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紀 第四百一十七章 隨心所欲
看那數十萬丈高的身影就知道，出手之人必然是仙神層次的存在。還要感謝龍門，因為它即將出世的原故，使得附近的規則被扭曲。
故而，哪怕是仙神強者，也能在此地毫無顧忌的出手，無需擔心被接引到天界的問題。這些憤怒的仙神，便是因此才能對姜黎全力出手。
就算是對姜黎的天賦有信心，可這些人族強者們，也不認為現在的他能夠抗衡仙神。
所以，在意識到這些仙神是對姜黎出手時，他們全都坐不住了，準備出手救援，為姜黎攔住這些攻擊。
「不用了，這些人還傷不到姜黎。歷代九黎族長，皆是超乎常理之人，這一代也不例外。」
來自祖地的強者搖頭，示意大家不要着急，繼續往下看。同時，虛空裂縫中，也傳來了姜黎輕快的笑聲。
「哈哈，這就是你們仙道的迎接方式嗎？當真令人驚喜。」
聲音甫落，一艘巨大的神舟就破開虛空，一點點的呈現在眾人眼前。而那些仙神的攻擊，則是伴隨着神舟的撞擊，悉數化成虛無。
「張狂，以為憑藉着一艘破船，就能擋住我們嗎？」
一仙神看着立於船頭，滿臉得意笑容的姜黎，忍不住怒喝道。姜黎現在有多高興，他們就有多憤怒。
因為剛才掉落的屍體碎片，都是來自他們辛苦培養出來的傳人。這些傳人，每一個都耗費了他們宗門幾百年，甚至是上千年的心血與資源。
可以說，每損失一個，都足夠他們心痛好長時間的。但就在剛剛，他們一下子損失了上百個這樣的傳人。
這百人都是仙道精英啊，若是給他們足夠的時間去成長，那他們之中最少也能誕生七八個仙人。
就是這麼多優秀的人才，剛剛因為暗中埋伏姜黎的緣故，被他全部擊殺了，眾仙道仙神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若早知如此，他們絕不會同意先前這些人埋伏姜黎，給他一個教訓的計劃。
這裏是現實世界，並不是歸墟。姜黎天賦雖高，可受制於境界，根本不是仙道精英們的對手。
正是因此，當己方傳人提出埋伏在一旁，給剛剛趕來的姜黎一個教訓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反對。
畢竟，上百個仙道精英聯手，對付一個中三境的小修士，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嗎？
是故，沒人覺得這場埋伏會出現問題。可誰曾想，現實給他們開了一個巨大的玩笑。
在他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埋伏姜黎的上百個仙道精英，才剛剛露頭，就被姜黎以迅雷掩耳之勢擊殺，連給他們救援的機會都沒有。
一下子損失了七八個未來的仙人，那些仙道仙神們直接就傻了。然後，就是憤怒，無與倫比的憤怒。
也顧不得以大欺小了，在憤怒的驅使下，他們紛紛現身，動用最強的手段朝姜黎殺去，試圖將他整個的抹殺，以此宣洩心中的怒火。
但令他們震驚的是，哪怕他們已經全力出手了，可依舊沒能傷到姜黎分毫。甚至於，他們那充滿自信的攻擊，也被姜黎輕易的化解。
「破船？」
「這種話都說得出來，可見你的修為還沒到家，怪不得這麼弱。」
聽對方稱九黎神舟為破船，姜黎並沒有生氣。
九黎神舟玄妙莫測，哪怕先天神殿見了，也要為之驚嘆。對方不識其玄妙，反稱它為破船，這恰恰反應了對方的無知。與這種人計較，只會拉低姜黎的層次。
「哼，破船就是破船，看我砸碎了它。」
這時候，那仙神也看出九黎神舟的不凡了，但貶低的話已經說出口，不是那麼容易就收回來的。
因此，他只能硬着頭皮往下說，甚至是要砸碎九黎神舟，以證明自己沒有說錯。
「姜黎，你年紀輕輕手段就如此狠毒，一露面就斬殺了我等傳人。可見你已是魔根深重，今日若不將你剷除，那未來天地間勢必要多出一尊大魔頭來。」
「為防你禍亂天下，致使更多無辜之人死於你手，今日留你不得。」
在那仙神準備出手的同時，他的同伴們也沒有閒着，你一言我一語的就給姜黎扣上了大魔頭的帽子，以此給自己斬殺他的行為賦予正義之名。
「呵呵，你們本領不強，嘴上的功夫倒是不弱，張口就給我扣上一個魔頭的帽子。」
「只不過，就算我是魔頭又如何，你們有什麼資格審判我？或者說，這天下的善惡好壞，什麼時候輪到你仙道來定了？」
「是善是惡，是對是錯，是好是壞，天庭說的才算。你仙道還沒資格評判他人，更別說是給人論罪了。」
「莫不是，你仙道想造反？」
突然被人扣上一頂魔頭的帽子，姜黎沒有反駁，只是抓住對方言語中的漏洞，厲聲呵斥道。
關於魔頭這點，姜黎不是不想反駁，而是無力反駁。
因為九黎一族自誕生起，就與魔道有着斬不斷的聯繫。哪怕是在現在，也有很多魔道修士把兵主當成魔祖祭拜。
九黎是魔，這是一個公認的事實，反駁沒有意義。但就算九黎是魔，他有沒有罪，也不是仙道說的算的，要天庭說才行。
天庭才是天地正統，是天地意志的體現。他說一個人有罪，那這個人才有罪。
像仙道這種，動不動就打着除魔衛道的名號，去攻打別的勢力的行為，正是天庭萬萬不能容忍的。
這個世界，能代表天意的只有天庭，你仙道什麼東西，也配代表天意？或者說，天意都被你仙道代表了，那還要我天庭幹什麼？
「怎麼，給自己披上一層正義的外衣，能讓你們的實力變得更強？想殺我就直說，何必說的那般冠冕堂皇，實在是太虛偽了，令人作嘔。」
「難怪你們修煉幾千上萬年，也只有這點修為。修道求真，你們這般虛偽，距離大道只會越來越遠。仙神就是你們的極限，此生無望神魔之境。」
見他們不說話，姜黎繼續嘲諷道。所謂修行，求的就是一個念頭通達，隨心所欲。
只要格守本心，世人的讚譽也好，謾罵也罷，與自己又有什麼關係？何苦為了屈服別人的看法，去改變自己？這與修行的本質相違。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份視萬物平等的心境，才是修士應該追求的。
高高在上的天地，何曾在乎過世人的看法？任你謾罵讚譽，我自屹然不動，萬古不變。
這就是姜黎最近參悟出的心得，遇到高興的事就笑，遇到不爽的事就罵，管別人幹什麼，自己開心就好。
就像現在，這些仙道仙神讓姜黎不爽了，所以他毫不客氣的開罵，將他們貶得一文不值。
本來，姜黎還沒有這麼生氣，只是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他沒有主動找仙道的麻煩也就罷了，這些人竟然敢主動找他的麻煩。
試想，他高高興興的趕來東海，準備大幹一場。可他才剛到這裏，就有一大群人突然跳出來，滿懷殺意的將他圍了起來，準備給他一個教訓。
好傢夥，看到這一幕，姜黎再好的心情也沒了。憤怒的他直接就下了殺手，將那些準備圍攻他的修士全部擊殺。
這些圍攻他的仙道修士可不弱，清一色的七境。倘若姜黎沒有九黎神舟的話，那面對這群人的下場可想而知，定會極為悽慘。
正是意識到這一點，姜黎才會痛下殺手。對方用心歹毒，那他勢必會比對方更歹毒。
「放肆，你一小小的中三境修士，也配在我們面前談論大道？」
眾仙道仙神被姜黎說的有些惱羞成怒，不由大聲的吼道。
要是姜黎說的沒有道理也就罷了，可偏偏，他們在聽了姜黎的話後，總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隱約間更是有所領悟。
這就讓他們有些接受不了，被一小輩當面嘲諷，本就是件極為羞恥的事。要是再從他的話中有所領悟，更羞恥是一方面。
另一方面不就是從側面印證了，姜黎說的沒錯，他們這些人就是虛偽嗎？
差點被姜黎三言兩語說的身敗名裂，這些仙神心情之複雜，已經不是言語能形容的了。
見說不過姜黎，他們也懶得開口了，直接選擇動手，物理消滅敵人。論道時說的再有道理，終究還是要手底下見分章。
誰強，誰的拳頭大，誰的話才有道理！
事實上，覺得姜黎說的有道理，被他影響到的人，又何止這幾個與他為敵的仙神。那在旁看熱鬧的一眾修士，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一些影響。
試想，連仙神都被姜黎說的內心動搖，何況那些境界遠不如仙神的修士。
仙神只是覺得姜黎說的有些道理，深思之下，還能察覺到不對。但那些低級修士，越是思考，越覺得姜黎說的有道理，甚至是奉為真理。
不隨心所欲，如何能念頭通達？念頭不通達，修行如何能順暢？修行不順暢，自然無法變強。
就這樣，一條神秘的邏輯鏈就形成了。
「姜黎這小子真壞，說話故意說一半，仙道那群人要是信了他的話，那可就倒大霉了。」
人族那邊，祖地強者在聽到姜黎的話後，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
「姜黎這小子的話，乍聽之下，是很有道理。但略一思索，就能察覺到不對，可到底哪裏不對，我有些說不出來。」
祖地強者身邊，其餘仙神皺了皺眉，似乎想反駁姜黎的話，但一時卻找不到反駁的方向。
「姜黎又沒說錯，他只是說一半留一半罷了。他只強調念頭通達的重要性，卻絕口不提堅守本心。」
「念頭通達的前提，是不違背自己的本心，不主動挑起紛爭，不為惡，不嫉妒」
「修行，尤其是仙道修士，若是無法堅守本心，約束自己的行為，反倒是隨心所欲，恣意妄為，那距離入魔也就不遠了。」
「所以，我才說姜黎這小子壞，在場這麼多仙道修士，要是聽了他的話，把重點放在隨心所欲上，以此求一個念頭通達。」
「那要是沒人制止的話，勢必會墜入魔道，為禍一方。」
「就如我人族曾經的昏君，雖掌握有強大的力量，卻不能約束自身，恣意妄為，這才招來亡國之禍。」
祖地強者解釋道，他一眼就看出了姜黎的目的，是想在仙道眾人心中留下一個引子，把他們往昏君的路上引，讓他們用自己的力量為惡。
左右不過說幾句，要是不成，姜黎也沒什麼損失。可要是成了，那仙道勢必要亂上一陣子，甚至是蒙受巨大的損失，姜黎為何不做？
「姜黎這小子真陰。」
在場能看出姜黎目的的強者不在少數，但他們卻不好開口反駁，因為姜黎說的確實有道理，他們不能說姜黎說錯了。
姜黎只是沒說完罷了，而他們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把姜黎隱藏的那部分說給弟子聽，以免他們被影響到。
「殺！」
那群死了傳人又被姜黎羞辱的仙神們，一個個怒火攻心，哪裏有心情思考其中的道道，他們現在只想着物理消滅姜黎，以了結此事。
所以，幾乎是同時的，他們再次向姜黎發起了攻擊。而相比於上次，他們這次才算是真的動了壓箱底的手段，誓要與姜黎分個生死。
「不裝了嗎？」
「這才有趣，直面內心的陰暗，並將其展現出來。然後，你們就會發現，你們與自己嘴裏的邪魔外道，其實並沒有什麼分別，都令人作嘔。」
姜黎現在，只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從他自來到東海的遭遇來看，仙道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不然，在知曉了他在墜星海的所作所為後，這些仙神豈敢派弟子埋伏他？這不是擺明了送死？
大破滅矛一出，就是神魔也要逃走，區區仙神，碰着就死。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仙神仍敢對姜黎出手，只能說明，先前在墜星海吃了大虧的仙神，並沒有把消息傳到這裏。
真要是關係好，豈會隱瞞如此重要的情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