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神咒之金光,好似無限延伸那樣,一刷而過!
那白影兒下半身作惡多端的煩惱根兒,應聲而斷。
二兩血肉,高高飛起,墜在雪裏!
劇烈的痛苦與屈辱之間,白影兒爆發出可怕的嘶吼,仿若絕境的野獸那般,響徹長街!
驚醒萬家燈火!
但那些個百姓啊,又好奇又害怕,不敢露頭出來望!
緊接着,那白影兒就看到,一道金光從那衣袍判官背後伸出,仿若實質一般,將他那五肢盡斷的身軀捆住,捲起來,使他的面龐與那凶神惡煞怒目圓睜的判官臉譜平齊。
「你你究竟是誰」
五根盡斷,身負重傷的白影兒,在一陣哀嚎嘶吼以後,已沒了力氣,命不久矣。
可那戲袍判官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五指豎起,金光延伸,化作劍刃之狀,聲音平靜又冷酷,好似宣判!
「月末淫魔,殺人害命,當斬!」
話音局面落下,金光一閃而過!
唰!
大好頭顱,凌空飛起!
噴薄鮮血,漫漫灑落!
好似一場猩紅的夜雨!
——當楊清風帶着監地司諸多吏目趕到銀寶街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先前,知曉中了那月末淫魔調虎離山之計的楊清風和一眾監地司吏目,立刻朝銀寶街疾馳而來。
途中,還沒到時,楊清風便已經感受到了銀寶街方向那浩蕩恐怖的天地之炁。
不由愣住。
這怎麼還打起來了?
然後,又是一陣沙啞的男人嘶吼。
更是讓楊清風摸不着頭腦。
啥情況?
莫不是那月末淫魔男女通吃?
擱置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這位監地司執事更加瘋狂往銀寶街趕!
拐過一個街角後,他便見到了幾乎狼藉一片的銀寶街巷。
一條巨大的口子幾乎貫通了整個街面,周遭院兒牆仿佛豆腐一般被切地七零八落。
滿地的鮮血染紅了素白的積雪,刺鼻的血腥味兒充斥在風雪當中。
然後,就是那廢墟當中。
那個渾身被黃金之光所覆蓋的戲袍身影,一邊說着那戲劇里判官的詞兒,一邊將一枚大好頭顱,悍然斬落!
金光收斂。
無頭的軀幹也無力墜落,砸在雪地里。
也倒映在楊清風和諸多監地司吏目的眼裏。
同時,那戲袍判官的身影,緩緩轉過來。
凶神惡煞的臉譜,看了他們一眼。
正是那一眼,一股仿佛被某種可怕事物凝視的戰慄浮現在所有人的心頭。
有那麼一瞬間,楊清風的反應是和白影兒一開始的反應一樣的。
——這啥玩意兒?
黑白戲袍,判官臉譜,斷善惡是非的戲詞兒
這些東西不是應該在戲台上出現的嗎?
楊清風揉了揉眼,再看!
哎!
不是做夢,是真的!
那戲裏的判官,真走出來了,還斬了人的腦袋!
「你是何人?!」
下意識的,楊清風對着那戲袍判官大喝!
可人家壓根兒不理會。
一陣清脆鈴聲響徹之間,楊清風與一種吏目只感覺頭暈目眩。
當回過神來再去望時,風雪廢墟長街里,哪兒還有那陰司判官的身影兒?
只剩下一具被分成好多塊兒的屍首,靜靜地躺在雪地里。
楊清風眉頭皺起。
先前趕到之時,他聽聞了那戲袍判官的聲音。
說什麼「月末淫魔,殺人害命,當斬」。
然後,他就真將這白影兒的腦袋斬了下來。
難不成這白影兒就是月末淫魔?
心念急轉之間,楊清風一邊安排人手去望陳家宅邸,確定那陳家十多口的安全,一邊蹲下身來,看着地上一塊兒一塊兒的屍首。
眉頭一皺。
雖然相當稀薄,但有一股子陰炁兒的味道。
他讓人將這散落的屍塊兒拼湊起來,勉強還原了一個人影。
緊接着,幾個吏目對着屍體上下翻找,找到了兩樣東西。
一個貼滿了符咒的稻草人兒,和先前在玉明街周家發現的一模一樣。
這一看,楊清風當時就心頭一驚!
——這不正是與方才引大伙兒去玉明街的傀儡一樣的玩意兒嗎?
再看另外一樣事物,一個灰濛濛的袋子,流淌着淡淡的天地之炁的味道。
——芥子袋!
以芥子納須彌之術鍛造的儲物法器!
極其罕見。
能用得上的,要麼是靈相以上的大能,要麼就是非富即貴的富家子弟。
連楊清風自個兒,都用不起這玩意兒。
可見這死者的身份,非比尋常。
而主人身死,楊清風用天地之炁一探,裏邊兒事物便散落一地兒。
除了一些錢財與法器以外,還有各種樣式兒的女兒家的小玩意兒,金鎖,玉佩,耳環
看到這兒,楊清風一拍大腿。
莫不然這白影兒,還真是那月末淫魔?
他站起身,把那腦袋上蒙面的白布一掀,就要看看到底是哪個。
當那年輕清秀的面容顯露在楊清風眼裏的時候。
這位監地司執事一拍大腿!
哎呀!
是他!
夜深,監地司。
楊清風把那疑似月末淫魔的殘屍帶了回去。
監地司諸多專業人兒,各顯神通。
給那殘屍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檢查了個遍兒!
最後得出結論,這屍首的確修行那采陰補陽的陰毒經典,同時炁海當中還留存着一絲菁純的陰炁兒。
加上那芥子袋兒里那些女兒的貼身事物,連夜讓那幾家受害人家屬來人一問,竟一一都對得上!
於是,監地司認定,這被分屍了的白影兒,就是那猖獗的月末淫魔!
結論,是當天晚上下來的。
案子,也是當天晚上破的。
人,是第二天一早捉來的。
——齊豫安。
金陵大刑司五方主事之一,主管福澤城區的緝拿捕盜。
原因無他。
正是因為這被認定為月末淫魔的白影兒蒙面之下的真身,就是那齊豫安的娃,齊正修!
楊清風當晚就把人認出來了。
但當時沒個確切結論,也就擱置了。
等監地司真正確定了白影兒齊正修就是那殺人害命的淫魔以後,監地司方才把人帶回來了。
審!
殺人害命,雖然不是那種株連九族的罪刑。
但齊豫安身份敏感,又是淫魔齊正修的爹,恰好命案還發生在他主管的福澤城區,恰好之前每一次命案都因為大刑司下屬疏忽被判定為凡人行兇未曾上報但監地司來
這諸多巧合,倘若真是巧合,那可就太他媽巧合了。
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監地司和稽查司都是不信的。
當天,齊豫安還在床上躺着,就被一行人直接架走了。
弄到監地司里,由專門兒的審訊好手來撬開嘴巴。
具體細節,楊清風不曉得。
但最後審出來的消息,卻讓整個監地司都為之憤慨!
原來啊,這齊豫安早就知曉齊正修在外邊兒那些事兒!
——說這齊正修,雖是個官二代吧,但對那些吃喝玩樂一點兒興趣都沒。
從小就痴迷修行,不可自拔。
但可惜天資不行,哪怕有他爹的教導和資源,也徘徊在煉炁之外,窺不得那其中奧妙。
直到偶得一部陰毒經典,憑采陰補陽之法,禍害金陵女子,短短几個月之間,一路從先天晉至開海圓滿!
而中途,齊豫安早就發現了這事兒!
但愛子心切的他,卻難以大義滅親。
甚至還被迫幫着齊正修隱瞞采陰補陽的事兒,只將月末淫魔當做採花大盜來處理。
——這也是福澤城區發生了那麼多起采陰補陽的命案卻通通被壓了下來,沒上報到監地司的原因。
齊豫安主事,管的就是福澤城區!
這事兒一傳開,整個金陵的官府,都好似地震了一般!
在大伙兒眼裏,這齊豫安主事一身剛正不阿,清清白白,一個子兒都不曾貪污。
哪兒知,最後卻因為愛子心切,縱容隱瞞罪責!
最後丟了官身,也丟了性命,遭人唾棄!
於是,真相大白。
第二天,官府貼出告示,說明了月末淫魔的身份與來龍去脈,並將原大刑司主事齊豫安的罪行與行刑日子,一併公佈。
整個福澤城區,一片譁然!
誰能想到,殘殺無辜的月末淫魔,竟是那大刑司的官家子弟!
還有那原本剛正不阿的堂堂大刑司主事,七品上官,竟如此維護那惡貫滿盈的惡兒!
一時間,怒罵淫魔殘忍,嘆息死者可惜,讚頌監地司辦案神速各種各樣的聲音,在金陵福澤城區口口相傳。
與此同時,監地司的吏目裏邊兒,還傳出一個消息。
——白影兒齊正修是那作惡多端的月末淫魔沒錯,案子破了也沒錯。
但監地司找到他的時候,人就死了!
一個好似從那傳說話本兒里跑出來的鬼神判官打扮的人兒,殘忍地殺死了正準備犯下命案的淫魔齊正修!
斷了四肢,斬了雙頭!
然後在監地司趕到的時候,突然消失,不見了蹤影。
直到這會兒,親眼所見的監地司的吏目都不確定,那究竟是人假扮的,還是真是從戲劇話本兒里走出來的鬼神判官!
這捕風捉影的消息,官方沒有公佈,只有一些市井傳謠。
但人啊,對未知總充滿了好奇。
特別是當晚銀寶街的諸多百姓都聽到了那《鬼神判》的鈴鐺曲兒以及那抑揚頓挫的判官詞兒,好似更坐實了這陰司判官的存在。
慢慢傳開了。
說是那淫魔太過兇殘,遭了天譴,被那鬼神判官斬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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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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