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指望一個腦子全是漿糊的混沌生物,在轉碼的時候對於人類身體能有什么正確的認知,要不是藉助了那個怪物誕生的胚胎,她可能給自己具現出六條腿也說不定」
布魯斯仔細的觀察了一下小女孩的臉,發現不光是牙齒,這個小女孩的眼睛雖然是和他一樣的藍色,但瞳孔是豎瞳,就和原本的視差怪一樣。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布魯斯又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的世界觀受到了衝擊。
但就像席勒說的,事已至此,總得想想解決辦法,他問:「如果她在人類社會生活,那這口尖牙要怎麼辦?」
「天生的,只是年齡太小不能矯正,找個道德水平經過考驗的牙醫,給她開一張牙齒畸形的診斷單很難嗎?」
「好吧,那眼睛怎麼辦?」
「虹膜異色症,找個道德水平經過考驗的眼科醫生」
「好了,我知道了。」布魯斯打斷了席勒接下來的話,他看着這個小女孩,除了世界觀遭到衝擊的震撼之外,還有一種有些奇妙的感覺。
當人們在看到一個和自己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孩子的時候,那種刻在人類基因當中的對於後代的保護欲就會升騰起來,布魯斯也不例外。
「看開點,就算她日後會給你製造一大堆新問題,但起碼現在她能給你解決一個亟待解決的問題,那就是你的管家阿爾弗雷德的精神狀態的問題。」
「之前你曾不止一次的提到過,阿爾弗雷德因為過於關注你的情況而使自己的情緒處於低落的狀態,之前我們就探討過如何讓他移情,顯然,一個沒有母親的私生女會是個好的選擇」
「就算我要養她,那也是養女。」
「好的,沒問題,一個和你長得有八成像的養女。」
布魯斯抿着嘴,至少在長相問題上,他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布魯斯又回想起今天早上阿爾弗雷德那過於亢奮的狀態,他覺得這麼下去不是個辦法。
抱着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布魯斯還是把這個小女孩帶回了家。
當阿爾弗雷德看到這個和布魯斯幾乎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女孩的時候,他的管家直接摔碎了手裏的盤子。
就在布魯斯準備了一大套說辭,打算說服阿爾弗雷德的時候,阿爾弗雷德卻一把從他手裏接過了那個小女孩,然後說:「法律方面的問題處理好了嗎?少爺,如果爭奪撫養權有困難,我想我們可以」
「等等,阿爾弗雷德,這不是」
「我都明白,我明白,少爺,一場激情的年少歡愉、一次意外、一個傷心欲絕的母親、一個無辜的私生女」
「但沒關係,我們完全可以給這位偉大的母親一筆錢,然後說她是你已故的前妻,這樣孩子就不會有名譽上的損害」
「我」布魯斯直接被哽住了,顯然,在短短的幾秒鐘之內,阿爾弗雷德就補全了整套故事,甚至已經做好了善後的準備。
「她叫什麼名字?」阿爾弗雷德看向布魯斯的眼睛。
布魯斯的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久違的希冀與期盼,他沉默了良久,最終還是沒有把真相說出口,而是聲音低沉的說:「愛莎她叫愛莎。」
「愛莎,是個好名字」阿爾弗雷德的喉結動了動,布魯斯看到他的眼眶紅,阿爾弗雷德低下頭去,嗓音有些沙啞的說:「少爺哦,不是老爺,我真的沒想到你會願意把小姐帶回來,我還以為你」
布魯斯深吸了一口氣,就在這一瞬間,他看到阿爾弗雷德又蒼老了許多,他那一直挺拔的脊背有些佝僂下去,布魯斯也低下頭。
「啊啊啊啊!!」
阿爾弗雷德懷裏的愛莎突然大叫了一聲,老管家低頭看向愛莎的牙齒說:「天吶!小姐牙齒怎麼有些畸形?哦對,她年齡太小,還不能矯正牙齒,但沒關係,過幾年就可以請牙醫了」
同時,阿爾弗雷德也看到了愛莎易於常人的眼睛,他說:「這是虹膜異色症嗎?是遺傳自他的母親嗎?真是個小可憐」
布魯斯解釋的話被憋了回去,阿爾弗雷德逗弄着愛莎,有些疑惑地說:「這孩子應該快四歲了吧?怎麼還不會講話?而且表情好像也有些」
「難道是兒童自閉症嗎?這可得儘早矯正,我要去翻翻電話本,看看有沒有哪個靠得住的精神科醫生」
「我認識一個不錯的醫生」布魯斯語調有些僵硬的對阿爾弗雷德說:「那就是我大學的心理學教授,席勒·羅德里格斯」
「是嗎?那可真是太好了,哪天把這位教授請到家裏來,哦!我想,就明天吧,我現在打電話預約一下,現在應該不是這位教授的勿擾時間吧?」
布魯斯機械的搖了搖頭,說:「不是。」
阿爾弗雷德把愛莎重新塞回布魯斯懷裏,然後對他說:「老爺,在親子關係中,陪伴是很重要的,尤其是小姐現在還可能患有自閉症,父母需要更多的耐心去引導她,我想你一定會做得很好的」
布魯斯低頭看了一眼愛莎,愛莎又對他露出了一個滿嘴尖牙的恐怖笑容,布魯斯嘆了口氣,閉上眼說:「我盡力。」
一個小時之後,布魯斯拿着電話,對聽筒那邊說:「賽琳娜!快來!我需要你的幫助,快過來」
半個小時之後,賽琳娜看着那個和布魯斯有八成像的小女孩,瞪大了雙眼,然後她走到布魯斯面前,「啪」的打了他一巴掌,憤怒的轉身離開。
布魯斯拉住她的胳膊說:「賽琳娜,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聽我解釋」
半小時之後,賽琳娜抱着胳膊,將信將疑的看着布魯斯,說:「布魯斯,要不是我了解你,知道你不可能為了一個私生女編出一套想像力這麼豐富的故事,我真的要再給你一巴掌,說你可以去寫奇幻小說了」
突然,賽琳娜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說:「照這麼說,那她豈不是你生出來的?」
說完,那雙漂亮的大眼睛往下看,視線落在了布魯斯的小腹上,賽琳娜露出一個揶揄的笑容。
布魯斯轉頭看向愛莎無奈的說:「現在不是討論她來源的時候,我從來沒想過和一個孩子相處會這麼」
賽琳娜從他的語氣里聽出了深深的無力,但她卻語調頗為輕快的說:「莪聽瑪姬說,小孩是世界上最可愛的東西,和相愛的人結婚生子是瑪姬的畢生目標,應該也沒有那麼難吧?」
半小時之後,賽琳娜和布魯斯一起坐在床邊嘆氣,賽琳娜原本柔順的長髮已經變成了一團鳥窩,布魯斯額前的頭髮也立起來了。
而此時,愛莎正用那一口尖牙咬着床頭的柱子,死不鬆口,布魯斯拽着她胳膊說:「快點下來,鬆開你的嘴,行嗎?你到底為什麼要咬它?」
賽琳娜用手把自己的頭髮往後撩,然後看向自己手臂上那一排牙印,說:「你剛才不如和我說,她是你的寵物狗成精了」
她的頭髮落下來,遮擋在她的眼前,讓她活像個不梳頭就出門的女瘋子。
在剛剛這半個小時當中,這對自己還是個孩子的年輕情侶充分的領教了人類幼崽被列為最恐怖的生物的原因。
首先,愛莎不會說話,她表達一切情緒的方法就是大吼大叫。
你也不能說這是哭,因為她根本不流眼淚,只是發出各種各樣頻率不同的尖叫,而且或許是因為她並不是單純人類的原因,這種尖叫的穿透力簡直可怕,就算布魯斯把她抱到一個單獨的房間去,賽琳娜也還是能在隔着好幾個房間的臥室里聽到她的尖叫。
其次就是,愛莎會把她視線之內的所有東西往嘴裏塞,似乎她辨別這個世界一切物體的方法,就是放進嘴裏嘗一口。
而且又因為她不是單純人類,她的咬合力簡直驚人,簡單概括就是,逮誰咬誰,咬住就不鬆口。
那嘴尖牙讓她的戰鬥力更強,「咔嚓」一口下去,實木的床柱就被咬掉一大塊,要不是她還有點理智知道不能咬人,布魯斯和賽琳娜這會兒應該已經在醫院裏了。
最麻煩的是,這個脫胎於混沌生物的小女孩,看起來完全聽不懂人話,布魯斯甚至懷疑她根本就不會英語,布魯斯所說的一切指令,愛莎都完全無視,可以說是隨心所欲,愛莎想去哪就去哪。
而一旦布魯斯試圖阻攔她,她就又會開始不停的嚎叫,而再放下去的時候,她就又會找准視線內最近的物體,「咔嚓」一口咬下去,然後布魯斯和賽琳娜就又得着急忙慌地拍她的背,讓她把滿嘴碎渣給吐出來。
現在的布魯斯還不到二十歲,賽琳娜也是,這兩個人自己都還是個孩子,讓他們去帶另一個孩子,會有多麼雞飛狗跳也就可想而知了。
而顯然,這種雞飛狗跳的生活,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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