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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海四野死靈嚎叫,屍鴉哭啼,給人以風雨欲來的慘烈氣氛。
w元笙倒也不瞞張若塵,道:「用皇族之血,就可破石皮。張若塵,你若覺得,將十二位老族皇全部交給我,對上界威脅太大,可以先讓我以血液,喚醒元道族的老族皇。老族皇乃是大長老的父親!」m
張若塵緊盯她的雙目,道:「以老族皇的修為,喚醒了他,我還能守住剩下的十一尊石人嗎?」
「十二石人果然在你身上。」
元笙沒好氣的道:「都到這個地步了,你還藏着掖着。若不喚醒老族皇,天尊級趕至,我們都得死。」
w張若塵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你的一面之詞。我怎麼知道,大尊當年真的做過這樣的承諾?」m
元笙氣得翻白眼,胸口起伏,第一次發現張若塵疑心竟這麼重,道:「我可發誓」
w張若塵抬手示意她莫要發誓,道:「我自然信任你!但,你所說的神樂師和仙樂師,未嘗不是在利用你和我的關係,騙回十二石人。甚至十二石人是不是十二族的老族皇,都是未知數。」m
後面那一句,張若塵完全為了堵住元笙接下來的反駁。其實,他幾乎可以肯定,十二石人是太古十二族的老族皇無疑。
氣息,騙不了人。
天地間也不可能突然冒出十二尊絕頂強者。
對十二石人,張若塵自是心存感激,畢竟救過他的命。
可是,十二石人太強大了,強大到這個時代無人可以壓制。
w這個時代的太古生物本身就異常強盛,不滅無量超過十尊,還有頭七劍皇,大冥山三樂師這樣的存在。m
命祖也疑是太古生物鴻蒙族。
十二位老族皇若真在這個時間點回歸,必可橫掃宇宙,踏破諸星。
w可以說,張若塵現在的決定,有可能導致天庭和地獄界萬界破滅,萬族凋零,所以,絕不能感情用事。m
或許神樂師和仙樂師沒有騙元笙,大尊當年真做了承諾。
十二石人身上已經出現裂痕,或許有一天他們會自行破封而出,張若塵指直接不了。但,至少現在,張若塵覺得不能將他們交給元笙。
w??「太古生物天生地長,曾經本就是上界的統治者,但我們卻被壓制在下界,暗無天日。更被稱為詭獸,受盡侮辱和貶低。憑什麼?」元笙情緒激憤,眼神凌厲。m
w她自然信任神樂師和仙樂師,也與別的太古生物一樣欲要走出下界,揮師攻伐,去完成歷代先祖沒有完成的遺願,結束太古生物的屈辱,重新君臨宇宙。m
她喚出碧海混元槍,已有動手強奪的想法。
寒風呼嘯,氣動山河。
兩人的關係,因立場不同,出現嚴重裂痕。
張若塵道:「你不是我的對手,而且這裏是上界,你一旦暴露,十死無生。你走吧,趕緊走。」
w「好!張若塵,你記好了,太古十二族的強者必定還會來找你。你最好好好活着,別讓十二位老族皇落入了他人手中,否則你第一個對不起的就是不動明王大尊,令他失信於人。哼!」m
元笙馬尾一甩,向前衝出去,身形分解,化為一縷縷發光的天地規則,消散在滿是白骨的大地上。
張若塵長嘆一聲,終於明白劫老頭為何告訴元笙他是張家當代家主,純粹是將這件棘手的事丟給了他。
換做別的時候,劫老頭不爭家主的位置才是怪事。
「修為越高,責任越大。」張若塵深切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
「鬧掰了?本皇的那一半神魂,要回來沒有?」
小黑的聲音,從灰濛濛的死霧中傳來。
張若塵並不意外,淡淡回應:「都鬧掰了,還怎麼要回來?」
白髮骷髏和小黑一前一後,一白一黑,從死霧中走出。
張若塵挺拔的身姿岳峙淵渟,斜瞥白髮骷髏,道:「前輩終於想和我好好談一談了?」
w白髮骷髏背負一雙骨臂,哼了一聲:「說吧,你是不是故意殺的白玉赤睛獅?」m
張若塵反問:「前輩是不是故意引我去骨神殿送死?」
「胡說!」
w白髮骷髏的聲音如骨片摩擦,極為刺耳,道:「骨閻羅修為何等之高,他藏身在骨神殿,連當世半祖都不知,我怎麼知道?」m
「我只是發現朱雀火舞可能遇到了危險,引你去救人而已。哎,畢竟中三族同氣連枝,骨神殿詭異,老夫急在心裏,總要想辦法探查清楚?」
「如此高尚嗎?你自己為什麼不去救人?」張若塵道。
w白髮骷髏伸出兩隻骨臂,聳肩道:「那可是骨神殿,白玉赤睛獅可是大自在無量巔峰,老夫這點修為,哪敢?你不同,你是天圓無缺,你和朱雀火舞關係好,你更合適,你應該。」m
w時間緊迫,張若塵不想與白髮骷髏瞎扯,開門見山道:「前輩既然來了,總要拿出誠意吧?繼續這麼虛與委蛇,毫無意義。你是不是命骨?」m
「是!」
白髮骷髏道:「夠坦誠了吧?」
張若塵點了點頭,道:「命祖殘魂的奪舍體是誰?」
w白髮骷髏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道:「不知道!他的最佳奪舍對象,肯定是老夫,當然現在是你,你畢竟修成了一品神道,有始祖之資,比我這個老骨頭強多了!」m
「你怎麼會不知道?」張若塵道。
w白髮骷髏道:「老夫這一生都在躲他,倒是遭遇過,但遠遠的就逃了,所以,並不清楚他的端倪。至於容貌,這個修為達到他那個境界,命運加持,變化莫測,根本沒有談的意義。」m
「那你就是什麼都不知道了?」張若塵道。
「不,老夫知道最關鍵的一點。他渡元會劫難的時間,與我一樣,這或許就是命中注定。」
白髮骷髏又道:「他若要奪舍你,肯定會選擇元會劫難到來的前夕。」
「你的下一次元會劫難,多久來臨?」
「還有十八天。」
張若塵倒抽一口寒氣,環顧四周,已真理之心和無極神道感應。
w白髮骷髏道:「別感應了,他不在!若老夫沒有猜錯,他此刻肯定先去對付鳳彩翼了!鳳彩翼,是他佈局新生的重要一環,可以令他修為在短時間內暴增。」m
w小黑冷笑:「鳳天掌握五成死亡奧義,一身戰力,堪比不滅無量巔峰。那命祖想要避開地獄界諸天,神不知鬼不覺的對付鳳天,絕非易事。」m
張若塵卻沒這麼樂觀,因為鳳天的死亡之門在他身上,如今正處於最虛弱的狀態。
若命祖早就在謀劃鳳天,說不定在鳳天身上留下了什麼隱藏手段,有天樞針加持,是有可能找到萬佛陣的位置。
w白髮骷髏道:「先別擔心鳳彩翼了!在你沒有被奪舍之前,她不會有任何事,她只是命祖奪舍新生的一個彩頭,你才是重頭戲。」m
張若塵道:「若命祖奪舍新生需要一個彩頭,前輩豈不是比鳳天更合適?前輩未必不在他的計劃之內。」
「還有,前輩應該沒有把握渡過十八天後的元會劫難吧?前輩又在謀劃什麼呢?」
「哈哈,我能謀劃什麼?「
w白髮骷髏笑容立即又是一收,肅然道:「本來我都躺平了,準備安度晚年,順其自然的迎接元會劫難。」m
「但,長生不死者的出現,讓老夫重新看到了希望。利用長生不死者的血液,熬煉骨身,說不定能扛過這次元會劫難。」
「就這麼簡單?」張若塵道。
w白髮骷髏吧唧了白骨下巴兩下,道:「多一個元會,老夫就有充足的時間參悟長生不死者的血液,說不定能煥發第二春呢?」m
「修煉嘛,本就是與天爭命。」
「躺平是沒有辦法,有機會,怎麼都要去爭一爭。」
「我就說無常鬼城中的詭異血泉少了很多,原來是被你收走了!」張若塵想到什麼,疑道:「不對啊!既然你已經得到長生不死者的血液,怎麼還鬧出這麼多的事?你煉化不了血泉中的詭異力量?」
w白髮骷髏挺着一排排雪白的肋骨,傲然道:「老夫可是命骨,那點詭異力量還承受不住?不過,骨閻羅一直待在骨神殿,倒是頗為礙事。」m
張若塵翻了翻眼皮,懶得揭破這老骨頭前後話語中的矛盾,道:「你想用詭異血泉熬煉骨身,渡元會劫難,還需要別的條件吧?必須在骨神殿進行?」
白髮骷髏的白髮足有三丈長,蓬鬆在頭頂,像一株蒲公英一般,低聲道:「不是骨神殿,是萬骨窟。萬流之壑知道嗎?」
「詭異血泉只能改變骨身,但神魂扛不住元會劫難。」
「萬流之壑中的神秘力量,對骨族好處無窮,關鍵時刻,可以用以增強神魂。為什麼絕大多數骨族都是在萬骨窟誕生靈智?這是有原因的。」
張若塵總覺得白髮骷髏沒有將實話全部說出,但,沒有繼續逼問。
這個時候,小黑終於反應過來,道:「本皇明白了!你這老傢伙,為了牽制骨閻羅,故意利用本皇將張若塵引到骨神殿,用心險惡,實在用心險惡。」
w白髮骷髏所幸不裝了,攤牌了,道:「沒錯,老夫就是這個目的。但,那是因為老夫以為怒天神尊真的來了三途河流域,怒天神尊、張若塵、鳳彩翼,對付一個骨閻羅還不是綽綽有餘?」m
「要不是老夫,張若塵能發現骨閻羅的行蹤?能成功破壞骨閻羅的計劃?老夫有功,對地獄界有功無過。」
「再說,老夫這是還擊!之前在無常鬼城,老夫什麼都沒有做錯,張若塵和鳳彩翼卻強加骨族叛徒之名,令老夫人人喊打,何其冤枉?張若塵,老夫還告訴你命祖已至的秘密,提醒你小心,你卻恩將仇報。天道何在?公理何在?」
小黑被白髮骷髏吼得一愣一愣的,一時間竟有些尷尬,道:「張若塵這的確是你先做的不對,不厚道。是不是鳳天指使你這麼做的?」
小黑使勁想張若塵眨眼睛。
張若塵道:「好吧,咱們也算不打不相識,扯平了可好?」
白髮骷髏瞬間變臉,笑道:「老夫不記仇!」
「啪!」
w小黑拍手,道:「對嘛,都是天地間一等一的人物,就該大氣一些。其實本皇很好奇,骨閻羅追殺的人是張若塵,我們為什麼要跑來和張若塵會合?逃往別處,豈不更好?」m
白髮骷髏咯咯的笑了笑。
張若塵替他說道:「因為白玉赤睛獅一死,骨閻羅神念就已經籠罩骨神殿附近的疆域,一定會徹查,你們根本藏不住。」
「你們不藏,選擇提前逃走,必會暴露天機。哪怕隱藏在關氏兄弟的神境世界中,也依舊顯眼,會被盯上。你猜骨閻羅是追我,還是追你們?」
小黑不加思考,道:「肯定是追你,追我們有什麼價值。命骨前輩隱藏氣息的手段高明,骨閻羅就算盯上關氏兄弟,就算察覺到不對勁,也不知道我們是誰。怎會追我們?」
w張若塵道:「正是因為命骨前輩隱藏氣息和天機的手段高明,骨閻羅才肯定會追你們。而我離開的方向,留下的痕跡太多,太過明顯,反而會被懷疑是一具分身,是金蟬脫殼之計。」m
小黑已是完全明白過來,道:「難怪命骨前輩說你是故意殺的白玉赤睛獅,是利用骨閻羅,逼他現身與你一見。」
w白髮骷髏道:「說計劃吧!你張若塵到此時此刻,尚如此氣定神閒,將誰請來了?天姥還是閻寰宇?」m
張若塵搖了搖頭,道:「天姥尚在與黑暗詭異鬥法,寰宇族長根本脫不了身。現在的局面,只能我們自己應對。」
「什麼?」
白髮骷髏有些後悔來找張若塵了,早知道就賭骨閻羅不會徹查骨神殿。
本以為他敢白玉赤睛獅,是因為背後有人。現在看來,他純粹就是作死。
張若塵道:「前輩有把握牽制骨閻羅多久?」
「啥?他可是天尊級。」白髮骷髏使勁搖頭。
張若塵道:「能牽制多久?」
「最多一刻鐘!你借我一件趁手的兵器,說不定能堅持得久一些。」白髮骷髏道。
小黑目瞪口呆,感情這兩人嘴裏就沒有一句實話。
張若塵道:「你想借什麼?」
「命運之鼎,天鼎。」白髮骷髏道。
「借不了,巫鼎可以借你。」
張若塵正使用天鼎鑄劍,當然無法借給白髮骷髏。
w但,在這非常時刻,白髮骷髏都能答應幫忙牽制骨閻羅,張若塵自然不含糊,可以將巫鼎借給他。m
w巫鼎,也就是玉皇鼎,被不動明王大尊使用自己的始祖血祭煉過,只要使用張家子弟的血液,任何修士都可催動其部分力量m。
張若塵劃開手腕,神血不斷流淌進玉皇鼎。
白髮骷髏眼睛都瞪直,伸手在玉皇鼎上不停撫摸,那神奇仿佛老色鬼摸索少女的身體。
小黑有些擔憂,道:「要不再考慮考慮,這可是九鼎,萬一命骨前輩攜鼎逃走了呢?」
「九鼎再好,有命重要嗎?命骨前輩只剩十八天可活,但我可以助他一臂之力,渡過元會劫難的可能性,應該能大增。」張若塵道。
白髮骷髏是真打算,等骨閻羅到了,就拿着玉皇鼎逃,此刻心中一動,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w「我又長生不死者的手掌!這手掌中的血液,可比無常鬼城中的那些血泉純粹十倍不止。我修煉的是一品神道,可以煉化詭異之力,只留下精純的長生不死血液。想要嗎?」張若塵道,m
「想!」
白髮骷髏興趣大增,道:「我們好好合計合計,你說,我們二人聯手,能是骨閻羅的對手嗎?」
「應該打不過,修為差一階,就是天差地別。但,他想奈何我們,卻也不容易。他忌憚的東西,遠比我們多。他不能速戰速決,就只能遁走。」
張若塵又道:「現在的關鍵是羅慟羅!你老人家若能牽制骨閻羅一時半刻,讓我先鎮壓羅慟羅,今天就好辦多了!」
w白髮骷髏顯然質疑張若塵的實力,道:「羅慟羅的戰力,絕對達到了不滅無量中期。你想勝她都非易事,更何況是在極短的時間內鎮壓?」m
『「我有幫手。」
張若塵攤開右手,掌心浮現出一片神霞,空間微微震盪。
繼而,黑白道人的分身投影,出現在他的掌心神霞中:「張若塵,你確定能幫本族長奪回鎮魂幡?」
「你可以去打聽打聽,我張若塵做出的承諾,幾時是不算數的?再說,無常鬼城最大的威脅就是羅慟羅,鎮壓她,是為了你們鬼族,你哪有那麼多條件講?」張若塵道。
「好,信你這次。本族長的真身,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不會比羅慟羅來得慢。」
黑白道人的投影散去。
w白髮骷髏沉默半晌,道:「黑白道人是我中三族的一位硬漢,佩服。」m
「他並不知曉這一戰還有骨閻羅。」張若塵道。
白髮骷髏道:「你太奸詐了!對了,鎮壓了羅慟羅怎麼分?」
「什麼怎麼分?」張若塵道。
白髮骷髏急眼了,道:「她的身軀是修羅戰魂海,神魂是始祖殘魂,哪一樣不是至寶?你想獨吞?」
張若塵這一次實話實說,道:「我鎮壓她,是為了解析她修煉的《洛書》,爭取趕在你們渡元會劫之前衝破不滅無量。骨閻羅是勁敵,命祖卻是我們的死敵。」
「小黑,你現在就趕去無常鬼城,告訴周乞鬼帝,虛天藏在無常鬼城對應的虛無世界中,讓他無論想什麼辦法,都要將虛天請出來。三途河流域這場鬥法,已到最關鍵的時刻。不是敵死,就是我亡。」
現在地獄界各方都面臨巨大壓力,怒天神尊承受的壓力可能還在他之上,能指望的人不多,張若塵自然也就不放過任何一個可能會趕來相助的修士。
元笙離開後,很快找到元解一和蒼芒等人。
w鬼族的十三位神靈,已經以一種巧妙的方式「釋放」,被朱雀火舞和魂七救走。m
元解一道:「族皇可有心事?」
「你都看出來了?」元笙道。
元解一揉了揉圓溜溜的寸頭,笑道:「我都看出來了,說明族皇這次是真的生氣了!到底是誰,我元解一拼了命,也要將那惡賊斬殺。」
元笙搖了搖頭,道:「我問你,如果有人剛救了你的性命,現在他陷入莫大的危險之中,你卻賭氣一走了之,算不算正義?當然,是他先做得不對。」
「我斗膽猜測,那人事帝塵?」元解一道。
元笙秀目圓瞪,道:「你別管是誰,就問你,我該怎麼辦?」
w元解一道:「救命之恩,當然應該報答。但我認為,盡力為之就夠了,若超出了能力範圍,甚至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復,其實選擇逃避不丟人。」m
「那就是丟人唄!」元笙道。
w元解一道:「我沒這麼說,安全第一。不過,若那人真是帝塵,我們就絕對不能袖手旁觀,無論於公於私。」m
「於公,帝塵是我們在上界的唯一退路。沒有人可以保證,向上界開戰,我們一定能贏。萬一輸了呢?真的一條退路都不給自己留?」
「於私,族皇忘了大長老和劫老商議的事?」
w元笙雪腮飛霞,道:「他們商議的事,與我何干?好了,這件事你就別管了,本皇想一個人再斟酌斟酌。」m
「嘩!」
元笙飛了出去,化為天地規則霞光,消失在天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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