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是不是臉譜妝?」
「不是,讓我看看!」女的走過去,伸手在男的臉上摸了一把,疑惑道:「你看師哥,這好像是白灰粉啊!」
我躲在暗處,看的恨不得現在衝出去將這一男一女踹到河裏去!
就聽見那男的笑道:「這河裏怎麼會有白灰粉,行了師妹,別管這些沒用的,咱們繼續。文字谷 www.wenzigu.com」
「哎呀!」女的一把推開男的,抱怨說:「咱們出來時間不短了,該回去了,要不然回去得挨班頭罵。」
隨後就見,這一男一女有說有笑,卿卿我我的摟着離開了河邊。
媽的,看兩人終於走了,我心想:「吃飽了沒事兒干!大半夜來河邊兒談情說愛!什麼白灰粉!那是在水裏尚未完全化開的千年古墓白膏泥!還敢往臉上摸?明天你就得皮膚病!」
此時對講機內傳來把頭聲音。
「雲峰,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是不是出情況了。」
我趕忙回答:「沒事兒把頭,剛才一對小情侶路過河邊,多虧小萱提醒及時,沒發現我們。」
這就是「放風」的重要性。
小萱這活看似不用出體力,但最需要耳聽六路,眼看八方,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如果剛才不是小萱及時提醒,那我百分百被人看到了!此外,小萱還擔任着部分後勤工作,所以她對我們很重要,我們這個團隊不能沒有她。
吸取了這次教訓,我散土時候更加小心謹慎,接下來,白膏泥一框一框往河裏倒!導致河水都變成了白色!這種現象只是暫時的,因為河水一直在流動,等到明天一早,河水肯定會恢復如初。
可能有人會問,你都倒河裏了,不會讓人中毒吧?
不會。
相比於整條河來說,這點白膏泥量連九牛一毛都算不上,都被稀釋了,再說根據我白天觀察,村里人根本不飲用河水,頂多來河邊兒洗幾件衣裳。
挖通白膏泥層,結果豆芽仔又挖到了半米多深的木炭層,有這兩樣東西,說明大墓中密封性肯定好,這是好事,當下我們幹的更加賣力。
大概一直干到後半夜四點多,一條垂直盜洞都挖到了地下十六米深,愣是還沒見到墓頂!
把頭一看這天快亮了,加上村裏有人起的早做農活兒,所以把頭當即果斷下令收工,明天晚上接着干。
收好工具,木板擋上盜洞口在用土掩蓋,收拾好現場後我們匆匆離開了。
白天不是說沒活兒,都有活兒,大墓得手在即,我們誰也不敢放鬆警惕。
白天魚哥守在樹林周圍觀察情況,豆芽仔和小萱負責加長繩梯,盜洞太深,我們原先帶的繩梯長度不夠,必須加長,而我,則開着三輪車走街串巷去收席草,我們都隨身帶着手機對講機,一旦出現情況能第一時間互相聯繫到。
「小伙子!小伙子你等等!」
我停下車回頭一看,是租給我們房子的季東奇。
「大哥,你這是要去哪啊?」我問。
「哈哈!我遠看着就像你!怎麼稱呼你啊小伙子。」
「呵呵,我叫項風,你叫我小項就行。」我笑道。
「小象?大象的象?」
「不是大象的象,是項羽的項,」我解釋道。
「哦,那小項你載我一程,我去隔壁村看戲,下午兩點半有場戲。」
我沒說什麼,三輪車拉上他就走了,了解後才知道,他是個非常痴迷的祁劇迷,痴迷到什麼程度?吃飯睡覺前都要先唱上兩句,一聽說周圍哪裏有戲班子表演,他百分百會跑去看。
路上他還告訴我,兩年前,也就是2004年,他跑去河南參加過河南電視台的梨園春節目,當時唱的就是祁陽小調。
我笑道:「牛啊大哥,你還上過電視,那你去梨園春見過曉戈和老倪沒有?」
「見過啊!曉戈真人長的比電視裏看的還漂亮,不過我當時只通過了預選,後來被刷下來了,要我說,原因還是北方人聽不慣我們的祁劇。」
我說我也是北方人,那你唱兩句我聽聽。
他呵呵一笑,當即大大方方開嗓唱道:「殺出了金山寺!怒如烈火!我那....狠心的許郎啊。」
我聽的暗自皺眉,他吐字清晰,嗓子也不錯,唱的也不難聽,但我就是聽不習慣這種奇怪的調調。
他唱的這兩句應該是祁劇「斷橋相會」,之所以我聽不習慣,是因為他唱完一句要很長時間,一句詞兒,往往中間會故意停頓,拖調兒,轉合,變音太多次了,北方人聽戲哪有這種耐性,這上梨園春能拿獎就見鬼了。
要我說,北方人還是愛聽那種不墨跡,朗朗上口的調,比如:「小蒼娃兒我離了,登封小縣!一路上受盡了飢餓熬煎!二解差好比那,牛頭馬面......!」
到了丁家村他幫我指路,一路開進村,到了地方一看,我愣住了,這不就是昨晚上那一男一女嗎?
兩人正在台上唱對台戲,台下有幾十個村民在看,正唱着,那男的突然走了音,並且表情難受,不停撓自己臉。
「搞什麼!能不能好好唱了!」
「就是!你們搞什麼啊!」
女的慌了神,立即小聲叫道:「師哥,我們正演出,你幹什麼呢?」
那男的說了句什麼沒聽懂,他一個勁撓自己臉,看起來很癢。
見情況不對,班主立即跑上來抱拳道:「哎呦,各位來捧場的老少爺們,真是不好意思!今天我們角兒嗓子出了點問題!我替他向大家賠不是了!這場戲先散了!大家多多海涵啊!」
說完,幕布直接拉上,看不到人了。
耳旁聽着房東不斷抱怨,說什麼大老遠趕過來還沒聽五分鐘就散場了,我這時心裏咯噔一下!明白了怎麼回事兒,連忙跑去戲班子後台。
那男的皮膚不好,絕對是白膏泥中毒了.....
春秋戰國時期的白膏泥,成分不光是微晶高嶺土,如果是單純的粘土,不會有味道,而且一兩千年下來,也早干成塊兒狀物了。外行人不清楚,其實那裏頭還夾雜着大量糯米汁,童子尿,某些樹的樹汁,還有一些有防腐作用的中藥汁。
白膏泥中毒,近幾年在我們行里有好幾例死過人的先例,我就怕萬一這個唱戲的體質敏感,死了!那我們的事情有可能會被查到!
「不好意思,這裏是後台,你不能進去,」我被戲班子一個人攔住了。
我忙說:「我現在有重要事找你們班主!」
「是誰找我啊?」
我強行擠過去,趕忙說:「班主!你剛才唱戲那個角兒可能中毒了!必須馬上處理!」
「什麼!中毒了??中什麼毒?你這話是真的假的!」
「當然真的!我騙你幹什麼?你剛才沒看到他臉上很癢嗎?那是奇楠花粉中毒了!處理不好可能有生命危險!」我解釋說。
這班主臉色一變,忙問:「你是醫生?」
「嗯,」我抱拳道:「鄙人祖上曾是清宮太醫院的太醫,傳到我這裏,已經第七代了。」
「那先生你趕緊進來幫忙給看看!」
聽我說這麼嚴重,這班主也怕死人擔責任,連忙恭敬請我進去。
進去後班主一通解釋,那男的面色痛苦說:「我也不知道怎麼了!我現在就感覺渾身發熱!臉上癢的厲害!先生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我眉頭一皺,坐下道:「伸手,我先號號脈。」
我會號個雞兒脈,但我看過范神醫號脈,所以我架勢學的有模有樣。
「嗯.....沒錯,血虛燥熱,脈象虛浮不定,你昨天是不是有去過河邊兒?」
「我x!神醫啊!」
「神醫!你一定要救救我!我現在癢的厲害!」
「奇楠花大部分長在河邊兒,你別急,救死扶傷是我們醫生的職責,首先,你不要在撓了,要不然越撓越嚴重。」
「我現在給你寫個方子,有沒有紙和筆?」
「有!」
很快拿來了紙和筆,我抬筆在紙上寫了起來。
寫完我吹了吹遞過去,那女的小師妹接過先看了眼,她抬頭,臉色古怪道:「先生,您這字寫的......有點兒....有點兒太飄逸了,我實在看不懂寫的什麼內容。」
「沒關係,那我口述你們記一下也可以。」
我起身道:「50度以上白酒三斤,兌水五斤,加乾花椒半斤,煮開後早中晚各洗臉一次,輔以蛇油膏抹臉,這段時間不要見風,如此半日可止癢,三日可痊癒。」
說完我轉身便走,戲班子這個小師妹快步追了出來。
「先生等等!」
「怎麼了?」
她臉突然一紅,低下頭。小聲說道:「先生你醫術高明,我.....我有點難言之疾,還請先生幫我也看看。」
我聽了撓頭說:「不是我不願意幫你看,是因為婦科並不是我的強項,怕給你看不好。」
「先生謙虛了,你就給看看,看不好我也不會責怪先生。」說完她便伸手過來讓我號脈。
不說病情病因,直接讓號脈,看來這是在考驗我。
我現在騎虎難下,只能硬着頭皮上。
簡單幫她號了號脈,看她身材偏苗條,我立即皺眉道:「你平常是不是晚上怕冷?白天怕熱?平常胃口一般,吃的也不多?」
她連連點頭說是。
我笑道:「問題不大,你就是發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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