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塔莎在花園裏徘徊。
她不是真的對羅德里格斯莊園的花園這麼感興趣,她只是想拖住帕米拉。
在她看來,可能會被席勒釣上鈎的魚裏面,帕米拉是最危險的一條,因為她最年輕,而且明顯亢奮的不正常。
眾所周知,互相撩撥和曖昧是成年人的遊戲,法律和道德限制不成熟的青少年這麼幹,究其主要原因還是一旦他們衝動行事,事情的發展一定會比成年人慘烈的多。
熱血上頭的青少年是不會管什麼法律、道德,甚至是人倫限制的,他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有瘋隨時發,有氣隨時撒,堪稱最不穩定的特大號定時炸彈。
所以雖然娜塔莎很擔心斯特蘭奇、洛基以及她自己,但這幾個畢竟都是成年人,就算發生點什麼,也不過是像她上次和席勒一樣,大不了兩個人同歸於盡。
可如果帕米拉真的動手,事情就沒那麼簡單了,這個腦子正在發熱的漂亮姑娘顯然具有強大的力量,席勒想要把她送上砧板,兩人鬧出的動靜可能會把整條街甚至是整個城市夷為平地。
所以娜塔莎敏銳的察覺到自己目前最主要的任務就是單防帕米拉。
她的想法很好,採取的措施也極為有效,因為帕米拉根本拒絕不了這樣的美女,黑寡婦魅力全開,帕米拉腦子裏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查詢最近的床的位置。
可惜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娜塔莎正和帕米拉聊起她的大學生活,就聽見耳機里傳來尼克的聲音。
「托爾又給我打電話了,他要求他弟弟現在立刻給他回信,你趕緊去找找洛基,萬一他遲到了,也很不禮貌。」
娜塔莎現在沒辦法告訴尼克她只見到了洛基的血,因為萬一尼克派人去找洛基,很有可能會刺激到席勒,而如果她分神去調查,帕米拉就沒人管了。
於是她只能不動聲色的按動手心的微型裝置給尼克回信,讓他稍安勿躁,可是還沒過兩分鐘,娜塔莎就看到科爾森在門廊上探頭探腦。
娜塔莎真想去晃一晃尼克的腦袋裏到底進了幾噸水,但一想起他們這個宇宙除了她之外幾乎沒有任何人能意識到席勒的危險性,她就知道自己不能再浪費哪怕一秒鐘去罵尼克了。
娜塔莎對着帕米拉露出了一個笑容,有些無奈的說:「我的同事負責這場宴會的安保工作,他那邊可能出了一些問題,我要稍微離開一會,不會超過一分鐘,不介意的話……」
「去吧,我在這裏等你,美麗者總是有特權。」帕米拉學着席勒一樣說。
娜塔莎表面穩定的轉身,還不忘回頭對着帕米拉笑了笑,實際上內心已經罵了一百遍的娘了。
「別來後花園!」娜塔莎咬着牙對科爾森說。
「那裏怎麼了?那個小姑娘是誰?怎麼看着有點眼熟?」
「她是帕米拉·艾斯利,到底是誰不重要,我的計劃進行到關鍵階段,什麼計劃你就別問了,想辦法把尼克打發走,對了,幫我看着,別讓任何人來花園。」
科爾森莫名其妙,但娜塔莎向來神秘,他也沒說什麼,注視着娜塔莎走進花園中的背影搖了搖頭,還是去做自己該做的事了。
娜塔莎剛回到帕米拉面前,就發現帕米拉抬着頭注視着莊園的主體建築,她順着帕米拉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席勒臥室的陽台上,席勒竟然在和斯塔克說話。
再仔細一看,娜塔莎發現這個斯塔克好像不是她所熟知的那個,當然也不會是,哪怕他們現在已經到了莊園,在宴會正式開始之前斯塔克特意向科波特要了一個休息室,方便貼身照顧佩珀,恐怕不會在眾人面前露面。
這個斯塔克穿着一身更騷包的顏色西裝,雙手撐在陽台上,似乎語氣激烈的和席勒說着些什麼。
娜塔莎發現一條藤蔓已經攀援到了陽台的下方,顯然是帕米拉在偷聽,而她也不願意放過這個機會,調整了一下裙子的肩帶,藉此動作,隱形的納米竊聽器無人機以極快的速度飛到了陽台的側面並貼在了牆上。
斯塔克站在前面,雙臂張開撐在陽台上,幾乎擋住了整個陽台,席勒如同煢煢孑立的孤影站在他的身後,整個人沉入房間的陰影之中。
「多重人格?分離性身份障礙?你讓我怎麼相信這荒謬的一切?精神病患是你用來逃避你我之間關係的藉口嗎?」
「恐怕我的專業性不允許我這麼做。」席勒的聲音很低沉也很緩慢,透過電子設備傳過來的時候隱隱約約,像在很遠的地方作響。
「這就是你一直以來的答案。」斯塔克點了點頭說:「逃避話題,從不正面回答任何問題。」
「我很抱歉。」席勒說:「但我仍然很高興你能受邀來參加這次宴會。」
斯塔克抿緊了嘴唇,他最終還是轉身回去,緊盯着席勒的眼睛說:「既然你對你的專業程度很有自信,那為什麼不來分析我呢?」
「正因我對你感到抱歉,我才不會這麼做。」席勒輕輕搖了搖頭,垂下眼帘,房間中的黑暗讓他睫毛下的陰影更濃,心靈的窗戶被完全的關閉了,泄露不出半點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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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將精神分析當做武器,那麼沒有任何人能夠抵擋它,相反地,你們會敞開胸懷向我尋求一個真相,但當刀刺進去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你覺得我是那種逃避現實的人嗎?」斯塔克的情緒顯然很激動,甚至能夠透過他尾音的顫抖看出一絲歇斯底里。
「逃避問題的不是我,而是你。」席勒把一隻手放在門框上,看着斯塔克說:「顯而易見,你現在面臨的最大的問題不是我們之間的關係,但你卻用這一點來模糊其它的問題,你真的還要糾纏下去嗎?」
「只是其它問題根本不肯給我解決的機會。」斯塔克冷哼一聲,又輕蔑的轉過身去,「他們抱成一團,自詡正義,我沒想到你所給出的答案也這麼庸俗,『溝通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哈?」
「我說過了,你不會想被再刺一刀。」席勒邁步走上前,把一隻手放在了斯塔克的背上,但沒有看他,而是凝視着窗前的藤蔓說:「你的血已經快流幹了。」
斯塔克好像因此而徹底崩潰了,像一座坍塌的堡壘,從內部潰敗、逐漸塌方至外緣凝聚、收束、蜷縮。
「這一切都是因為你。」斯塔克緊緊地抓着陽台的護欄,咬着牙瞪着席勒。
席勒並沒有說什麼你總會出現之類的話,他只是說:「正因如此,你才會收到邀請。」
席勒走到了斯塔克的背後,可此時的斯塔克已經沒有力量再自信的把後背交給任何人,他有些匆忙的轉過身來,把身體向後仰,腰部緊緊貼着欄杆,盯着席勒的臉。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算遠,大概只有半步之遙,斯塔克認為他做了人生當中最錯誤的一個決定,在他最虛弱的時候送上門來,然後才發現迎接他的不是什麼能理解和幫助他的摯友親朋,而是比他原宇宙的麻煩恐怖的多的野獸。
「先說說你遇到了什麼吧。」
斯塔克剛想開口,席勒就又補充道:「當然這並不是精神分析必要的過程,但我認為你可能需要傾訴,我願意聽聽。」
斯塔克撇過頭去。
「我猜你應該能想像哈,那群超級英雄團結一致起來對付我,在所有災難結束以後,這是理所當然的。」
「紐約和哥譚融合的新城市被打成了一片廢墟,在此之後,法師們發現其中的某些建築碎片散發着不同尋常的力量,那是一種極為黑暗又難以捉摸的力量。」
「神盾局也獲得了同樣的碎片,更致命的是,奧斯本集團也拿到了樣本,這並不困難,不是嗎?滿地都是實驗素材。」
「而奧斯本那個蠢材聲稱這一切都是我的陰謀,神盾局和聯邦調查局都支持他的看法,國會也需要一個人為一切災難負責。」
斯塔克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眼瞼不斷顫動着,似乎並不想回憶,他說。
「災難結束的三天後,世界聚焦於新城,群情激憤,民意沸騰,我在第四天的早上被捕,被指控包括人類滅絕在內的162項罪名,而我沒有反抗。」
新城,聯邦調查局總部特殊罪犯羈押牢房,10:00AM。
「告訴我,她怎麼樣了!告訴我!!!」
斯塔克抓着欄杆對着外面咆哮道,此時他面色蒼白,頭髮凌亂,衣服上也全是劃痕和灰塵,顯然從戰爭結束之後就沒來得及修整自己。
「非常抱歉,斯塔克先生,佩珀·波茲小姐因那場戰爭患上了戰爭後創傷障礙,最後幾小時內的奮力搏殺場面太過殘酷,嚴重影響到了她的精神狀態。」
「醫生呢?斯塔克集團的醫生呢?!」
「出於調查需要,暫時沒有醫生能夠為斯塔克集團服務,不過出於人道主義考量,神盾局和聯邦調查局仍允許波茲小姐在接受調查的過程中接受一定的醫療援助。」
「她受傷了,現在狀態很不好,你們這群混蛋,把她送到醫院去!!你們答應過我的!!」
「請不要情緒激動,斯塔克先生,對您的審訊暫時還沒有開始,您應該明白,您在這裏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可能成為庭上對您不利的證據,而現在恐怕不會有多少律師願意見您。」
斯塔克抓緊欄杆閉上了眼睛,他有些頹然的低下頭,另一隻手撐在枱面上,緩緩握拳,然後說:「我要見美國隊長。」
「恐怕不行,先生,您被紐約長老會醫院精神科醫生鑑定為具有嚴重的操縱傾向,所以您才會被羈押在特殊牢房,為保證庭審質證的公正性,您現在無權與律師之外的任何人見面並交流。」
砰!斯塔克一拳砸在了桌子上,但看守人員只是提醒道:「您最好不要有任何暴力舉止,否則有可能被押入更嚴格的牢房,我們將有權對您採取物理和藥物限制措施……」
「為什麼不反抗?」席勒的問題把斯塔克逐漸拉回現實。
他沉默良久,最後還是說:「為了佩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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