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辭玉不可置信地望着痛心疾首,滿目失望的父親。筆硯閣 www.biyange.net
如孩子般,淚流不止。
時而又流露出憎恨之色。
他的眼裏,翻湧起一片猩紅的霧。
似有血腥的暗潮在霧色悄然靠近。
「爹,為什麼為什麼?!」
「我才是你的親生兒子,她葉楚月,什麼都不是。」
「你太狠了。」
「虧我曾經,不想殺你。」
花滿山聽着兒子的話,只覺得眼前的花辭玉,是那麼的陌生。
猶記得,很多年前,有着軟軟糯糯,白白胖胖的孩子,笑的時候眼睛裏仿佛有星辰。
「都是你,葉楚月,都怪你!」
花辭玉瞪着眼睛,沖向葉楚月。
他雙手結印,迅速凝聚出了強悍的陣法。
陣法光圈閃爍,他瞪目往前的剎那,陣法內驟然出現了三百把利刃。
他的眸子中央,燃燒起熊熊烈焰。
火燒元神!
他在模仿楚月的火燒元神,結印出超出自己本身實力的殺陣。
「葉姑娘,小心!」花滿山沒想到,這個幼子,已經瘋了,理智完完全全的喪失。
花滿山的胸口中了利器,又用強大的精神力去破陣,他難以快速攔截。
無數道目光匯聚於此。
「葉楚月——」
去,死,吧。
花辭玉唇動無聲。
說話時,唇畔還染着父親胸口飛濺出來的鮮血。
他不僅火燒元神,還要跟葉楚月搏命。
父親太過於狠心,直接斷了他的人生之路。
眾目睽睽之下的弒父罪名,只會讓他下半輩子都抬不起頭來。
而眼前的葉楚月,是雪姬的心腹大患,若能拖着葉楚月下地獄,他也算沒白忙活一場,哪怕只能為藍雪姬爭取片刻苟延殘喘的機會,也是千萬分的值得了。
「葉師妹!」星雲宗人瞪目。
錢燿舵眉頭緊皺,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卿重霄惱怒,他那麼大的夜夫人,可不能毀在這麼個小子的手裏。
「咻咻咻咻咻咻咻!」
火燒元神強行提煉結印的陣法當中。
光圈迅速放大,擴散如一個小太陽。
三百道閃爍着寒芒的利刃,撕裂長空,猶若流星追月的快,直奔楚月而去。
花辭玉不止元神燃着火焰,整個身體都是燃燒着赤紅髮藍的烈火。
他的神情和眉目,是扭曲又痛快的笑。
他的心底,似有魔鬼在放肆的吟唱——
下地獄吧。
陪我一起去那美麗又殘酷的地獄吧,葉楚月。
「死!」
花辭玉唇部翕動,道出冷冽之音。
三千利刃,即將粉碎葉楚月的身體。
正當此時。
紅裙擺動的速度,猶若時間在放慢。
楚月面無表情,緩緩歪頭,咧嘴一笑,像墮落的仙,是金眸魔鬼。
心神凝聚的那一刻,精神之力呼嘯而出,整個天穹瞬間黑暗。
唯有孤星伴着冰冷的碑。
星辰下方,似有月輝清霜形成的老人,擺動着護徒劍。
劍法滔天。
三百道月之光華撞出,精準對上,發出鏗鏘之音,直接碾碎了花辭玉的陣法。
「噗嗤。」花辭玉喉嚨的鮮血噴出唇齒成了傾灑的霧花。
陣法破碎之際,反噬的力量光圈一次次撞在自己的身上,臟腑破裂了好幾處。
他狼狽地摔倒在地,一身血腥。
玉冠破開隨風不知去了何處,滿頭纏灰的三千墨發垂下,如街邊破碗前的乞兒。
「怎麼可能?」
「你是怎麼做到的?」
花辭玉愕然。
進入上古遺址前,葉楚月在錢玉瑤使出的孤星陣,分明不是什麼精妙絕倫或有山海之力的陣法。
才去了一趟上古遺址,陣法的力量就會提升到這個境界?
而這,亦是四周不可計數的修行者們心中所想。
「花辭玉。」
楚月雙足穩穩噹噹地落在塵土飛揚伴隨着鮮血的地上。
她一步一步,優雅而緩慢地走向了血泊中的男子。
一腳,踩在了花辭玉的臉龐。
楚月垂眸往下,輕嘆了口氣,便道:「你真當本長老兩百多次斷骨,是斷着玩的?」
只此一句,便叫人恍然大悟。
精神之力的根源,是為意志力。
斷骨重組破陣之戰的意志力,強大到絕對超乎了修行者的想像。
葉楚月她不僅是在破陣,更是在修行。
從她身上多流出的每一滴血,斷裂的每一塊骨頭,都會促使她的強大,成為她在戰場之間生死一線里的勝算。
楚月抬腳,再落下。
這一次,更加用力。
足底,是從花辭玉七竅往外瀰漫出的血色。
「花清清。」
楚月沉聲喊。
花清清傷心欲絕,生不如死。
她知曉阿兄不好,總歸會留有一絲渺然的希望。
而千不好萬不好,腦海里再多想,都不如親眼目睹來得絕望。
花清清淚流滿面掠了過來,兩手抱拳,頷首道:「清清在,但憑葉長老吩咐」
「從今往後,你乃花家少主,在內在外,都應擔起花家重責,可能明白?」
「清清,定不辜負父母之命,長老所望!」花清清低頭,用盡力氣喊到面紅耳赤。
陸家主遠遠望着,只覺得葉楚月喧賓奪主,唇角扯開了笑。
花滿山卻知楚月的用心良苦。
讓他親手把這個孩子送去無邊的地獄,對於一個父親來說,太過於殘忍了。
如若孩子高興,要他一顆心臟又如何。
只是花家的未來更重要,風鈴花陣更不能落入外人的手裏。
「索索」
鐵甲撞擊之音響起。
便見黑甲軍,在首領李酬的率領之下到來。
楚月與之對視了眼。
靜默少頃。
李酬首領說道:「葉姑娘,那日有人私闖上古遺址外的囚車所在地,還驚動了囚車禁制,經過查證,正是花家三公子花辭玉私見了藍雪姬。而我的副將恰好聽到,是藍雪姬慫恿花三公子弒父的。」
「藍姑娘為何要弒父?」炎如墨憤然問道:「她毫無動機可言,李酬將軍,飯可以亂吃,這話可不能亂說啊。」
望着鋃鐺入獄的藍雪姬,他的心急如焚,不比花辭玉差多少。
藍雪姬慘白的臉,恢復了點血色。
只要花滿山不說出心臟有陣源,她就沒有動機,還能為自己辯駁。
她料定這花滿山不敢說!
「因為,風鈴花陣的陣源,就在我花滿山的心臟里!」
花滿山沉聲說罷,無力地看向了一臉震驚的炎如墨,「炎家公子,你可滿意這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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