傑森被席勒上岸之前的最後一句話搞得心神不寧,因為他想起了很早之前他與蝙蝠俠的一場爭論,依舊是因為他們兩個對待罪犯不同的態度。文師閣 m.wenshige.com
「我會成為哥譚中恐懼的化身,恐懼像是一根絞索勒在所有罪犯的脖子上,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就能維繫平衡。」
「那麼為什麼不直接殺了他們呢?」傑森記得自己憤怒的問:「讓他們流血,讓他們付出代價,用來警醒後人,讓他們不要再犯罪。」
「或許這能解決一部分問題。」蝙蝠俠難得多解釋了一句,他說:「但解決不了全部,因為這個世界上總有不怕死的人。」
傑森回想着蝙蝠俠說這句話時的態度,他似乎把死亡與恐懼相分離,但它們其實本應是一體,誰會不怕死呢?
席勒率先下了船,踏上了平整的土地,這裏顯然被人為修繕過,透過略顯渾濁的海面,席勒猜測,小島之下應該停着一艘蝙蝠潛艇。
傑森緊隨其後,踩上晨間稍有濕潤的土地,踏過一片荒草,跨過廢舊的木板和倒伏在地上的枯木,朝着島上唯一一間小屋走去。
好在屋子的門前不再那麼亂了,前方是一個小花園,掛着一些褪色到看不清文字的招牌,從門廊的台階拾級而上,推開天藍色的房門,內部的陳設卻相當舒適溫馨。
地板是自然暗沉的紅松木,鋪着深藍色印有歡迎標語的門檻,右手邊是一個用金色金屬板點綴的大理石壁爐,左手邊則是有一扇半包圍落地窗的大廳。
大廳的中央鋪着帶有流蘇的白色地毯,上面是有花朵形狀靠背的軟沙發和一個印着墨綠色小碎花的扶手椅,植物大多是高挺的蕨類,被種植在白色的多邊形花盆裏。
越過影壁牆,另一邊是餐廳和廚房,淺綠色和駝色搭配櫥櫃和壁櫃安置的整整齊齊,鍋碗瓢盆也大多都是常見的透明玻璃制和印有含羞草葉片的瓷器。
推開廚房盡頭的門是樓梯間,側面的一扇小門後面是洗衣間,樓梯依舊是紅松木質,扶手上安裝着刻有花紋的金色球體裝飾。
沿着樓梯走上去,二樓一進門是一個通道,右手邊是主臥,左手邊是書房,再向前走是二樓露台,放着鵝蛋形狀的吊椅。
主臥有一個衛生間,書房的側面也有一個衛生間,回到樓梯處再向上就是閣樓了,一整間的閣樓上擺着一張單人床和五斗櫃,左側是陽台,右側是另一個洗衣房。
傑森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任何監聽設備,但他可不相信蝙蝠俠會如此疏忽,要麼是他更新了技術,放了隱形的監控,要麼是他們的身上還帶着其他的監控設備。
傑森下樓的時候發現,席勒正在往壁爐里添柴,燃燒起來的火焰,讓穿着一身盔甲的他有些熱。
他本來也不是很放心自己這身被蝙蝠俠接觸過的盔甲,索性走到了樓梯間旁邊的洗衣房裏,把除了襯衣之外的所有衣物都脫了下來,盔甲扔到了窗外,布料的衣物扔進了洗衣機里。
這裏顯然常年有人打理維護,水電都沒什麼問題,傑森甚至還找到了一包沒有結塊的新鮮洗衣粉,倒了一些進洗衣機里。
他拿着洗衣籃走了出去,問道:「你需不需要洗衣服?」
「我想我需要。」壁爐前的席勒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自己被灰塵弄髒的袖口,然後他又看了看傑森的洗衣籃並說:「你已經啟動洗衣機了嗎?那麼恐怕我得等一下了。」
傑森什麼也沒說就回去了。
傑森順着樓梯間上了樓,之前他看到主臥的衣櫃裏放了東西,走過去之後發現,那裏果然有個大箱子,裏面是各式各樣的衣服。
放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發現尺寸還算合適,但沒找到任何與席勒身上衣服風格一樣的服飾,那麼他就自求多福吧。
傑森換了一身衛衣,把帽子的抽繩拉齊,把棒球帽戴在了腦袋上,但是又拿下來了,他看了看主臥的環境,最終選擇搬着箱子來到了閣樓。
他下樓的時候發現席勒已經坐在茶几邊上寫東西了,於是他站在樓梯間的門口問:「你要住哪間?」
「都可以,你已經決定了嗎?」
傑森皺起眉,感到非常反感,他向來不喜歡有人用那種「我已經完全看透你了」的語氣跟他說話。
「是的,我住閣樓。」傑森語調僵硬的說。
「那麼你可以先上樓休息一會,很快會有人給我們來送食物。」
傑森站在原地盯着席勒,他問:「我們要做什麼?」
席勒依舊專心致志的在寫東西,聽到這個問題之後,停頓了一會才抬頭看向傑森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要在這做什麼,你和蝙蝠俠以及他們所有人把我弄來這兒,是想讓我在這裏做什麼?」
「你在期待一場心理治療嗎?」
「我沒有在期待」
「恐怕你得等一下,我有些思路想要整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晚飯之前我會叫你的。」
傑森嘆了口氣,然後又深吸一口氣,把胸膛填得滿滿的,他說:「我就要受不了了,你就不能給我個痛快嗎?猜來猜去很有意思嗎?你們為什麼都這樣?」
「你應該很久沒有和其他人說過話了吧?」席勒又抬頭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又低頭邊寫邊說:「所以表達欲才格外旺盛,你就是在期待能有人和你好好聊聊。」
「不過過於焦慮的情緒不利於談話,我可以給你一點鎮定藥物,充足的睡眠會讓你更好一點。」
「別再轉移話題了!」傑森大聲說道:「告訴我你要幹什麼,否則我就離開!」
「我並不想騙你,傑森。」席勒終於放下了筆,雙手撐在膝蓋上看着傑森說:「我在做一些研究,是我與蝙蝠俠共同的研究,我們達成了一項交易。」
「哈?蝙蝠俠把我賣給你了?」
「不是你。」席勒搖了搖頭。
傑森更詫異了,席勒卻不再說話了,當他重新拿起筆的時候,他只是說:「我想你已經看出來了,這是一件非常嚴肅且重要的事,並且重點不在你。」
「我希望你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打擾我,除此之外的時間,我會儘量解答你的問題。」
傑森沉默的站了一會,順着樓梯間上樓去了,回到閣樓坐在了床上,覺得全身肌肉有些酸痛,睡不着,就想站起來活動一下。
走去陽台的路上,剛好看到牆上有一面鏡子,傑森一轉頭,發現自己臉上的疤痕淡了一些,看來那個奇怪的共生體的治療起作用了。
他又撩起了衛衣的後擺查看自己背上的傷痕,就在轉過身去的時候,他看到天際線上有一艘小艇開了過來。
那應該是送食材的船,傑森想,於是他就沒太在意,繼續檢查自己身上的傷痕,小艇停在了船塢,傑森看到上面走下來一個人影,不像是熟人。
再靠近窗邊一些,傑森發現,那似乎是彼得·帕克,他正在把一些保溫箱搬下船,動作出奇的麻利,能夠看出力量大的驚人。
因為想知道彼得具體的力量數據,傑森索性走到了窗簾旁邊,用牆壁遮住自己的身體,探頭往外看。
彼得搬了好幾個大箱子的保溫箱之後,席勒才走出來,但他沒有要幫彼得搬食材的意思,而是重新踏上了小船。
傑森看到席勒從小船上拖出了一個黑色的垃圾箱,就是那種經常被放在街道上的公用垃圾箱,一般是黑色或者是墨綠色,有着帶凸起條紋的蓋子。
傑森發現那箱子裏的東西絕對不輕,而席勒的力量也大的驚人,他在心裏估算了一下,然後發現,席勒肯定會覺得自己所說的三秒放倒他的話很可笑。
雖然不如想像中容易,但是傑森覺得兩人也應該算是勢均力敵,畢竟他的重量級擺在這,對方想要制服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然後傑森便覺得有些奇怪,什麼食材會被放在垃圾箱裏,還和其他的保溫箱一起運過來?從席勒的穿着打扮來看,他不是這樣不講究的人。
彼得搬着那些保溫箱,席勒則推着那個大的垃圾箱,但他們卻沒有朝着正門走去,而是繞到了房子後面,傑森進入房子之前就發現,那裏有一個通往地下室的門。
站在窗台看着兩人繞過拐角的傑森眯起了眼睛,冰箱和冰櫃明明都在一樓的廚房,水電也都是現成的,他們幹嘛要把東西先搬到地下室?
傑森立刻警覺了起來,他從閣樓跑了下去,來到了二樓,穿過走廊來到二樓的露台,這個方向能夠看到地下室的門。
可惜他跑過來的時候花了一點時間,彼得已經走出來了,傑森眼睜睜的看着他給地下室的門掛上了一把大鎖。
地下室一共有兩扇門,一扇直通外面,一扇直通一樓之內,就在一樓樓梯間的另一側,如果外面的門被封上的話,必須到一樓才能進入地下室。
可是他的房間在閣樓,那麼席勒的房間肯定就在二樓,想去一樓,肯定要經過席勒的房間。
看來自己做了個錯誤的決定,傑森想,或許這個決定也不是他做的,而是他受到了席勒的引導之後才做的。
那麼問題來了,席勒把食材搬進地下室,把地下室外面的門鎖上,又阻斷了傑森去地下室的路,他打算在地下室幹什麼?
傑森猶豫了一下,他覺得席勒應該不會這麼快回到一樓,於是他跑了下去。
還沒等前往地下室的門前,傑森就在桌面上看到了席勒剛才寫寫畫畫用的紙被風吹動,邊角飄到了茶几的另一側。
傑森放慢了腳步,緩緩走過去,稍微走近一些之後才發現,那上面沒有寫任何字,只是畫了一幅畫。
那是一幅人體解剖圖。
傑森一抬頭,席勒正站在門邊注視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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