看着精瘦,可下手的力氣不小,懂武藝,出口成髒。
李三娘想着這該是不知哪條街上青皮,應是收錢替人幹壞事的。
李三娘實在沒辦法一下子站起來,握緊手心裏的手術刀,看着青皮說:「我出雙倍。」
青皮往前進的腳步停頓了一下,沒反應過來李三娘這話的意思。
李三娘再次出聲:「別管對方出多少,我都出雙倍!」
這回子,青皮可是聽清了也聽懂了李三娘的意思了,「小娘皮,你還挺有腦子啊。知道自己得罪了人?」
李三娘在這期間努力挪動着從路中間到了牆壁上,把自己的後背靠在牆上,緩解着使勁兒就疼的後腰,也把自己隱藏在了陰影處。
「我不知自己到底得罪了誰,但我李三娘說話算話,你放了我,我給你對家出的雙倍銀錢。」
此時,青皮已經走到李三娘面前,青皮蹲下身,用手挑起李三娘的下巴,言語輕佻的說:「嘿,這張臉倒是長得一般了。咱們啊,在道上辦事靠的就是信譽,今兒要是為了雙倍的錢,就放了你,明兒十里坡外的野地里就是俺們的屍骨嘍。」
李三娘聽着這話,「咱們」,這是除了青皮之外,還有其他同夥?
怎麼現在只有這一人在?
另一人或者另外幾人是隱在暗處還是去干別的還沒過來?
是那個車把式?是那個老漢兒!
「你們把原來的車把式怎麼着了?」
「喲,你現在還有空想那個老頭兒啊?」
李三娘一邊聽青皮說話,忍着被撫摸臉龐的噁心,借着天光思考,這麼近的距離下,要是她快速將手術刀刃刺向青皮的喉嚨,能不能一刀斃命?
若是能,李三娘還會不會遇到另外的劫持者,運氣好沒遇到,有多大機會可以逃出生天?
這麼個時間點,該是李三娘快回到李家的時候了,李家人發現李三娘沒按時回來,必定會出來找她。
李三娘心想,要不要賭一把?
「小娘皮怎的不說話了?怕了吧?」
「我大兄是金吾衛,我救過大理寺少卿的孫子,我還救過涼國公府的女娘。我與高尚書家的孫女熟識,我還認識英國公府的徐三郎君,更是與涼國公府的房郎君有些淵源。你若動了我,我背後這些人可不會放過你。」
青皮着實沒想到李三娘竟還是這麼個不得了的人物,「呸」,青皮起身朝一旁吐了一口黃痰。
李三娘看青皮起身離開了,應是暫時不會傷害自己了,心下鬆了一口氣。
青皮站着,腦中在做着不小的鬥爭。
「聽這小娘皮說的,她還認識不少大人物咧,俺就知道,這一百兩銀子不能那麼好掙!」
「嘿,管他娘的腿兒,按着人家要求的,毀了這小娘皮的手就是了,那可是一百兩銀子!」
突然,李三娘聽到巷道口兒有腳步聲傳過來,此時已經沒什麼天光,她自己又是在陰影處,就看青皮正在一旁做思想鬥爭的時候,李三娘趕緊在荷包中拿了一粒解藥吃了,又把迷藥握在左手手心裏。
仔細去聽,腳步聲越來越近。
李三娘轉頭看去,拉長的影子把人照的恐怖非常,是個身高六尺有餘,膀大腰圓的大漢。
「誒,阿兄咋還沒做了這小娘皮咧?」
就見青皮走向大漢,一邊往李三娘這邊指,一邊語速極快的說着些什麼。
李三娘心裏想着,最壞的情況就是這兩人不會放過自己,李三娘不知道左手的迷藥和右手的手術刀能不能保護的了自己。
正當李三娘惴惴不安自己到底會如何時,青皮和大漢好似是商量好了,一起肩並肩的向李三娘走過來。
長壽坊,李家。
李二兄站在醫堂門口,向街口方向張望着,這天立馬就要一絲光亮都沒有了,宵禁時間就快要到了,怎的李三娘還未回家?
李二兄回到院子,對李母他們說:「我去坊門口迎迎三娘,估計是她回來的路上又去逛街市去了,應是快要回來了。」
李母點點頭,李二兄就直接出了門,往坊門口走去。
不過半刻鐘的時間,李二兄就到了坊門口,可是一直等到坊門馬上就要關上了,李三娘乘坐的驢車一直都沒回來。
李二兄心下有不好的預感,快步小跑着往李家回。
李家一眾人都在院子裏等着李二兄和李三娘回來開飯,聽到李二兄進門的聲音,李母抬頭望去,剛想說教李三娘幾句,讓她老大一個人了,下值了就趕緊回家,結果卻只看到了一臉慌張神色的李二兄一個人。
李母心裏一咯噔,心道,壞了,三娘出事了。
李三娘再是不着調,任性,這宵禁時間前回家的事兒,必是不會不當回事兒的。
要知道宵禁後亂竄,輕則杖責二十,重則射殺!
「二郎,三娘呢?三娘怎的沒跟你一起回來?」
李二兄看看李母后,又去看李父,「阿耶,阿娘,我在坊門口並未看到三娘和她坐的驢車,一直等到坊門關閉,也沒看到。」
「二叔,小姑坐的誰家的驢車?是咱們坊里的麼?」
李大郎先想到了關鍵,有沒有可能李三娘坐着驢車回來了,卻是去了長壽坊其他地方,還未來得及回家就宵禁了?
李父趕緊讓李母去拿戶貼,交給李大郎,讓他去隔了三條街的後巷裏的王老漢家問問,今兒李三娘有沒有坐他的驢車回長壽坊。
李大郎腿腳快,二話不說,拿了戶貼就貼着牆根兒往王老漢家跑。
剩餘的李家人也沒心思吃飯了,露珠兒還來回張望着找李三娘「阿娘?阿娘?」
李大嫂摟過露珠兒,安撫着她,讓她先別想起李三娘來。
等天色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李家門外響起了巡街兵士用大刀刀柄砸門的聲音。
喜歡我在長安做婦產科醫生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