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王 第一百四十八章、以下克上

    幾經周折，馬克西姆終於在茫茫大海之中，找到了一個蝦人部落。粗暴的喚醒了昏迷的鷹人老者，就自顧做起了介紹。

    看着一群瑟瑟發抖的蝦人，鷹人老者瞬間無語。對馬克西姆獨創的「牽線方式」，他已經徹底絕望。

    確實是在幫忙推進關係，不過結果有些背道而馳，不是想要的睦鄰友好，而是在結仇找刺激。

    幸好欺負的只是一個不入流的蝦人部落，要是跑到海族大勢力中，馬克西姆可以撒丫子跑路，鷹人老者就只能餵魚了。

    「尊敬的馬克西姆大人，剩下的交涉還是讓我來吧！」

    鷹人老者顫顫巍巍的說道。

    他着實是怕了眼前的紅龍，唯恐馬克西姆繼續折騰下去，連累他一起變成海族的通緝犯。

    畢竟，敢屠龍的勇士不多，但敢殺鷹的卻是數不勝數。

    哪怕作為獸人帝國的使臣，在這茫茫大海之中，也沒有任何牌面。

    「你們慢慢交涉，本龍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以後類似的生意，還可以找我合作！」

    說完，馬克西姆龍尾一搖，直接丟下鷹人老者，飛向了遠方。

    這次丟龍臉了。搞出了這麼大的烏龍，馬克西姆也尷尬的不行，不好意思繼續留在原地。

    這可苦了鷹人老者，幸好他反應足夠快，不然直接就落入了海水之中。

    鷹人一族翱翔於天地間，但不包括縱橫四海。

    正所謂：落水的鷹人不如雞！

    見紅龍離開，對面的蝦人也漸漸恢復了勇氣，對着鷹人老者怒目而視。

    儘管不知道鷹人老者剛才和馬克西姆說了什麼，但僅憑他是那條可惡的紅龍帶過來的，就足以令群蝦仇視。

    鎮定下來之後，鷹人老者恢復了以往的氣勢，對着眼前的一群蝦人，施展獸語魔法說道：

    「我是獸人帝國的使臣，受龍王馬克西姆之邀，特意過來要拜訪你們的王。

    卑微的蝦人，快告訴我，這片海域的統治者是哪個種族？」

    典型的鷹仗龍勢！

    以馬克西姆的那副賣相，想要冒充龍王，那是輕輕鬆鬆拿捏。

    不明白兩者之間的關係，剛剛鼓起勇氣準備興師問罪的蝦人，瞬間沒有了脾氣。

    作為海族之中墊底的種族，能夠生存下來，最重要的就是會審時度勢。

    被一條龍欺負，又不是什麼丟臉的事情。僅僅只是被嚇了一跳，沒有進入龍的腹中，他們已經算是幸運的了。

    「大人，這片海域魚人王國的疆域。從這裏出發，往東飛一千里之後，就能夠找到魚人王庭。」

    為首的蝦人急忙回答道。

    生存經驗告訴他們，大人物的事情，最好還是少摻合的好。

    ……

    魯特西亞，人族聯盟議會。

    自從前線將領們的聯合提議傳來，會場再次變得喧囂起來。使用僱傭兵打仗，在亞斯蘭特大陸是常態。

    尤其是對很多戰爭較少的中小國來說，長期養着大量的常備軍，耗費實在是太大了。遠不如戰爭時期，臨時招募僱傭兵划算。

    不過僱傭兵也不是傻子，同樣是幫人打仗，在不同的戰場上，收取的價格也不一樣。

    在此前的對獸人戰爭中，很少看到傭兵團的身影，不是北方三國捨不得砸錢，而是壓根兒就雇不到人。

    出來當僱傭兵的，只是為了求財，不是為了送命。

    看不到希望的戰爭，大家會自動退避。

    現在的情況發生了變化，戰爭天平已經傾斜過來，人族聯軍優勢明顯。

    順風仗，永遠都是僱傭兵們的最愛。只要價錢出到位，不愁沒有人參加。

    招募僱傭兵的全部條件都具備，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錢。

    阿爾法王國是指望不上了，亂七八糟的債務加在一起，總額就算沒有破億，估摸着也差不了多少。

    再讓他們掏錢，那就是分分鐘破產的節奏。

    到了那一步，前面借出去的債，就真的成死賬了。

    貴族嘛，都是一家人，總得要點兒臉。終歸是為了人族霸業欠下的錢，總不能玩兒武力催收吧？

    要自己掏腰包，大家總是免不了三思而後行。關於資金數額的問題，各方展開了熱烈的討論。

    從幾百萬到上億，都有代表提議。越是兜里沒錢的勢力，提出來的數字就越大。

    比如說：債台高築的北方三個倒霉蛋，就獅子大開口的提出，由人族聯盟出資三億金幣，大有用金幣砸死獸人的氣勢。

    獸人五大皇族男女老幼加在一起，現在也就那麼一千多萬。人均下來都能有二十個金幣，足以令所有參戰者瘋狂。

    真要是拿出這麼多錢，或許都不需要援兵，光前線的聯軍就能夠把獸人給徹底覆滅。

    沒有任何意外，這種豪氣的敗家行為，遭到了需要掏錢的各方集體否決。

    一場討價還價的爭吵，在會議中不斷上演。

    三億金幣、二點八億金幣、二點五億金幣……一點零五億金幣、一億金幣、九千八百萬金幣……

    掏不出錢的北方三個窮鬼，負責提出數字，各方負責砍價。場面之混亂，同菜市場有得一拼。

    越到後期，各方的心裏預期越接近，大家爭議的數字越敏感。具體數字降幅也是越來越低，什麼時候能夠達成協議，誰也說不清楚。

    聯盟議會遲遲做不出決定來，在前線的哈德遜卻是等不及了。

    按照現在這種情況一直拖下去，莫說年內結束不了戰爭，搞不好拖到明年也結束不了。

    不能將寶貴的青春，一直消耗在戰場上。持續作戰接近二十個月，緊繃着的神經連哈德遜都受不了，更不用說下面的官兵。

    ……

    伊利比亞大軍營地。

    「侯爵，哈德遜伯爵來訪！」

    聽到這個消息，奧拉維爾侯爵眉頭微微一皺。經驗告訴他，哈德遜來訪一準沒好事。

    現在是戰爭時期，沒有哪個貴族會傻乎乎的在這個時候四處串門。萬一運氣不好，半路上遇到了獸人，那可就悲劇了。

    自從進入山區開始，聯軍貴族官兵的陣亡率就直線上升。哪怕有獸人炮灰開路，還是免不了有漏網之魚潛入進來。

    敵人非常雞賊，刻意將戰場選在了烏拉山脈的余脈上。不光是一個山頭，接着一個山頭，不時還會有魔獸竄出來襲擊聯軍。

    「請！」

    奧拉維爾侯爵淡淡的說道。

    來者是客。作為戰場上的合作夥伴，又不存在核心利益衝突，大家不說交情多麼深厚，但相互之間的關係還是過得去。

    遠遠望着殺氣騰騰的迅猛龍軍團，哈德遜就是一陣羨慕。別看這些超凡兵種數量不多，可戰鬥力卻非常的厲害。

    哪怕是王國的騎士團，遇到這些超凡兵種，同樣也不夠看。

    只要運用的好，在戰場上能夠發揮出來的作用，更勝過千軍萬馬。

    哈德遜計算過，戰後的科斯洛家族，要是不惜代價的投入，勉強也能夠湊出一支不滿編的騎士團。

    可是想要搞出一支超凡兵種，那就不用想了。不是所有的魔獸，都適合群體作戰。

    目前大陸上主流的超凡兵種，大都是以亞龍獸為主。最核心的因素就是這些種族繼承了龍族的特點——淫。

    沒事就造獸，讓這些亞龍獸種族，一直都保持着較高的生育率。

    雖然懷胎時間長了一點點，生長周期長了一點點，但是對傳承古老的大勢力而言，他們還是能夠等得起。

    何況經過了無數年的研究，人族也掌握了催熟魔獸的方法。儘管需要付出一定的代價，但和超凡兵種帶來的強悍實力相比，一切都是值得的。

    光哈德遜手中，就掌握了兩種可以加快魔獸生長速度的方法。具體效果怎麼樣，尚未來得及進行嘗試，但理論上都是成立的。

    在這方面沒有統一的標準，各大勢力都有自己的研究成果。催熟魔獸的手段和具體效果，那也是五花八門。

    不過目前被大規模催熟的，主要還是針對低級魔獸。這些魔獸的智慧相對較低，要更好忽悠一些。

    要是對高階魔獸這麼幹，人家第一時間就能夠發現副作用，沒準當場就能夠翻臉。

    ……

    「哈德遜伯爵，這邊請！」

    或許是哈德遜羨慕的眼神，讓他非常有面子，奧拉維爾侯爵表現的格外熱情，直接拉着哈德遜參觀軍營。

    看到的越多，哈德遜就越是震驚。原本以為阿爾法王國只要恢復了元氣，就能夠憑藉完善的動員機制，趕上這些頂尖強國。

    事實證明，他還是想多了。大陸上公認的強國排名，還是非常有科學依據的。

    或許伊利比亞王國的動員能力，趕不上阿爾法王國，但是架不住人家實力強大啊！

    正所謂一力降十會，在絕對的實力面前，根本就不是動員能力能夠逆轉的。

    難怪聯軍在前線大殺四方，也不見獸人主力出來決戰。不是獸人皇族慫，純粹是聯軍的實力太過強悍。

    放眼望去，大營之中就沒有發現一個普通人。哪怕是最弱的士兵，也修煉過幾年鬥氣。

    能夠培養出這麼多修煉者士兵，自然是這些國家處在一個相對和平的環境中，擁有足夠的財力進行投入。

    不像阿爾法王國那麼悲慘，每代人都會被獸人蹂躪一次。戰爭一結束就開始還債，待債務清零之後，要不了多久獸人大軍又殺過來了。

    「尊敬的奧拉維爾侯爵，貴國軍隊表現出來的綜合素質，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

    哈德遜故作感嘆的說道。

    拍馬屁是不可能的，他也是有身份的人，擁有自己的驕傲。不過吹捧幾句，還是沒問題的。

    跟着學習，要打造一支類似的軍隊，哈德遜還沒有那份資本，但借鑑其中的一些經驗，還是可行的。

    比如說：培養超凡兵種。伊利比亞王國的迅猛龍軍團，就非常具有參考意義。

    一度哈德遜都想派人深入烏拉山脈抓魔獸。不過最終還是理智佔據了上風，野生的魔獸要是這麼好抓，超凡兵種早就滿天飛了。

    看獸人帝國就知道，哪怕坐擁大量魔獸盤踞的烏拉山脈，也沒見他們搞出多少超凡兵種來。

    缺乏財力投入是一方面，馴化難度大也是重要原因。這些方面的知識，各大勢力都封鎖死死的，外界根本就沒有靠譜的經驗流傳。

    廣為人知的故事，都是史詩英雄進山，魔獸自己來投的神話故事。

    包括哈德遜也是故事中幸運兒，要不是自己知道咋忽悠貝爾斯登的，沒準他就信了。

    事實上，即便是簽訂了契約，也不代表着魔獸就肯聽指揮了。要是心情不爽，人家一樣可以撂挑子不干。

    「哈哈……」

    「要是士兵們知道了伯爵閣下的評價，他們一定會很高興！」

    對哈德遜的吹捧，奧拉維爾侯爵毫不客氣的照單全收。謙虛是不存在的，在亞斯蘭特大陸，自信的承認才是氣度的體現。

    短暫的交流之後，哈德遜果斷將話題轉移到了這次來訪的主題上。

    「侯爵閣下，聯盟議會遲遲做不出決議，這麼拖着也不是辦法啊！」

    發財的機會沒了，繼續留戀戰場的貴族，只是極少數。聯軍中的大部分貴族，此刻都想帶着榮耀回家享受人生。

    選擇過來拜訪奧拉維爾侯爵，那是因為這位也是歸家心切的主。戰爭都沒有結束，軍營之中的鶯鶯燕燕就多了起來，明顯是一位喜歡享受人生的將領。

    「伯爵閣下，你的意思是？」

    奧拉維爾侯爵關心的問道。

    在軍營之中，很多事情都不方便。顧忌到下面的軍官跟着學樣，哪怕俘虜了很多異族美少女，他也不敢玩兒的太嗨。

    「侯爵閣下，議會那幫老爺們遲遲做不出決定，我覺得有必要推上一把。

    聯盟議會肯出多少錢，我們做不了主。但以聯軍的名義發佈懸賞令，吸引大陸各地的僱傭軍參戰，還是在我們的權限範圍之內。」

    哈德遜面不改色的說道。

    打擦邊球而已，又沒有觸犯原則性問題，對貴族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伯爵閣下，茲事體大。恐怕不是伱我能夠決定的，沒有聯盟議會的批准，我們擅自做出決定，後面怕是有不小的隱患！」

    奧拉維爾侯爵略顯猶豫的說道。

    些許責任他是背的起，可是留下這個漏洞，回國之後難免被政敵刁難。

    要不要為了提前結束戰爭回國，這是一個值得糾結的問題。

    「侯爵閣下，這些問題大可放心。我們完全可以採取匿名投票的方法，由聯軍指揮部做出決議。

    就算外界有非議，我們也是在權限範圍之內做出的決策。戰後大家都是人族的功臣，些許小事，誰敢故意刁難啊？」

    嘴上說得輕鬆，內心深處哈德遜卻非常清楚，此事能夠造成的深遠影響。

    明面上，看似只是打了一次擦邊球，實際上卻是打開了潘多拉魔盒。

    以聯軍指揮部的名義發佈懸賞令，看似不影響聯盟議會的討論結果。可實際上卻是在造成既定事實，逼迫人族聯盟接受。

    懸賞單價都出來了，議會討論的總價還重要麼？反正聯軍指揮部做出的決定，最後負責買單的還是聯盟議會。

    好聽點兒的說法：這是將在外，要有臨機決斷之權

    換個思路來理解，那就是典型的「以下克上」。

    要是在權力空前集中的封建王朝，哈德遜絕對不敢這麼幹。就算是法不責眾，他這個開頭鼓動的主，也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現在的情況特殊，人族聯盟只是一個鬆散的團體。看似是一群議員們在爭吵，實際上卻是大陸各大勢力在博弈。

    作為阿爾法王國的將領，推動有利於王國的決策，在政治上那是完全正確。

    「難道伯爵閣下，現在已經獲得了各方的支持？」

    奧拉維爾侯爵驚訝的問道。

    「侯爵，沒有人會拒絕對自己有利的提議。懸賞令一旦發出，不僅僱傭兵們能夠獲得好處，聯軍上下同樣獲得巨利！」

    大家都是聰明人，不需要具體解釋，僅僅只是眼神交流，就明白了哈德遜的意思。

    僱傭兵能夠拿獸人的人頭換取賞金，前線的聯軍同樣可以參與進去。無非是脫下軍裝，帶上傭兵的馬甲。

    至於增加出來的軍費開銷，那是整個人族聯盟的問題，但利益卻是前線官兵的。

    聯軍上上下下都是既得利益者，這種提案只要進入到了表決階段，要是無法通過才有問題。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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