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酬里有金銀珍寶,有法器靈符,更有築基丹等各種丹藥。
一株五百年火候的赤火芝能兌換一枚築基丹,也可兌換一枚山門令牌。任何持有令牌的人,即便是五靈根也可無條件拜入修仙宗派里。
若是有幸採到一株千年紫氣芝……一般人絕對死定了。沒有築基以上的修為,根本保不住這樣的重寶。
要知道這是連金丹真人也要爭搶的三階寶藥。
這種無上限的任務懸賞,激發了無數人的發財修仙夢。
幾千年來,無數江湖俠客,鍊氣散修,築基紫府甚至金丹真人,蜂擁至天柱山周邊,不顧山高萬仞,在懸崖峭壁間攀援上下,為求得心中之寶,賭上自家性命。
就在趙升心頭遐想之時,突然一聲暴喝從頭頂上傳來:「無恥老賊,終於讓我找到你了!看你今天往哪裏逃?」
趙升仰頭看去,一個年約四十許,虬須褐發的彪形大漢忽然映入他眼帘。
彪形大漢滿臉憤怒,腳下踩着一把門板寬的大劍,迅速向懸崖這邊俯衝過來。
趙升看見來人,不由微微一笑,再向懸崖邊上靠了一步
迎着撲面而來的狂風。他雙眼眯起,突然一躍而下。
身體自由跌落虛空,速度越來越快,轉眼便穿入雲霧之中,山壁間橫生的樹枝怪石影影綽綽。
趙升身體像鷹隼般靈活,輕鬆躲過橫生出的樹枝和土石。
大約跌落了萬丈高度,趙升忽然雙手大張,兩片帆布陡然從雙手和腰間伸展開來,就像兩隻翅膀。布面因風力高高鼓起。
下一秒,趙升下降的速度驟降,最終窺准一處突出崖壁的山岩橫樑,輕飄飄落在上面。
沒有在這裏停留的意思,趙升毫不遲疑,腳下連點,身子如箭矢一般朝側方雲霧中射去。
不需在崖壁上借力,他凌空虛渡,轉眼橫掠過幾百丈距離。
找到一處能容身的縫隙後,趙升立刻止住身形,貼着岩壁,輕鬆鑽入其中,接着運起龜息功,進入假死狀態。
於此同時,周圍呼嘯着吹起大風,強勁的風力讓周邊的雲霧迅速流動起來。
下一刻,一道雷霆般的怒吼隨風送入他耳中:「入雲龍公孫勝,老子記住你了。早晚有一天我會抓到你這個無恥老賊。」
行走江湖,謹慎第一!
是以趙升從不用真名,逢人便自稱公孫勝,綽號入雲龍。
聽得這道聲音,趙升心裏暗嘆道:「唉,不就是用雲龍九變換了你一株三百年的青芝嘛,用得着這樣死命的追着我不放。韓玄武啊,韓玄武,你也太軸了吧!」
因為怕被守株待兔,趙升在岩縫裏躲了整整一天。
直到山風變向,夜幕降臨,他才鬼鬼祟祟的探出頭,四面張望,仿佛一隻膽小的土撥鼠。
別嫌棄他這麼膽小,有道是小心駛得萬年船!
二十多年的血雨腥風闖過來,偷襲殺人,守株待兔,圍殺奪寶的場面,他得見多了。
採藥客們因為一株靈藥,兵戎相見、至死方休,其兇狠慘烈,沒有親身參與其中,很難想像。說俗了的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就是如此了。
趙升若不是極為謹慎小心,早二十年前就死在某個無名角落裏了。
探頭抽動鼻子,聞了聞山風,感覺空氣里沒有「人味」,他才放鬆下來。接着腳踏虛空,身體箭矢般飛射而出,迅速向某個方向疾馳而去。
他的的落腳處隨時變化,昨日他預先安排的地方,便在幾十里外,僅在路上來回便要將近半個時辰。
兩刻鐘後,趙升突然止住身形,腳下所在的峭壁上,植被已變得稀疏,代之而起的是嶙峋山石,蒼黑瘦硬,黑夜中極顯荒涼。
正因為如此,在遙隔近千丈的山壁外,懸浮着的那朵巨大的球狀光焰才格外的顯眼。
「哈哈,紫陽宗的光焰符?真的好巧。」
趙升咧嘴一笑,沒想到「回巢」的路上也能碰上了一場交易會。
他的運氣不錯。
天柱山因為地勢太特殊,採藥客們爬上爬下的來回很不方便,是以修仙界許多大宗派,往往會派出大批弟子到天柱山,召開一場場臨時交易會。以方便採藥客們及時兌換物資和修煉資源。
這有點像是淘金客與賣淘金工具的商人之間的關係。淘金客冒着生命危險淘到的「黃金」,都被賣工具的「商人」賺走了。
淘金客們死傷無數,發大財的極少,倒是「商人們」賺的盆滿缽滿。
等他接近交易點一里範圍,那邊的人們也發現了趙升。
一里的距離那還叫距離?即使是黑夜,鍊氣修仙者也能看得很清楚。
七八個呼吸之後,趙升踏上了這片突出山壁之外的石台,此地已經架起了一堆堆篝火。
篝火旁邊圍着一群神情各異,滿面風霜的採藥客。
雙方便打了個照面。
見到趙升到來,那群人先是一怔,不過很快,那邊就有人蹭的站了起來。
「哈哈,公孫老賊,你竟然還敢現身。」
看着神色猙獰的韓玄武,趙升暗叫倒霉,今天出門沒看黃曆,這渾人又讓自己碰上了。
韓玄武本是江湖俠客,後來得遇高人,才知道自己竟有靈根。高人傳給他一門鍊氣功法後便飄然離去。
韓玄武修煉天賦極高,一個人摸索着修煉,竟能在短短二十年裏修煉到鍊氣六層。
雖然成了修仙者,然而愛武成痴的韓玄武,一向以武者自居,平時最愛收集各種武功絕學。
三個月前在一場交易會上,趙升用獨門絕學雲龍九變,從韓玄武那裏「換了」一株三百年青芝。
後來,這渾人發現自己上當了,硬是追殺了趙升整整三個月,直到今天晚上。
「韓武痴,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動手一下試試!」
趙升絲毫不懼對方,大步走到火堆旁,與韓玄武面面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