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個人打着手電筒,圍着地上的李奶棺材轉來轉去。隨夢小說網 http://www.suimeng.co/
「有沒有?可都給我看仔細了。」
「沒有,我這裏看了。」
「那頭呢?」
「我這裏也沒有。」
宋先生聽後鬆了口氣。
「那就好,那就好,去拿槓子繩子吧,這地方不能葬了,先抬回去再說。」
「等着,我這就去拿。」
等了十多分鐘,老全拿着槓子繩子跑上來了,他們沒有貨車,只能穿上槓子,靠人力抬下山。
「一,二,三。」
「起!」
棺材晃晃悠悠被抬起來,我不能光看着,得幫忙,就伸手幫忙扶着繩子。
二鵬舉在最後邊兒,才抬起來,就聽他喊:「先生先生!你快來看看!」
打着手電,我們順着二鵬舉手指的位置一看。
那裏有一塊血跡....
不大點兒,沾在了棺材頭靠下的位置。
平放着注意不到,可一抬起來就看見了,可能是剛才打群架幹仗,誰的頭破了,不小心碰到了這裏。
下一秒,發生的事有點奇怪。
明明幾個人都看見了,連我都看到了,可宋望眯着眼看了看說:「沒事,這是土,趕快抬回去吧。」
「哦,知道了。」
這時候晚上十點多,因為天氣炎熱,村里很多人一到晚上,就會抱上涼蓆被子到房頂上睡,所以不少人都看到棺材抬回來了。
人在房頂上問:「老全啊,這是咋了,李奶怎麼又回來了!」
老全臉上還有血,他抬頭想說話,結果後屁|股被踹了一腳,宋先生冷着臉說:「別說話,快回去。」
到了家門口,靈堂還在燒紙,宋先生在四個角各墊上三塊磚頭,招呼人把棺材放了下來。
「把槓子抽了,別燒紙了,都先出去,我讓進在近在。」
「小兄弟你留下,我跟你聊兩句。」
人陸續出去,最後就剩我和他兩個人。
我問怎麼了。
靈堂是用雨布和棍子搭的,外頭扯着燈泡,裏頭沒有,照明就靠幾根蠟燭的亮光。
貢桌上擺了幾個果盤,李奶照片靠在牆上,白蠟燭火苗拉的老長。
我問怎麼了,宋先生斜着眼看了看棺材,他眉頭緊鎖說:「你不是有這方面研究?你說兩句。」
我搖頭:「我不懂,就是瞎研究,先生你說怎麼了?」
他捋了捋頭髮,臉上看起來心事重重。
其實,宋先生頭上只有邊緣處有一圈頭髮,論根數都能數清,別人說,他給每根頭髮都起了名,看的很重。
他想了想說:「喜喪本是好事,可在短短一天之內,入土出土,見陽光見月亮,還碰到了人血,沒有一個吉利的,我就怕喜喪變重(chong)喪了。」
「喜喪變重喪?」
我說:「是不是犯呼了?」
他一臉冷漠,點了點頭。
這個詞兒,我聽說過。
「重喪」在我們東北也叫犯呼,說的是家裏先有一個人過世,然後在短時間內,接連有直系親屬過世。
前段時間我還刷到了一段視頻,就是一輛殯車拉着一家人,在高速上出了車禍,人翻車全死了。
這件事他們先生眼裏,就是典型的「重喪。」
如果死兩個人以下,叫「二重喪」,死三個人是「三重喪,」四個人以上就叫「四重喪」,後果很嚴重,要斷子絕孫的。
他嘆了聲說:「剛才在山上,我要是說出去了,一旦在村里傳開,不但會影起恐慌,還會有很多人不信,這種事兒我前幾年碰到過。」
他看着我,伸出四根手指。
「建、平、開、陰、」
「以前我年輕時跟老師傅學藝,第一堂課,就是要記這個。」
「建是太歲破大耗,平是勾陳收作絞,開是太陰星執小耗,陰是避面躲貓貓。」
「不能在一天內沖太陰星,勾陳星,太歲星,躲貓貓是屍體不能見野貓,黑貓,沖者可能轉重喪,師傅老早就讓我記下了。」
「嗯....」
我托着下巴點頭,其實一句都沒聽懂。
我覺得,沖別人沒事,別沖我就行。
「不好辦....時間太緊了,我沒有準備。」
宋先生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說:「咱們明天在觀察一天,看棺材底下有沒有白螞蟻,如果出現了白螞蟻,就只能開棺了。」
「白螞蟻?什麼意思?」我又問。
他說:「棺材裏或者周圍出現白螞蟻,或者螞蟻鑄巣,從風水上來說,很影響活人的身體健康,這是個前兆,如果不處理,任其發展,家裏就可能會出現重喪。」
「如果螞蟻窩出現在棺材上頭,家裏還有父親的話,就一定要去醫院檢查身體了。」
我皺眉想了想,回頭看了看棺材,小聲問:「宋先生,我問你個事,李奶她生前抽不抽煙?」
他一愣說:「你不知道?」
「老人愛用煙袋鍋抽旱煙,活着的時候是煙不離手。」
我臉刷的一下就白了!
因為我不知道李奶愛抽旱煙。
「宋...宋先生,我...我剛才無意,好像看到了。」
「什麼?你看到什麼了?」
我小聲說:「我看到李奶盤着腿,坐在棺材上抽煙,而且是光抽,不冒煙。」
他推了我一把,說髒話道:「你滾!他媽的!你別嚇我行不行。」
「你不是先生?你還害怕!
「也可能是剛才太黑,我眼花了。」
這時,貢桌上的白蠟燭燒了一半,火盆里的紙錢也滅了。
隨後,他黑着臉小聲說:「那你現在回頭看看,李奶有沒有在。」
我拼命搖頭,我說我不看。
他又說你快看看。
我咽了口吐沫,站在原地,慢慢回頭....
啥都沒有。
紅棺材好好的放在磚頭上,四個角懸空。
媽的,嚇死我了。
「我還有事兒,走了。」留下一句話就出了靈堂。
知道我突然想起誰了嗎?
我突然就想起來,榆林那個老太太了,當時謝起榕背着死了好幾天的老太太來東山回跑,壽衣都散開了。
出來靈堂,二鵬舉在等我,他皺眉說:「兄弟,我剛才打人了,是不是會被抓起來?然後在給我判刑。」
我心裏亂糟糟正煩着,就隨口說:「是啊,你打人公職人員,估計可能是個死緩。」
二鵬舉使勁撓頭:「我後悔了,剛才實在太衝動了,我喜歡隔壁村一個女孩兒,還沒表白,我家裏還有十歲的....」
他叨逼叨一直講,我直接走了,回去睡覺。
走在路上,我還想:「看封土的大小,地下的古墓應該有小几十平,如果是宋墓,那也不會是平民墓,可能是個官兒什麼的。」
我住在網吧那裏,走過去要一個多小時。
這時候就都睡了,一個人走夜路,我總感覺後脖子涼涼的,不知道怎麼回事兒。
害怕,就點了根煙壯膽兒。
我夾着煙剛準備抽。
就看到,通紅的煙頭一直在燒。
短短几秒鐘,就燒了一半。
就像...
我脖子上有個人在吸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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