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2006年春節,倒計時兩天。伏魔府 m.fumofu.com
陰曆年是大年啊,以前過年那真是年味兒十足,從白天到晚上,不管村里還是城裏,鞭炮兩響的聲音壓根就不停,這家放完那家放,人們都忙着打掃衛生置辦年貨,猜猜我在幹什麼?
我在鋸窗戶。
秦爺幫我秘密搞來了幾根鋼鋸條,我研究了一晚上,終於發現醫院鐵窗有個漏洞。
只要用鋼鋸條將靠牆那端全部鋸斷,便能兩鐵柵欄整個拿下來。
若事後想把窗戶恢復,只需將切口找好角度在對準就行,這樣,從外觀上基本看不出來破綻,除非誰閒得沒事幹,踩凳子上去用力推。
「吳峰,開下門,大白天你鎖什麼門啊!」
「怎麼了領導?」我開門笑問。
「你說你,一天天就在屋裏鑽着,也不見你去打牌,也不見你去看電視。」
「阿嚏!」
打了個噴嚏,我解釋說:「我這兩天感冒了,身上不想動,所以就在屋裏躺着了。」
「這樣啊,你臉色確實不太好,用不用去醫務室拿點藥?」
我臉色能好看就見鬼了......昨晚就睡了一個多小時,後來做噩夢嚇醒了。
「不用了領導,我身體恢復快,這小病小災的忍兩天就過去了。」
他點頭:「那行,我來叫你也沒什麼大事兒,剛才上頭通知我,說今天晚上會來一個新病人,別的地方都住滿了,所以打算在你這裏加張床。」
「不是!」
我急道:「領導,我這是單間啊!」
我晚上還要鋸窗戶,這突然說要住進來一個外人,我怎麼幹活兒?
他不悅道:「你是什麼身份?什麼職務?還想着天天住單間!」
我急的想說這是老子花錢買的單間房!
可話到嘴邊我又不敢說出來,那樣對我百害無一利。
於是我立即笑着改口:「沒問題,全憑領導安排。」
「嗯,行,那就這樣。」
人走後,我跑着去找秦爺。
「秦爺,這個人你必須得幫我調走!要不然,我們什麼事都幹不了!」
「你進度怎麼樣了?」
我想了想,皺眉說:「一切順利,最快今天晚上就能幹活。」
「嗯......這事兒並不難。」
老頭看着我說:「不管誰住進去,你就裝做精神病發作,把他褲子扒了xxx,完事了肯定能把人嚇跑。」
「這.....這樣對我名聲不太好吧?萬一傳出去了,我還怎麼混啊秦爺,就沒個別的辦法了?」
他反問我:「名聲重要還是自由重要,讓對方知難而退,這是當下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
「好,我明白。」
正說着話,突然一個男的急匆匆跑過來喊:「出事兒了秦爺,老許的病又發作了!你趕快去看看吧!」
聽聞這話,老頭立即二話沒說跑了出去,我雖不知道這叫老許的是誰,但也跟去看了。
剛到409病房,就聽到一個男人「撕心裂肺」般的慘叫。
「疼死了!哎呀!疼死了!放開我!我不活了!」
進去房,就看見一個留着金錢鼠尾辯兒的年男人一臉慌亂,他正奮力的壓着一名年長消瘦的白髮老者。
這白髮老者似乎在忍受着某種巨大的痛苦,他滿頭大汗,手捂自己腹部,牙齒咬的咯咯響!口一直喊:「疼死了!快讓我死吧!」
秦爺見狀着急問:「刀娃子!老周的這病不是已經好了嗎!怎麼又發作了!」
這留着辮子頭的男人也急道:「我也不知道怎麼會事兒!現在又發病了!」
我小聲問秦爺的一名手下,這人咋回事?什麼病?
對方小聲告訴我:「老周得的是結石病,疼起來能把人疼死的那種。」
我心想,什麼結石病疼起來有這麼誇張嗎?
「刀娃子!快!快殺了我!老子受不了了!」
辮子男聲音帶着哭腔:「不行啊爺!我不能那樣干!」
「啊!啊!...日他祖宗!疼死老子了!」
這老頭喊了句,隨後竟疼的昏了過去。
秦爺呵斥道:「站住!刀娃子你要去哪裏!」
這辮子男一臉殺氣騰騰,冷着臉說:「讓開!我要帶爺去外頭的醫院治病!」
秦爺看着他,同樣一臉冷漠:「刀娃子,你很清楚,我們離開不了,死也只能死在這裏。」
這時曲管理聽到動靜趕了過來,他進來便喊:「怎麼了怎麼了!都嚷嚷什麼呢!」
下一秒發生的一幕,讓所有人都沒想到。
這個叫刀娃子的辮子男一把掐住了曲管理脖子,兩步將人頂到牆角,他聲音沙啞,眼睛通紅說:「姓曲的,我要帶我爺出去,按照江湖規矩來。」
辮子男此言一出,現場瞬間安靜。
秦爺咬着牙,率先開口一字一句說:「刀娃子,你這樣必死無疑......別那樣做,你給我點時間,我來幫老周想辦法。」
「放開!」
曲管理一把甩開他手,怒聲道:「我看你是活夠了!想找死不成!」
辮子男眼睛紅的厲害,他看着曲管理,沙啞着嗓子說:「你姓曲的算個什麼東西?當年我們被關進這裏,這是鄭老會長立的規矩!我在重複一遍,我現在要求按照會規來!」
「好....好....好!」
「刀娃子你有種啊!你想死是吧?我滿足你!」
「呵...」辮子男冷冷笑道:「把我的刀還給我,看看到底是誰死。」
從四樓走廊一上來,那裏牆上掛着一面銅鑼,鑼上落了厚厚一層灰塵,我來前以為這鑼就是個裝飾品,掛牆上為了好看。
沒想到,就看到曲管理一臉怒氣的搬來凳子踩上去,他毫不猶豫,鐺的一拳砸響了鑼!
鑼聲悠揚,傳向四面方。
這裏的人頓時爆發出了巨大的呼喊聲,許多人熱血沸騰,重複大喊:「刀娃子!刀娃子!刀娃子!」
見狀,秦爺只是無奈的嘆了聲。
這到底是在幹什麼?我一臉不解,完全搞不明白眼前狀況。
這時,我背後突然傳來一道漫不經心的聲音說:「勇氣可嘉,但太莽撞了,有好戲看嘍。」
我回頭一看,說話的,正是吃我屎的那男的。
我皺眉問:「這在幹什麼?敲鑼代表什麼意思?」
他一臉微笑,看着我舔了舔嘴唇,笑道:「鄭大膽活着時定的規矩,鑼響了就代表要挑戰。」
「挑戰什麼?挑戰誰?」
這吃屎男笑道:「挑戰這裏所有的高手,只要贏了所有的看門人,然後在贏了馬王爺,那就能離開這裏出去了。」
「這.....這怎麼可能辦得到......」
看門人我不熟悉就不說了,但馬王爺是誰?
那是如今的長春會第一高手!連瘋子謝起榕都不是馬王爺的對手,這不是開玩笑嗎這不是!
見我一臉震驚,這吃屎男單手掏了掏耳朵眼兒,笑着說:「是啊,不可能成功,不過也不是絕對,別小看這刀娃子,他以前可是正兒經的苗刀第一高手,就是不知道他這麼多年沒摸刀,還行不行了。」
他接着又講道:「咱們江湖人就要靠江湖規矩來約束,敲鑼挑戰這事兒,說到底就是鄭大膽做的一個藉口罷了,這銅鑼每層樓都有一個,據我所知,從1975年到現在,鑼只敲響一次,還是在地下室被敲響的。」
「誰敲的?」我問。
這吃屎男吸了吸手指頭,笑着說:「會裏的第二高手,梨花大鼓....謝起榕。」
我聽後忙問:「那結果呢?謝起榕贏了沒有?」
聽我這麼說,他看着我,眼神怪異說:「兄弟,你是不是理解能力有問題?我剛才說的什麼?都說了,第二高手怎麼可能打的贏第一高手啊!」
我忙說:「可是謝起榕煉的精化氣已經煉到了最高層,他黑頭髮都長出來了,往後肯定越活越年輕,要是他熬死了馬王爺,那他不就成了第一高手了!在沒人能製得了他!」
「草,你竟然還知道煉精化氣啊?」
「我也是聽人講過一點,我說的對不對?」
「嗯.....嗯.....」
這吃屎男摸着下巴沉思了幾秒鐘,突然笑着夾了夾手指。
我煙也很緊張,沒辦法,還是遞給了他一根。
他掏出打火機甩了甩,嘴裏叼着煙說:「沒錯,你說的對,如果馬王爺不在了,那謝起榕就是囊波萬,整個會裏在無敵手。」
「娘的個皮,這火不好使,兄弟你打火機借我用一下。」
「你真名叫什麼?怎麼知道的這麼多?」我好奇問他。
「你說我啊?」他笑道:「在這裏二十多年了,我真名叫什麼我自己都忘乾淨了,反正我吃了十年屎,在這裏人送外號屎無常。」
「屎無常.....」
看到他牙縫裏黃黃的不明殘留物,我強忍吐出來的衝動,說你這外號太他媽特別了。
「呼.....」
瀟灑的吐出一口煙,這吃屎男眼神變得凝重,他看着樓梯那裏淡淡道:
「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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