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鬼東西這是。讀書都 www.dushudu.com」
豆芽仔臉色發白,掙扎着從地上站起來。
婆婆珂....
婆婆珂....
婆婆珂.....
我雙目沖血,眼睛死死盯着石板上三個血紅大字。
「峰子!」
「峰子你別嚇我!說話!」
豆芽仔雙手顫抖,不停拍我臉,想把我叫醒。
我眼佈滿血絲,目光隨着屍體的左右右晃而移動。
就像催眠時看搖擺的鐘表一樣,漸漸的,在我眼產生了錯覺,我看到屍體肚子上抱着的猴子,突然一點點轉過頭睜開了眼,猴子眼睛像兩顆黑玻璃球,咧嘴對我笑了。
「醒醒!」
「醒醒!」
豆芽仔啪的扇了我一巴掌,這一巴掌力氣大,我頓時感到臉上火辣辣疼。
在用手電照着一看,吊着的屍體已經不晃了,猴子乾屍雙目緊閉,沒有黑眼球,也沒笑。
「峰子你剛才怎麼了!剛才眼睛都快瞪出來了!你不知道剛才有多嚇人!」
我不停大喘氣,後背濕透了,指着屍體背後的石板說東西有問題。
豆芽仔瞪眼怒道:「什麼玩意!敢嚇我兄弟!」
我驚恐的看着豆芽仔雙手抱住屍體雙腳。
豆芽仔雙腳離地,雙手用力抱着屍體雙腳,說你他媽的給我下來吧。
「砰的一聲!」
鐵鎖鏈斷裂,屍體被豆芽仔拽下來了。
我想看清石板上刻的什麼,用手抽了抽紋絲不動,死猴子抱的很緊。
豆芽仔過來幫忙,我兩廢了好大勁才把石板取下來。
擦去厚厚一層灰塵,逐漸看清了一副通景雕刻圖。古代人沒有手機u盤,若想長久記錄留存什麼重要的東西,大都會用一些木雕板石雕板來記錄。
仔細看了一會兒,我眉頭緊鎖。
這應該是某個完整場景圖的一部分,刻了很多人物,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其一個女人刻的身子明顯大一號,似乎在向後人預示着她是主人公。
這女子衣着豪麗頭帶寶冠,和一個男的手拉着手,貌似是她的大喜之日。
其他雕刻的男女老少,臉上基本上都是笑臉,唯有一個坐在主位上的人沒笑,這人刻的身材魁梧目,下巴留有鬍子,神態很傳神。不知是哪位工匠做的,單看這等傳神的刀工,已經超過了同時期的揚州派西冷派,更偏西方的寫實技法。
我又讓豆芽仔把另外兩具屍體上的石板弄下來。
不管是誰做的,我隱約覺得有人想告訴我什麼事。
取下另外兩塊石板,我將三塊石板平鋪在地上,掉轉了下先後順序。
第二幅石板上刻了很多光頭和尚,這些和尚身上服裝奇怪,不像原地區的修行者,有的和尚雖然手拿念珠,但其臉上胳膊上都有圖案紋身。
第一塊雕板出現的那女的躺在一塊圓形石台上,嘴裏塞着東西,渾身捆着繩子,渾身扭動掙扎,雕刻師把這女子掙扎這一幕永久定格在了石板上。
在看第三幅石板,畫面又一變。
是晚上,很多人打着火把在沙漠裏,七個人合力抬着一具朱漆紅彩棺,正在下葬,有個長頭髮男子站在不遠處正注視着眼前一幕,他右手抬起,像是袖口裏藏着東西。
我盡力想把三副場景聯繫到一起,但連不上,間缺了東西。
如果場景上的沙漠是這裏,棺材裏躺的應該就是金幼孜,是金阿龍將他葬在這裏。
那些身上有紋身,手拿念珠的和尚幹什麼的?朱漆紅彩棺是不是在這裏。
我感覺自己到了臨門一腳,當下迫切想要知道其隱藏的秘密。
人的屍體和猴子屍體我們沒管,石板也先留在了原處,我和豆芽仔繼續向前走。
我知道這裏還不是主墓室,因為沒看到棺材,此外,像這種高等級的鐵劵頂墓,只要沒被盜,就一定會存在高等級的陪葬品,而那,就是我想要的。
這座墓的面積遠遠比不上芥候,很快我就找到了主墓室,明代的主墓室除了皇室,一般都沒門,整個小屋是掏出來的,很像西周時期的側耳室。
當進到主墓室那一刻,我用手電一照,差點閃瞎我眼!
陪葬品!
琳琅滿目的陪葬品!
金器的反光,瓷器的反光,玉器的柔光,橫七豎散落在主墓室各個角落,很多陪葬品疊在一起,幾乎沒下腳的地方!
而在主墓室西南角,橫放着一具朱漆棺材,漆面已經部分脫落,棺材底部用純金大量描畫了如意雲,飛天,勾蓮。
正是由於騰格里的乾燥氣候,所以這具彩棺才能不散架,完整的保存下來。
我沒想到突然會是這幅場景。
豆芽仔嘴巴張的老大,他慢慢轉頭過來看着我,突然神經激動一把抱住我。
「發財了!發財了!峰子我們要發財了!」
「袋子!快找麻袋!」
豆芽仔着急道:「我們來的急,沒麻袋!」
「等......等着,我這就回去拿麻袋喊人,」他聲音顫抖,激動的說話都打結巴。
「先等等!」
眼前這一切就像我們隨手買了張彩票,結果突然了五百萬,我強壓住激動,說東西都在這裏又跑不了,遲早都是我們的你慌什麼,先看看棺材,別忘了,好東西都藏在棺材裏。
豆芽仔使勁搓着臉,「對,對,好東西都在棺材裏,快開棺。」
「我們的平頭鏟呢?」我問。
「鏟子?落地道(甬道)外頭了吧。」豆芽仔逐漸平復了心情。
「沒鏟子怎麼撬棺材!」
「撬個屁!直接推開了!」
我說你試試,你要能推開我算你牛逼。
豆芽仔不服氣,說推就推。
他走到西南角停在彩棺前,直接想用手推開棺材蓋兒。
「怎麼樣?」
「還吹不吹牛逼了,你不說能推開?」
豆芽仔雙手搭住棺材,又用盡全力推了推,還是紋絲不動。
「等着,我這就拿鏟子,」他說完便轉頭向外跑去,我沒攔,只是說快去快回。
豆芽仔拿着手電跑出去,只剩下我一個人待在主墓室。
我隨手撿起一塊玉帶板看了看,又撿了個小金瓶看了看,心裏暗自竊喜。
金阿龍不過一個守邊關的三品武官,不管他從哪裏得來這麼多錢,幾乎全都陪葬給了他女兒金幼孜,反倒是他自己的墓十分寒酸。
父愛如山啊。
感動是感動,但一碼是一碼,我該盜還得盜。
過去行里有句話叫「謝東家」,意思是若碰到了陪葬品豐厚的大坑,要感謝墓主人給飯吃,不用三叩九拜,必要的三鞠躬還是要的。
這些東西帶出去就能換錢,留在沙漠裏什麼用都沒有,還不如讓我帶出去物盡其用。
我隨手放下小金瓶,邁步走到朱漆彩棺前,一鞠躬道:
「謝謝東家給口飯吃。」
二鞠躬道:「謝謝了。」
三鞠躬道:「謝謝金幼孜女士,等下開棺我會注意,只取金銀不碰屍骨,項雲峰拜會了。」
三鞠躬後我慢慢直起腰。
「嘿嘿....」
突然,不知道從哪傳來一聲女人的笑聲,聲音尖銳。
「嘿嘿.....」又一聲。
仔細一聽,好....好像是從彩棺里傳來的。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嚇了一跳,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回來了。」就這時候,我身後突然傳來豆芽仔的說話聲。
「芽仔你有沒有聽到笑聲?應該是我太緊張聽錯了吧。」
我臉色有點不好看,說着話轉過來身子。
「芽仔?」我用手電照過去晃了晃。
看清了現在的豆芽仔,我登登的後退兩步。
「鏟子呢!」
「丟了!你拿那個幹什麼!」
豆芽仔手裏沒拿平頭鏟,在手電筒的光照下,他整張臉臉色發青,懷裏像抱着小孩一樣,緊緊抱着一具死猴子屍體。
「快丟了!」我呵斥他。
我嚇得一步步後退,很快靠在了牆上。
豆芽仔雙眼無神,他慢慢舉起懷的猴子屍體,用自己額頭,和猴子腦袋碰了碰。
豆芽再像是着了魔怔,他雙眼沖血,逐字逐句開口對我說:
「婆婆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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