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下的稀稀拉拉,查叔閉上了眼,任由雨滴打在他臉上,過了半分鐘,他睜開眼說:「臘月飛雨,看來這地方有古怪啊。。」
這場雨確實很突然,路邊一輛三輪車上蓋着雨布,看周圍沒人,我迅速扯下雨布避雨用。
「不能這樣,你小子這種行為屬於偷盜。」
「那....那我在放回去?」
「算了,你往我這邊兒來點兒。」
我兩頂着一塊兒破雨布邊走邊聊。
他沖我講:「你還敢笑,你以為我說你一臉死相是在誆你不成?」
「查叔,你不讓我笑難道讓我哭啊?我懂你意思,來接你前兒我照鏡子了,我鼻子上出現了懸針紋是吧?」
「你懂個屁,要光是一條懸針紋,我會這麼火急火燎的連夜趕過來?」
他指向我額頭說:「人的天庭從左到右橫列八位,分別是日角,月角,房心,上墓,四煞,戰堂,驛馬,吊庭,你看看你自己上墓那裏,都爛成什麼樣兒了。」
「上墓是哪裏?」
「髮際線下一寸,額頭右邊,靠近太陽穴。」
「這裏?」
他黑着臉點頭。
我反手一摸,發現自己這裏長了好幾個小痘痘,應該是最近上火了。
我用力一捏,頓時擠出來一絲白白的油脂狀物,有點噁心。
「你小子還敢擠,不要命了,記住,人的上墓這裏不管是長痘痘還是長別的東西,都不能亂動!」
「我觀你上墓部位,凶紋隱現,晦暗無光,皮膚乾燥,上火生瘡,在加上你額頭上的懸針紋猶如利刃貫顱,你知不知道我上次看到類似這種面相是什麼時候?」
我搖頭。
他冷聲道:「三年前,一對年輕夫妻帶着孩子來找我看運勢,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他們一家三口都是這種面相,結果應驗的很快,當天中午人在高速上上出了車禍,一家子全死了,尤其那個女的,腸子被大車擠出來了,拖的到處都是。」
我臉上瞬間沒了笑容。
查叔又道:「三人當時都是橫死面相,我看出來了,但不能講,我與他們非親非故,講出來因果太大,我承受不起。」
我立即苦着臉道:「那這因果你得為我承擔承擔!我一直拿你當父親一樣看待!你總不能白髮人送黑髮人!」
「你小子快滾蛋!我可沒你這樣不學無術的兒子。」
「查叔你就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我全聽你安排!」
他搖頭:「眼下情況不明,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導致你出現了這種狀況。」
「還會有你不知道的事兒?你是神算子!可以算算啊!」
「屁話,我是凡人,又不是神仙,怎麼可能什麼都知道!什麼都了解?總之既然我來了,那一切按照我的步驟走。」
「你現在趕快,去找個牛鈴鐺先帶上。」
「什麼玩意兒?牛鈴鐺?」
「沒錯,要老黃牛脖子上帶的那種黃銅鈴鐺才行,老黃牛通靈,這種鈴鐺在風水上其實是一種法器,也叫金鐘。」
「一旦你帶上鈴鐺,在短時間內就相當於金鐘罩體,雖然是權宜之計,但眼下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
「別磨蹭了,趕緊去找。」
「哦....好。」
上午我跑了大半個縣城,找了幾家養殖場都沒找到那種老式黃銅牛鈴鐺,最後是在一家農戶家找到的,花了兩百塊錢買來的。
我拿繩子一串,往脖子上一套,走一步便叮噹亂響,在街上回頭率堪稱百分百。
有幾個老娘們背地裏指着我偷笑,我都懶得罵他們,頭髮長見識短的無知婦女,懂什麼,我他娘的這叫金鐘罩體。
......
下午兩點多,騎龍巷某飯店中。
查叔背對着我坐在另一桌,我面前坐着的則是那個自稱壓地姑的按摩大姐蔡三女。
查叔將他的黃布包放在桌上,他正佯裝着喝水。
「大姐,我昨晚害怕了一晚上,老感覺屋裏有人,我躺在浴缸里還做了個噩夢,我夢到我被一個黑影抓住腳拖水裏了。」
聽了我的話,她壓低聲音道:「看吧,你的情況和我說的一樣,你就是被湖裏的東西纏上了。」
「那個......錢帶來了沒有。」
「帶來了!」
我忙從腳下拿了提前準備好的膠袋遞過去。
她解開袋子看了一眼,隨即叮囑我說:「一直到月底,我這令牌不敢沾水,不能離身,你睡覺也要帶在身邊,另外切記,別去湖邊兒。」
我解開一看,見是一塊刷了紅漆的尖頭木牌,似乎是核桃木做的,長約十五公分,寬約四公分,上畫有符,最底下寫着雨漸耳三個字。
就這時,在我背後的查叔突然大聲念道:
「腳踏福祿地!頭頂財運天!手拿點金棍!叫聲地姑抬頭觀!地姑穿着小紅襖!一條繡布繡鳳鸞!兩尺紅綾盤頭帶!三寸紅繩系腰間!四丈綾羅壓地來!雙腳背手過黃泉!銅蛇鐵鼠閃一邊!金童牽馬!玉女搖扇!大事了,小事完!一把撒開馬嚼環!人魂歸在人身上!馬魂歸在馬身邊!」
一段話念完,我愣住了,蔡大姐也愣住了。
查叔馬上轉過來笑道:「不好意思二位,我在胡亂背一段順口溜,沒打擾到你們吧?」
蔡大姐一臉疑惑的看了眼查叔,隨後又交待了我幾句話,便起身提着錢袋子走了。
人剛走,我立即問:「怎麼樣?」
查叔搖頭:「這女的根本不是壓地姑,她什麼都不懂,你小子八成是讓人套了。」
「啊?」
「你怎麼不早說!我那錢!」
查叔擺手皺眉:「我他娘的就不明白了,剛這個胖女人不是壓地姑,可這令牌怎麼是真的。」
「這.....這是真貨??」
查叔接過去認真看了眼,點頭:「沒錯,這是真貨,就是地姑令牌。」
他掏了掏耳朵又道:「這到底怎麼回事兒,這像是有人要搞你,又有人想救你啊......小子你實話告訴我,你最近有沒有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
「沒有。」
「真的沒有?」
「絕對沒有!」我斬釘截鐵道。
查叔搖了搖頭。
他隨手挎上布包說:「那行!我這就回家了,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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