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劇院座椅中間的傑森嘴巴張大的可以塞下一個雞蛋了,他還沒等說話,布魯斯的聲音就從後方傳來:「那不是你,就如這個我也不是我一樣。看書否 m.kanshufou.com」橋
傑森轉頭看到在熒幕的燈光之下顯得格外藍的眼睛,他張了一下嘴,又好像失了神,過了一會之後才垂下眼帘說:「不,或許那會是未來的我。」
「書上寫的勵志故事再浪漫,也不會發生在普通人身上,我不會打着領帶去華爾街上班。」
「我只會如同一個普通的哥譚孩子幫成員一樣,等待着被黑幫挑選,最好的結果是拿着槍,沖入上一任頭目的辦公室把他打死,然後自己坐上那個位置。」
巴里感覺自己的心狠狠的被揪了一下,他在吐出那個名字的一刻就後悔了,可又知道傑森遲早能看出來,忽然他像想到了什麼一樣,恍惚了一下,情不自禁的低聲說:「而最壞的結果」
「不,傑森,那不是你。」巴里立刻轉頭看向小男孩說:」他身上發生的一切事都與你無關,你們相隔遙遠的距離,比宇宙距離宇宙還遠,無論你聽到了什麼,那都只是故事而已。」
布魯斯如炬的目光盯着巴里,他聽懂了巴里的言外之意,可巴里又仿佛鬆了一口氣,他說:「不,沒事,蝙蝠俠不會說的,至少當着他的面不會,沒事的」
布魯斯緩緩的收起了目光,他已經預料到了,恐怕有一個可怕的悲劇故事發生在了另一個宇宙的傑森身上,他身上的那種暴躁和攻擊性,不止來源於他混跡街頭的經歷。橋
他想起了病態說的一句話,只有困獸才會每時每刻的露出獠牙,不受控制的展露攻擊性是沒有安全感,是在感到恐懼的表現。
布魯斯緩緩的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他已經可以推斷出,傑森遭遇了怎樣的悲劇,蝙蝠俠走上的那條黑暗之路,註定他會有無數邪惡的對手,不擇手段,卑鄙到底。
而當他們發現蝙蝠俠不可攻克,自然會將那些瘋狂傾瀉到他身邊的人頭上,每當想到這一點,布魯斯幾乎要開始發抖,哪怕只是聯想到這一點,隱藏在他內心中的黑暗就開始不受控制的沸騰起來。
他無法想像阿爾弗雷德、賽琳娜、迪克、愛莎甚至與他生活時間並不長的傑森和提姆受到傷害時,他到底會有多麼痛苦。
這真的值得嗎?
布魯斯的腦子裏盤旋着這個問題,他發現自己開始不理解蝙蝠俠的選擇了,可他的理智在告訴他,這種不理解才是正常的,令他驚異的是,什麼時候開始,他能和正常沾一點邊了?
可屏幕中、房間內的氣氛變得焦灼了起來,蝙蝠俠想要勸退傑森,可他越是這麼做,傑森願不願意退步,而顯然,席勒開始失去耐心了。橋
席勒不是不願意調節蝙蝠家族的關係,也不是做不到,他甚至能夠很輕易的指出傑森到底為何會有如此暴力的行為,指出蝙蝠俠在溝通上出現了哪些錯誤以及應該如何糾正。
但前提是。他們應該先預約,然後在預約之前打電話過來,按時上門,穿的像個文明人,而不是奇裝異服的瘋子。
然後按部就班的在椅子上坐下來,從兩個角度輪流發言,席勒從他們各自的反應當中找出可能存在的矛盾所在,為他們提出建議,並預約下次治療。
實際上,這並不是席勒矯情,他有這樣的需要,是因為這種治療流程是經過千萬次檢驗的,是有利於精神狀態不太好的精神病人穩定下來傾吐他們的內心情緒的。
像現在這樣,兩個穿着緊身衣的怪人站在一地的碎玻璃當中,你恐嚇他,他反抗你,一個行使權威,一個輸出情緒,既無益於他們的關係,也讓心理醫生不能夠更加理性客觀的對他們的心理狀態進行評估。
對席勒而言,這是非常重要的,如果環境和氛圍不符合談話的需求,那推導出的結果就可能有偏差,如果抱着這種偏差去治療,很可能會造成糟糕的後果,他絕不允許這種事發生。
席勒認為,在自己的地盤上完美的掌控氛圍,是一個心理醫生職業素養的要求,這是為了保證結果的準確性,這是他與貪婪執業風格最大的區別。橋
對貪婪來說,他希望談話氛圍儘可能的輕鬆,病人最好完全的放鬆警惕,他們想幹嘛就幹嘛,想說什麼就說什麼,哪怕在這裏撒潑打滾也沒關係,只要有反應,就有評判的素材。
可對傲慢來說,來到這裏的病人在他面前發瘋失控,不斷的哭訴是很正常的,他們要是沒病,就不用來這裏了。
可他們不能破壞氛圍,更不能妄圖反客為主,掌控主動權,要是他們真的會建立氛圍,能好好的行使主動權,也不用來這了。
「請你們出去。」席勒指了一下窗戶說道。
紅頭罩和蝙蝠俠同時愣了一下,顯然席勒的處理方式出乎了他們兩個人的預料。
蝙蝠俠經歷過太多次,他與自己的羅賓吵架的時候,旁觀者試圖調節他們的矛盾,也有很多人指出了他們之間衝突的根本原因所在,也有人試圖安撫他們,或者站在其中一邊指責另一邊。
他們還是第一次碰到,他們吵架的時候有人要把他們趕出去的。橋
「你」
紅頭罩剛吐出第一個音節,蝙蝠俠直接拉住了他一側的胳膊,把他推出了剛剛破碎的窗戶,窗戶外面是1樓車庫的天花板,剛剛紅頭罩就是先爬上了這裏,然後才打破窗戶的。
蝙蝠俠也從窗戶出去之後,席勒才站在窗邊說:「我等你的預約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砰砰砰」的拍門聲迴蕩在卡茲索沃125號當中,席勒從臥室當中走了出來,他穿了一件絲綢的襯衫,一邊往外走,一邊系領帶。
系好領帶之後,他打開了門,門外是穿着衛衣的青年,但仍然戴着面罩,雖然頭罩完全覆蓋了他的臉,可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現在一定擺着一張臭臉,不情不願,渾身寫着抗拒。
「進來吧。」席勒輕聲說。
他打開了門,紅頭罩上下打量着房間中的景象,那種審視的目光,似乎是在找席勒藏兇器或者犯罪證據的暗格。橋
在目光落到那一柜子的藏品上的時候,紅頭罩就要張嘴進行一些不太友善的點評,以此來掌握主動權,可在此之前,席勒就一邊走向沙發,一邊說:
「昨晚,蝙蝠俠給我打電話並向我道歉,為你昨晚無理的行為,以及你打破我的房子的玻璃的舉動。」
紅頭罩的話直接被堵了回去,他站在門邊上下打量着席勒,冷哼了一聲說:「就憑你?」
「是的。」席勒轉身走到了客廳的後門門廊旁邊,打開窗戶從窗台外面拿來了訂好的早餐,然後放在了窗邊的桌子上,並坐了下來,
席勒一邊給自己系餐巾,一邊說:「實際上,蝙蝠俠早知道那個罪犯會來這兒。」
「那麼,罪犯為什麼會來你這兒?」紅頭罩大搖大擺地走到了席勒對面坐下。
但席勒卻觀察到了一個小細節,紅頭罩拉椅子的時候,是把椅子提起來往後拿,而不是直接拽着椅背往後拖,避免了椅子腳在木地板上留下劃痕並發出刺耳的聲音。橋
同時,他的腳沒有在地板上留下任何痕跡,這說明,他一定在門墊上好好擦乾淨了鞋底,否則,剛下完雨的哥譚泥濘的地面可不會對他網開一面。
「你是兇手的同夥嗎?」紅頭罩問。
「我是蝙蝠俠的同夥。」席勒把食盒當中的菜品拿出來,並說:「昨晚我在唐人街訂的粵式早茶,兩人份。」
紅頭罩剛要開口,席勒就接着說:「我跟蝙蝠俠說過了,管你的早飯,畢竟,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他送了我兩身衣服和這幢房子。」
紅頭罩的話又被堵回去了,他不得不開口問:「你怎麼會是蝙蝠俠的同夥?蝙蝠俠又為什麼要送你這些東西?」
他語氣中的疑惑很好讀懂,大致就是在說蝙蝠俠怎麼可能會有同夥?他又怎麼可能給別人送禮物?
「這就要說說那天你看到的那個兇手了。」席勒慢條斯理的把一些形狀奇怪的盤子和不是很常見的食物,擺在了桌上。橋
紅頭罩張了一下嘴,似乎是想說點什麼來掌控主動權,但是他還是不由自主的被席勒那有調理的動作吸引了,開始猜測席勒從食盒中拿出的下一道菜要擺在什麼地方。
「很顯然,我與蝙蝠俠一起追查兇手的舉動惹惱了那個不算太聰明的兇手,他想要報復我,同時離間我和蝙蝠俠的聯盟,而最好的辦法,就是製造一起兇案,並栽贓我。」
「當然了,想要誤導蝙蝠俠的視線太困難了,他沒有那樣的才能,自然只能退而求其次,他得找個魯莽、衝動也不太具有偵探天賦的人,進行誤導。」
「你說什麼?!」紅頭罩提高了音調。
「哦,你誤會了,我可絕不是在說你是這樣的人。」
「可能你只是碰巧遇上了兇手,在哥譚市的無數起兇案之中,極為碰巧的遇上了他刺殺市議會發言人的現場,更碰巧的終止了他的作案,再碰巧不過在哥譚混亂的夜色之中,完全沒有跟丟一路追到了這兒。」
「這麼說來,你一定是個極為謹慎、懂得克制,相當有偵察和反偵察天賦的偵探了?實在是失敬,不知尊姓大名?」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劇場裏哈莉已經快笑暈過去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到讓戴安娜以為她快被嗆死了,不得不拍着她的背,讓她冷靜點。
傑森抿着嘴,又像是哭笑不得,又像是氣的胸口發悶,他深吸了幾口氣說:「我不是提姆,我沒什麼偵探天賦,我就是脾氣不好,怎麼了?!」
哈莉笑得從椅子上掉了下去,戴安娜不得不把她撈起來,用手攬着她,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看着懷裏樂不可支的小姑娘,戴安娜也忍不住揚了一下嘴角。
屏幕中的紅頭罩胸膛不停的起伏着,他長長的呼出一口氣,盯着席勒的眼睛,咬着牙說:「你可以叫我紅頭罩。」
「好的,傑森,蝙蝠俠說這是你的暱稱。」
「你和蝙蝠俠到底什麼關係?!」紅頭罩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對着席勒大聲說道:「從我進門開始,你就蝙蝠俠、蝙蝠俠、蝙蝠俠,搞得好像你們很熟一樣?!」橋
「我們的確很熟。」席勒慢條斯理的說。
「哈?!」
席勒緩緩拿起餐具,並抬眼看向紅頭罩,緩緩說。
「所有白襯衫都放在衣櫃最左側的中間格里,彩色襯衫放在下面的格子裏,材質特殊的掛在右下側,領帶卷從左到右依次是深色、淺色、菱格、條紋,睡覺時慣於平躺和朝左側臥,起床的第一件事是用右手把額前的頭髮向後順」
「哈???!!!!」
瞬間,劇場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布魯斯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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