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
幾艘飛船降落。
大量士兵跑出,他們全副武裝,拿着一種特殊的生命探測儀,搜索每一寸角落。
「永生之宴」,這一場浩劫,是這一時代最具破壞的災害,幾乎都快成為了大滅絕事件。
最主要的原因是天災寄生獸的數量太多,且每一頭都具有超強的天賦特性。
即便是最弱小的一個天災寄生獸,也可以在極短時間內,演變成星球級災害事件。
尤其是那十二尊古代地球的王。
突然,天外有隕星,以超高速墜向無邊大地。
轟!
大地升起一個巨大的煙塵雲。
「我回來了。」一道冰冷而又強大的聲音在上空響起。
李不思幾人看去。
見那是銀河科技的最高行政官,星月光。
地面的坑洞裏,是一顆碩大且醜陋的龍頭,眼中已失去了光采,瀰漫着濃郁的天災血氣。
代號:天災龍。
等級:次羽化級。
是四年前的遺漏者。
「死了?」
李不思皺眉。
他記得,這個天災強者,當初是跟隨沈然一同重出江湖的。
並且,還一直留守在地球上。說不定遇見了沈然最終與古代地球進化者最高統領的會見場景。
原本下的命令是儘量活捉才對......
唰!
但不久之後,某處產生出虛空波動。
一扇簡易的一次性星門打開。
銀河科技的第三行政官,馬扎光多從藍色門戶中走出。他身材高大,是與人族相近又不同的異人族,青灰色肌膚,馬臉很長,鼻樑挺直。
「嘭」
馬扎光多的手裏提着一個慘不忍睹的光頭男子。
宛如死狗般被扔到地面。
李不思等人立刻被吸引注意力,對方還有微弱的氣息!
「老三,怎麼回事?」星月光與另外幾個,瞬間精神傳音。
馬扎光多道,「沒事,我已經問清楚了。那個男人確實已經......」
很快。
眾人圍上去。
那個光頭男子,儘管傷痕累累,但皮膚白淨,面龐和善。若非雙眼是血紅色的,有着天災系生命獨特的猩烈氣息。不知情者興許會誤以為這是什麼得道高僧。
對方沒有隱瞞。
自稱是小天。
當時的確留守在地球上,親眼目睹了最後的決鬥場景。
「小天?」
在場有人懷疑,「這是什麼稱呼?」
小天什麼多餘的話也沒講。
另一邊。
一個滿臉鬍子拉渣的男人,表情痛苦無比,「又是解放,為什麼又是解放...」
「當真。」
李不思再次詢問。
「我來吧...」忽然,一個婉約的女子走出。她的雙眼微綻紫芒。
周政伸手制止,「周芷珊你才到什麼境界?」
「還是我請一個精神系高手吧。」昔年的西邦帝國老國主,冕說道。
「我沒有騙你們。」
小天開口,他趴在地面。
四周要麼是羽化級強者,要麼是沈然的親友。
他沒有掙扎與抗拒,很配合,「那個名叫白首陀的傢伙,真的把他的種子交給了...沈災大人。」
「他的名字是沈然!」
李信呵斥。
聞言,小天心中滋味難明,聲音滄桑,帶有一種命運的感慨,
「是的,
我親眼看見,
沈然大人把所有一切都帶走了。」
......
一周後,地球的全面探測報告出來。
未發現任何一個天災寄生獸。
地球脊椎進入了衰弱期。
預計將在此後十年,逐漸萎靡,直至徹底死亡。
在某個地點,那裏拉了一條條護欄,圈出一大片地帶。
當中擺着幾個空蕩蕩的棺材,還有散落一地的星門遺骸。
李不思、李冠、李信、周芷珊、坂木東三郎、顧雲他們一直在努力嘗試拼湊那些鋼鐵碎片。
耳中有滴滴聲。
一則消息傳來,「李不思,銀河科技那邊準備發佈消息了,讓我通知你一聲。問問你有沒有什麼意見。」
「什麼消息?」
「就是向全源海正式宣告『地球之亂』完全結束。」
「......」
安靜了一會兒,李不思道,「嗯。好。」
結束了嗎...
他抬頭望着黑漆漆的天空。
太陽為什麼不再升起?
忽然,又有消息傳來,「那個名叫小天的天災寄生獸,快死了。」
「安排一下,我過去看看。」李不思道。
他消失在原地,來到位於月球的一個臨時監獄,只關押着一個「罪犯」。
監獄最深處。
甚至有銀河科技的兩大羽化級行政官,每時每刻的看守。
李不思走進房間,一揮手,力場擴散。
屏蔽掉了所有監控系統。
外面,第六行政官頓時有所動作,「他這是想幹什麼?」
「沒事。」
名叫森木的第二行政官制止。
沈然離開後,李不思儼然有當今源海第一人的實力以及名望。
之前的事,又對銀河科技造成了一次巨大的打擊。
如果這時,李不思要拉新的山頭,銀河科技還會很難處理。唯有等李不思自己犯錯。
「不想繼續活下去了嗎。」
房間中,李不思盤坐。
他給小天解開了束縛。
小天直接虛弱地倒下,連動一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李不思得知了,這個天災寄生獸與沈然還有說深不深,說淺不淺的關係。
小天這個咋一聽不對味的名字,
居然就是沈然早年時期給對方取得。
「你能活到這個階段,銀河科技他們應該也有暗中飼養你吧。」
李不思淡淡道,「我也不是不可以讓你苟延殘喘下去。看你自己的選擇。」
小天艱難地牽扯嘴角,像是笑了下。
這是真的苟延殘喘,
無非是深藍系一方,想要研究作為天災系生物的自己更多生命信息。
「你們這些人類,真卑劣。」小天忽然道。
李不思不予應答。
「我之前的其他同伴,沒一個活下來,只剩下我。我知道,他們一直反覆審問我的原因,也是不想沈災大人能夠活下來。」小天道。
「你和沈然有些關係。」
李不思道,「臨終前,有什麼話,以後我會幫忙轉告給他。」
聞言,小天眼珠子動了動,看眼前這個平靜的男人。
忽然,
小天又勉強地笑了,
沒有回答,只自說自話,「這就是死亡的感覺嗎,好...好...孤獨。我怎麼什麼也沒有。腦子裏只有那個叫賢者的傢伙的記憶...那些悲傷的,幸福的東西,為什麼全是他的。要就這樣睡着嗎,我到底是什麼,有誰告訴我我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上。小天,好感謝他給我的這個名字啊......」
聲音越來越微弱。
直到徹底閉上雙眼。
李不思站起身,沉思了良久。
可惜的是,
自己本想問關於「楚幼」的事。
......
與此同時。
源海中,沈盈盈和坂木東三郎他們也覺得不對勁,幾乎每天都有在和楚**流。
可不知道為什麼,
楚幼她始終拒絕線下見面。
「等他回來後我再出現,到時候從背後突然抱住他,偷偷地給他一個驚喜。」源海中,「楚幼」狡黠地笑道,「他會是什麼反應呢,很期待啊。」
......
地球。
安靜的夜,塌陷的群山,一個沒有湖水的湖泊。
黑暗裏,林承德獨自一個人走在分辨不出方位的地方,往事皆成廢墟,只能行走在記憶里,才能走到熟悉的地方。
他找了個地方坐下,喃喃自語,「原來沒有太陽後,這麼冷的嗎。」
「我就知道你在這裏。」忽然,有熟悉的聲音傳來。
林承德如同出現幻覺。
但下一刻,那是一個穿着大風衣、戴着墨鏡的中年男人。
元謀走來,坐下在林承德的身邊,看着不成模樣的山地,忽然抬手指某處,「找到了。
走去那邊,師傅他的宅子在那裏。」
......
......
一輪完美無瑕的圓月。
往事如初,在記憶里。
湖面仿佛鋪上了一層閃閃發光的銀紗,讓人陶醉在這祥和而寧靜的美景之中。
「原來,解放這麼難。這樣一步步下去,得要多久才能完全掌握安全的身軀?」沈然自語。
他坐在湖畔。
背後是一棟歐式風格的獨棟老別墅,門窗還亮着橘黃色溫馨的燈光,仿佛等待遊子歸來。
......
沈然活下來了。
他沒有做出選擇。
而那個如燙手山芋般的選擇落在蝶的手裏時,蝶最終還是沒有選擇最糟糕的那個結局。
聽着有些刻意。但需知,蝶與沈然的仇恨並非是刻骨銘心的。當他被迫站在一個十字路口,往左是三者一同灰飛煙滅;往右起碼還能傳承下去某些珍貴的東西時。
結果其實就是十之八九了。
「知識,就是力量。」
「種子歸根結底,其實就是高等文明的一種技術產物。」
「蝶居然已經活了一干兩百萬年。」
「這傢伙是有多麼的強...」
這一過程相當漫長,像是數據傳輸,龐大的記憶湧入自己的靈魂中。
在這一期間,不知現實世界的時間流速,這方天地是斗轉星移,
春去秋來。
湖面結了冰。冰面下,白首陀仿佛被封印的惡鬼,戾氣不消。
湖面又解凍,被和煦的春風吹出一層層細細的波紋,猶如詩人的心弦。
轉眼就是七八年過去,
白首陀依舊。
「你這個可恥的傢伙,讓我出來!」白首陀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叫嚷。
沈然依舊,坐在湖畔,猶如一尊磐石。
他的身上落了厚厚的灰,角落還結了蜘蛛網。
「渾源天元相圖!」
終於,沈然精神一振,
總算是在龐雜的數據中,檢索到了一個至為關鍵的信息。
這就是蝶的種子迴路圖。
是自己曾經設想過,但都還沒有嘗試,並成功實驗的一種極其特殊的迴路。
「天災系種子的專屬迴路!」
沈然的心血突然上涌。
在自己之前嫁接蝶的種子的時候,其實就發現了,蝶種也是一枚具有天災特性的特殊種子,內里擁有不亞於酒神她們的浩瀚能量,同時又擁有來源於宇宙的羽化之力。
尤為特殊的是,蝶種是一枚實現了成功解放的種子!
「匪夷所思,這傢伙居然真的成功了。難怪蝶種強的古往今來第一,是因為搭配了最強的迴路圖。」
沈然自語。
雖說,到了這一層次,不太講天災系和深藍系之分。
但為了方便理解。
可以說是:天災系即吞噬生靈,而深藍系的最終方向是吞噬宇宙。
而蝶種實現了兩大功能,既能吸收萬靈之力,又能吸收羽化之力。
「古代地球進化者,白首陀他們鬧出的動靜,在蝶的眼裏原來什麼也不是......」
沈然還發現了。
他不禁看向湖中倒影的白首陀。
要不是對方近乎於拖着全宇宙生靈,並且自己答應了,讓其種子以嫁接方式進入自己體內。
否則,現實一戰,白首陀就是解放全部力量也可能會被蝶單方面地鎮壓!
這也是唯一能夠戰勝蝶的方式了。
「原來如此。」
沈然又緊鎖眉頭。
衰相圖就是蝶在年輕時候所創,公開了;
後來又在被坎布拉族俘虜後,回來結合一個名叫南希的女性所給的大量技術,秘密創造出了更加霸絕的渾源天元相圖,並沒有公開。
原因是,此圖一旦公佈,種子就將沒有優異品階之差。
只要構建了此圖,就只需要「吃吃吃」,「吞噬一切看見的,看不見的」,轉化為所謂的渾源之力。
「局面會非常糟糕。」沈然凝眉。
「這原本也是我所擔憂的一點——
我創造的羽化.森羅星象圖,一旦時代真的步入進羽化時代,人人皆可成為羽化生靈。到時候大肆劫掠宇宙,可能百年、干年,宇宙環境就會變差。」
羽化.森羅星象圖也是部註定改寫歷史進程的迴路。
衰相圖,能提高七、八成的成功率;
簡易版羽化.森羅星象圖又能提高七、八成。
也就是,一個用戶,只要命途別太坎坷,成為羽化生靈,就和首都、魔都的學生考個本科的難度差不多。
「好在」,衰相圖會卡大多數一手。
要不然,全是大學生了,工作崗位沒那麼多,局面該惡化還是會惡化。
角度不同,思考問題的想法就不同。
沈然此時所想,就是蝶當初所想。
「歸根結底,坎布拉族創造的工具,所謂種子,本質上就是對一切形式的能源的榨取。」沈然心想。
這也是為什麼,種子在三階覺醒前,有的用戶會冒險嘗試被雷劈,從而提高覺醒雷屬性能力的概率。
就是因為,種子是真的可以汲取...
一種近乎於法則的東西。
「渾源天元相圖的主要功能,是對能量的二度凝練、壓縮。」
「蝶甚至能做到手搓世界石...」
沈然調整。
前面,蝶之所以無法發揮出百分百的實力,原因就是他在嘗試在自己體內構建渾源天元相圖,以此來穩定白首陀那傢伙種子釋放出的龐大解放之力。
也遭到了天煞種強烈的反擊。
你一個副種在我的地盤,構建以你為中心的迴路?
「...難!」
沈然沉聲,
「如果是就一枚種子,構建渾源天元相圖,來解決我目前的身體情況,那樣就很簡單。」
「問題在於,我現在體內...是三枚種子!」
「一個種子比一個種子極端。」
「前所未有的情況。」
「蝶來都束手無策.....」
想到這裏,沈然卻是睜開雙眼,天地陡地變幻,仿佛撕開虛妄的目光。
天地仿佛脫漆,空間露出另一幅光景。
竟然是現實世界的!
「不過,再結合上我,並不是實現不了。」在某個不知名世界,深山老林中,一個待在寸草不生的天坑中的男人,緩緩睜開冰冷的雙眼。
其雙眼為異瞳,左眼清明中夾雜着些許如星辰般碎片,是還沒有完全消化的蝶的靈魂碎片;
右眼則是象徵着白首陀解放種子的血色混沌。
「你以為我會讓你成功嗎?」白首陀的聲音響起,「你們都知道這是錯的,卻還一定要繼續錯下去。為什麼堅持要讓所有人的生命消耗在這種東西上。」
那個男人終於首次動了,在現實中,就只是盤坐,爾後就重新一動不動。
「冥頑不化。」
沈然回應,「正好,構建三枚種子的迴路,難度太高。我這就來把你煉化了!」
重新闔上雙眼。
回到意識世界。
白首陀陡地一愣,他站在一個純白的空間中,前方是一個結合了蝶的氣息的男人。
「給了你幾年時間,還想不通,真當我是佛陀了?」沈然站在那裏,像是一把絕世仙劍,殺意刺骨道,「我已掌握了蝶的大部分,你還覺得你能泛起什麼水花。」
對方就站在那裏,
白首陀卻一動也不能動,難以集中意志去進行挑戰。
幾年前,沈然在吞噬蝶的過後,隨便一巴掌就能把自己打到一個莫名其妙的世界裏去。
這是跟你開玩笑的?
白首陀一時間立正了。
「現在不說話了,也晚了。」
沈然動了,「我已經摸清,有把握能壓製得了你的種子。其實,你的意志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白首陀登時後退,過去了好幾年,一時間有萬干情緒才洶湧地上漲。
他停住動作,悲憤道,「這不應該!根本不是正常對決。你根本沒有那麼強,這一切是蝶主動給你的,我不答應!」
「你不需要答應,只需要接受。」
沈然有部分酒神、尚武等人的記憶,以當年白首陀指定永生之宴計劃時,如出一轍的口吻,「對你這樣的人......也把你的靈魂,上交給沈某吧。」
純白的空間中。
沈然探出一隻漆黑巨大的手,由不得掙扎與反抗,抓握住幾欲瘋狂的白首陀。
現實中。
他的身軀頓時光采爆射。引發地動山搖,受白首陀意識的強烈影響,那枚天災種子徹底要最後的爆發。
但,正如沈然所說的一樣,
他這些年已經摸清楚了大致情況。
一剎那,蝶種負責壓制解放之力,天煞種進行煉化那第三枚種子!
【作者題外話】:5k字大章,此外還有兩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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