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龍在流血。
他的身上綻開一道道猙獰的傷口,噴涌的血水化作火焰流星,落在地上,就是一個深坑,落在聖騎士的盾牌上,轉瞬間就將那聖器盾牌腐蝕,連帶着其下方躲藏的聖騎士點燃。
鐵公爵的身體被烤得通紅,他體內填充的魔石礦飛速消耗着,一條手臂像是鑽頭般旋轉了起來,狠狠一拳砸在了魔龍的爪子上。
魔龍的身體就像是腐朽了一般,血肉,鱗甲盡數剝離。
但僅剩白骨的利爪,依舊牢牢禁錮着他。
鐵公爵冷如鋼鐵的心臟也不由生出了一絲驚恐:「它的生命氣息明顯在迅速直線下滑,防禦力也是...但為什麼我心中的危險感,還未消退?它現在還有餘力拉着我同歸於盡?」
洛薩的雙眼依舊緊盯着鐵公爵,這顆砸不爛的鐵豌豆,也該是時候毀滅了。
轟——
火焰將洛薩的身軀吞沒,這被射龍弩命中,被無數巨龍怨靈侵蝕的腐朽身軀,被洛薩直接捨棄了,化作填入熔爐中的柴薪——底下的英軍士兵,超凡者們,只能眼睜睜看着那本該慘死當場的魔龍,即使化作了一頭燃燒着的骸骨巨龍,依舊源源不斷地噴吐出龍息。
無數道流光溢彩襲來,重炮在轟鳴。
打在骸骨巨龍的身上,崩斷了無數條骨骼,濺飛了無數塊鱗甲。
「快,不惜一切代價攻擊那頭魔龍,我快感覺不到鐵公爵的氣息了?」
突然有一名皇家法師驚呼了起來,他的魔力起碼達到了高等施法者的範疇,施展的法術,即使毀滅一個沒有防備的城市也是稀鬆平常。
但落在天空中的魔龍身上,只能擊碎其幾根骨頭。
天空中,一道道施法者的身影突然顯現,這些原本用來對付魔龍拉冬的法師們,此時也終於解決掉了將三首偉力聚為一體,首次體會到獨自掌握龍軀的拉冬,趕回到了營地中。
一把神聖的金色戰錘,在他們的齊聲吟唱聲中緩緩凝聚,狠狠砸在了魔龍的顱骨上。
終於,魔龍那凹陷的眼眶中,已宛如風中殘燭的神采,徹底消逝了。
轟——
它整具身體砰得一聲解體,化作了無數粉塵。
十餘名施法者匆忙飛到近前搜尋,良久,才有人帶着哭腔喊道:「鐵公爵消失了!」
...
凌亂的指揮所內。
臉上仿佛蒙上了層陰翳的遠征軍元帥,啪嗒一聲狠狠吸了雪茄,才向對面的喬治上將開口道:「清點完損失了嗎?」
他的嗓音很沙啞,許多人都在這一戰中被熏壞了喉嚨,連帶着他們心目中的傲慢一起。
「傷亡粗略估計,在一萬三千人左右,最糟糕的是輜重補給,戰鬥時,士兵們沒機會把它們搬迴避彈所,所有露天存放的器械,彈藥幾乎全部被毀了。」
喬治上將深深嘆了一口氣,哪怕魔龍已死,他依舊有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仿佛這傢伙還會在關鍵時刻,再度跳出來,宛如毒蛇一般狠狠咬上帝國一口。
朱利安元帥的神情陰晴不定,說實在的,這個數字比他心目中的還要少一些,畢竟任誰看到之前那般末日般的景象,都會有種自己該不會已經全軍覆沒的恐懼。
他堂堂元帥軍銜,也算戰績彪炳,但此前領導的大多是鎮壓殖民地的戰鬥,西班牙王位繼承戰爭時,他尚在英屬東印度當總督。
許久,他才說道:「不管怎樣,敵人的兩頭魔龍已經隕落,天空,重新屬於我們所有了,在浮空飛艇的狂轟亂炸之下,德克薩斯人的城牆,堡壘,很快都將化為瓦礫。」
喬治上將提醒道:「但我們的輜重補給損失慘重,而且,敵人的魔龍...並未留下屍骸,許多士兵都不相信我們已經擊殺了那頭怪物,不願繼續作戰。」
「我不管有多少困難,立刻通知浮空飛艇艦隊升空作戰,通知各部隊在八個小時以內做好戰前動員,到了明天一早,無論是讓那些隨軍牧師,聖騎士們使用勇氣術,還是給他們吸食一些特殊藥品,他們都必須發起進攻!」
朱利安元帥直視着對方的眼睛:「這場戰爭,給我們帶來的損失已經足夠多了,單是鐵公爵被毀,就是你我都無法承擔的罪責。」
鐵公爵之甲,是擊敗拿破崙的英雄的遺物,也是大英帝國踩着法蘭西躋身世界霸主的象徵,作為集大本鐘科學院之菁英締造出來的神器,被視作「文明之輝」「大英工業勝過諸神」的象徵。
鐵公爵陣亡還不算什麼,但可怕的是,鐵公爵之甲也一同被毀了。
「如果,我們送回去的戰報,隨同鐵公爵被毀這個糟糕的消息以外,還有一份戰勝德克薩斯人的戰報的話,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朱利安元帥冷冷地看着喬治上將,他是本土最年輕的元帥,未來還想仿效初代鐵公爵一樣步入政壇,可不願被發配到澳大拉西亞的哪個小島上去當總督。
喬治上將沉默了片刻,摘下帽子道:「如您所願,浮空飛艇艦隊,會在我的親自指揮下,升空作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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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沃夫堡。
空曠的大廳中,壁爐中的火焰突然變得旺盛了許多,緊跟着,無數道流光匯聚而來,一道模糊的身影從火焰當中走了出來,並且迅速凝實。
早已等候的般若,適時為來人披上了衣袍。
「已經是第二次了。」
洛薩揉了揉發漲的眉心:「沒想到第一次感受到我那專屬神器的威能,反倒是用在自己頭上。」
「有什麼感想嗎?」
讓娜晃了晃手中的酒瓶,大概天底下也沒人比她更了解死亡是什麼感覺了。
洛薩臉色有些蒼白地笑了笑:「其實還好,沒那麼糟糕。」
「如果不是藉助了射龍弩中隱藏的那些巨龍惡靈的污染之力,想要毀掉鐵公爵,還沒那麼簡單。」
單單殺死個鐵公爵,毫無意義,因為英國佬很輕易就能再更換一個「宿主」,填充完魔石以後,又一個新的鐵公爵便會新鮮出爐。
浴火重生以後,他身體上的傷勢基本已經恢復完畢了,但更糟的還是被射龍弩命中以後,被那些巨龍惡靈們一擁而上,造成的靈魂損傷。
洛薩接過讓娜手中的酒瓶,將裏面冷冽的酒水一飲而盡,這才感覺發脹的腦袋清明了少許:「那位鐵公爵的操控者,太自以為是了些,以為仗着神器強大的防禦力,就能為所欲為。」
如果鐵公爵跟皇家法師,以及兩支國王禁衛軍一同配合作戰,恐怕他就算拼着一條命,也拿不下這個鐵疙瘩。
…
二號炮台也已淪陷了。
三首魔龍拉冬隕落,芙琳藉助炮台上的法陣,以及守軍的血祭,成功葬送了整支國王之盾禁衛軍,還殺傷了十餘名皇家法師團的施法者,取得了大收穫。
但比起收穫,兩頭寄予厚望的巨龍先後隕落,以及那鋪天蓋地,冒着滾滾濃煙的浮空飛艇紛紛升空,帶給德克薩斯人的壓迫感是前所未有的。
那些足有百米之長,發出震耳轟鳴的龐然大物,即便想想也能猜到其載彈量究竟有多麼恐怖。
萊昂百夫長領着自己的小隊,登上了一座塔樓。
他拍了拍城垛:「在這座塔樓下面藏着一座鮮血祭壇,咱們的任務就是,保護住這座祭壇,要毀滅敵人的浮空飛艇,也只能寄希望於芙琳小姐身上了。」
「馬克,你怕不怕?」
被問到的是一個土着出身的德克薩斯士兵,他有着典型的中美洲土着的面孔,聞言,他咧嘴笑道:「我的部族被驅逐到所謂的『印第安領地』的路上,死了三分之一的老人和小孩兒,抵達那裏時,又因饑荒,死了三分之一的青壯,昔日北美顯赫一時的易洛魁聯盟,就是相信了英國佬,現在已經分崩離析。英國佬不值信任,我只信任你們。」
萊昂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不是『你們』,是『我們』。」
那些土着出身的士兵們,最清楚那些殖民者們都是怎麼一回事了,他們原本連德克薩斯人都不信任,還是這些年來朱利亞諾的長久努力,才使這些土着居民融入到了德克薩斯人這個大家庭當中。
「不管怎樣,我們都沒有退路了。」
「要麼就隨德克薩斯一同毀滅,要麼就如太陽神般獲得新生!」
在馬克的信仰里,太陽神曾四次毀滅,四次重生。
喜歡人在中世紀,抽卡升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