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一百五十二章、黑心的交易

    「怎麼會這麼貴？」

    看着手中的報價清單，皮爾斯伯爵忍不住質問道。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清單上的商品價格，相比之前的售價最少都增長了一倍，有些物資甚至增加了好幾倍。

    「伯爵閣下，這裏的價格已經算是便宜的了。不瞞您說，自從調查團即將抵達的消息傳開後，所有戰略物資的價格都在快速上漲。

    您要是需要的話，就趕緊下單。現在這裏的商品價格是每天調整三次，現在不下單，沒準到了下午的時候，又是另外一個價格。

    能夠給您這個價格，已經是看在我們之前合作很愉快的份兒上。要不然就算是有錢，現在也買不到貨！」

    中年男子的話，將皮爾斯伯爵氣了一個半死。五天之前，他還在這裏兜售了一批戰略物資。

    對比現在清單上的銷售價格，中間的整體價差足足有五倍之多。如果將時間往前推，戰略物資的價格差距，還會進一步擴大。

    「史奈德先生，你們這下手也太黑了吧！才一轉手的功夫，你們就要賺取足足五倍的巨額利潤，也不怕被噎死麼？」

    皮爾斯伯爵惱怒的說道。

    如果不是場合不對，他就要派兵硬搶了。竹槓敢敲到他的頭上，簡直就是不將道爾頓家族放在眼裏。

    「伯爵閣下，先不要急着生氣。您要是幾天前過來，我們頂多也就在收購價上面加上三五成出售，要是量大的話有兩三成的利潤，買賣也能夠做。

    可是現在的情況不一樣，隨着調查團的介入，一個個都忙着填補虧空，誰還敢在黑市上出售物資啊？

    從後方運輸戰略物資過來有多難，想必您也是清楚的。目前黑市的情況是，戰略物資每賣出一噸，就會減少一噸。

    想要從後方補充，最快也得數個月之後。您要是能夠等那麼長的時間再過來購買，那麼可以放心，不會比之前的價格貴多少。

    可是現在不行，大家都在搶購戰略物資補虧空。目前市場上的價格，都已經飆升了上去。

    這些交易規則，您也是可以打聽到的。我們現在給您的物價清單，也只是按照市場價走。要是覺得太貴，您可以去別家看看價格對比一下。

    不過，甭管您要在哪家採購。最好都快點兒下單，不然到了後面有價無市，想買也買不到。」

    史奈德有恃無恐的說道。

    愛買就買，不買後面的價格還會更高。一切都源於利益，在巨額的利潤刺激下，大家早就不知道恐懼是何物。

    大貴族固然不好惹，那也不能阻礙大家發財。能夠將商會開進交易中心的，誰家沒點兒後台啊！

    要是怕，就不要在商業場上混。能夠賺錢的時候，就必須要把利潤給賺足了，此刻若是手軟，那麼一輩子都別想發財。

    作為一名「打工人」，史奈德可不敢為了賣皮爾斯伯爵一個面子，就損害「幕後東家」的利益。

    狠狠的一跺腳，皮爾斯伯爵硬着頭皮說道：「不用了，我買！這是清單，你按照上面的物資準備。」

    說話間，他已經將羊皮紙遞了過去。

    賣方市場，買家根本就沒有討價還價的資本。在進入這裏之前，皮爾斯伯爵已經將附近的商鋪，逛了一個遍，價格都是大同小異。

    在明知道黑市上的戰略物資供不應求，最後肯定會有人因採購不到足額的物資補虧空，陷入貪腐桉中的背景下，他着實是不敢有太多猶豫。

    大致的打量了一遍清單，史奈德搖了搖頭：「非常抱歉，伯爵閣下。這上面的戰略物資，我們無法全部湊齊。

    尤其是箭失、一次性長矛、投擲矛……這些快速消耗品，整座黑市中的存量都不大。

    您要是想買的話，我也只能幫忙和別的商家協調，能不能湊齊上面的數量，我也無法保證。

    並且協調過來的物資價格，怕是也會更高一些。主要是您要的物資太多了，恐怕交易中心自開門以來，最大的客戶！」

    聽到「最大的客戶」，皮爾斯伯爵就氣得想罵娘。他哪裏是什麼大客戶，分明就是大冤種。

    清單上要採購的物資這麼多，完全是因為他的虧空就有這麼大。前面吃得多了，現在就要加倍給吐出來。

    真不是他貪婪，純粹是道爾頓家族在這次戰爭中損失慘重，急需想辦法彌補損失。

    恰好，又分配到了發放戰略物資的好活，給他創造了下手的機會。

    剛開始的時候，還小心翼翼的，唯恐哈德遜借題發揮，趁機坑他一把。

    後來發現哈德遜只看賬本，根本不去清查庫房，他的膽子也就慢慢大了起來，倒賣的戰略物資也越來越多。

    在內心深處，皮爾斯伯爵還不只一次嘲諷哈德遜太年輕，連這些軍中門道都不清楚。

    可惜哈德遜這位主帥不查庫房，調查團的人要來查啊！

    被自己人揪住，大不了補上損失，交點兒罰金完事。若是被人族聯盟的調查團給揪住了，那就變成了政治事件。

    丟臉丟到人族聯盟，不僅要面對主帥的追責，還要面對聯盟和王國的多重追責。

    萬一不幸成為軍中最大的蛀蟲，人族聯盟死揪着不放，被送上絞刑架，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協調吧！速度必須要快，我沒有時間在這裏浪費！」

    皮爾斯伯爵無奈的說道。

    話音剛落地，就有傳令兵急匆匆的趕來。

    「伯爵閣下，指揮部傳來急令，命您速去參加後勤部高層會議！」

    聽到這個消息，皮爾斯伯爵的眉頭皺得越緊了。直覺告訴他，哈德遜這個時候召開後勤會議，一準沒有好事。

    「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史奈德先生，物資的問題就拜託你了。這張魔晶卡是定金，剩下的錢在交貨時，我會全部結清！」

    黑市裏面的生意，就是如此乾脆。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概不賒欠。

    別看皮爾斯伯爵嘴上說得輕鬆，實際上內心深處，他卻是在滴血。

    採購價格大超預期，這波完全是血虧。具體價格雖然還沒有出來，但大致可以確定這次為了填坑，最少也要賠進去上百萬金幣。

    如果不是有眾多貴族一起陪着倒霉，估摸着他能夠被氣死。運送後勤物資，都能夠出現虧本，這完全是在開歷史先河。

    ……

    「你說什麼？」

    「格奧夫，那混蛋居然在這個時候失蹤了？」

    皮亞斯公爵難以置信的問道。

    雖然他恨不得立即弄死格奧夫，可那是建立在搞清楚事情來龍去脈的情況下。

    幕後黑手都沒有揪出來，當事人就已經失蹤了，這讓他變得越發被動。

    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洛克納德家族總得給軍中一眾貴族一個交代。現在人突然沒了，他就更說不清了。

    解釋不清楚，沒有幕後黑手出來拉仇恨，那麼黑鍋就得全部由洛克納德家族來背。

    一次性得罪那麼多人，皮亞斯非常懷疑自家能否度過這次風波。

    「是的，公爵閣下。格奧夫伯爵，在向聯盟議會舉報之後，就消失在了魯特西亞。

    我們發動了在法蘭克王國的全部人脈關係，還是沒有找到他的蹤跡，就好像是憑空消失一般。

    根據對格奧夫伯爵最近的交際情況調查來看，最近這段日子，他表現得格外活躍，和三十多家勢力有過接觸。

    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是：教廷的人、國王的人、七月會的人、以及道爾頓家族的人。他們幾家都有策劃此事的動機。」

    老者一臉慎重的回答道。

    只是落入皮亞斯公爵眼中，這個解釋等於沒有解釋。一次性搞出了四個嫌疑犯，個個動機都很充分，誰知道這是哪家勢力乾的啊？

    就算是猜對了，他也不能做什麼。手中沒有足夠的證據，可說服不了利益受損的一眾貴族。

    「繼續調查，務必要將幕後黑手給找出來。這種敵人躲在暗處，實在是太危險了！」

    ……

    後勤大營，哈德遜正忙着接見一眾傭兵代表。大家組團找過來的原因非常簡單，前線的戰略物資價格飆升，已經超過了大家的承受範圍。

    尤其是對一些中小傭兵團、或者是獨走的個人傭兵來說，他們就算是手中有錢，也不一定能夠買到想要的戰略物資。

    聯軍後勤提供的服務，那僅限於臨時管飯。伙食標準也是普通士兵的最低水準，想要更好的待遇——自己掏錢。

    毫無疑問，這對前線的一眾傭兵來說，無疑是沉重的壓力。

    為了能夠解決問題，大家很自然的找到了哈德遜這位聯軍後勤負責人，希望自己也能夠被納入聯軍後勤保障體系。

    「抱歉了諸位，關於僱傭兵的後勤保障問題，聯盟議會並沒有給出明確答覆。

    大家想要更好的待遇，我個人認為是完全合理的，但這超出了我的權限範疇。

    就連目前後勤部為大家提供的最基礎保障，實際上也屬於違規操作。現在已經有人向聯盟議會發起舉報，這也是指責我倒賣軍需的證據之一。

    實際情況，大家心裏都很清楚。後勤營地之中，向大家提供的伙食，我沒有收過一個銅幣。

    就連這部分的賬目開銷，每天都會進行公示。有沒有人從中剋扣，你們也能夠看得出來。」

    哈德遜雙手一攤，滿臉儘是無奈的表情。

    不是他不願意替僱傭兵們解決問題，可現實是殘酷的。在沒有先例的情況下，想要做點兒實事，實在是太難了。

    就連最基本的營地伙食保障，都是哈德遜在聯軍會議上努力爭取，才勉強被通過的。

    更多的福利待遇，那是想都不用想。除非他們投奔某方大勢力，或者是在戰場上立下顯赫的戰功，否則是不可能獲得和聯軍同等待遇的。

    至於倒賣軍需的罪名，那就純粹是在故意帶節奏，將仇恨往洛克納德家族身上引。

    好歹也是聯軍會議上通過的決議，又沒有收取過一個銅幣的報酬，怎麼能夠算得上「倒賣」呢？

    「伯爵閣下，無法為我們提供完善的後勤保障，大家可以理解。但是現在飛漲的物價，您總得管一管吧！

    現在市面上的黑麥價格，都已經飆升到了80個銅幣/磅；廉價的土豆價格，也高達35銅幣/磅……箭失的價格更是29銀幣/匣。

    不瞞您說，再這麼持續下去，我們也不用出去打仗了。一次大戰下來的收穫，還不夠戰略物資的消耗費用。」

    阿道夫一臉委屈說道。

    作為傭兵公會的代表，這種時候他必須要站出來，替傭兵們爭取權益。

    可惜傭兵公會在聯盟之中的話語權不高，無法左右聯軍的決議。迫不得已之下，只能找哈德遜這位後勤大總管。

    「閣下高看我了，交易市場雖然設在後勤部的營地之中，可並不等於我就有權干涉裏面的物價了。

    目前的價格飆升，純粹是源於搶購引發的。具體原因大家都清楚，這種時候我根本就無法出面阻止。

    只要稍微打聽一下，大家就可以知道這些買家和賣家的來頭。幾乎涉及到了聯軍之中的所有權貴，無論是誰向他們伸手，都不會有好下場。

    我看你們還是想辦法公關一下軍中的那些實權派。

    要是能夠獲得他們的支持，後勤部平價、或者免費向你們提供一批軍需用品，都是可以商量的。」

    哈德遜果斷的選擇了踢皮球。

    僱傭兵的力量，他固然很眼饞。可這些人也是良莠不齊，除了部分傭兵團能看外，剩下的都是一群沒有道德底線的亡命之徒。

    犯不着為了一群無法掌控的力量，壞了自己的發財大計。反正營地之中是提供免費食物的，不會將人逼到絕路上。

    「多謝伯爵閣下提點，後面還請多多關照。現在我們還有事，就先行告辭了！」

    或許是意識到了哈德遜的敷衍，阿道夫果斷的選擇告辭離開。

    不完全算白跑一趟，買賣不成仁義在。無法從後勤部獲得助力，但也搞清楚了哈德遜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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