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山下,春光如畫。
眾多軍漢們列隊於曠野之上,手中拿着自己寫的介紹,焦急的望向山腳下的女營。
「自我介紹都是自己寫的?」陳然的詢問滿是懷疑「不會是花銀子請人代筆的吧?」
「大帥。」抬手拍着胸脯的尚可喜,大聲回應「大帥將此事交於卑職操辦,若是出了什麼岔子,卑職願領軍法。」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陳然望着他「此次相親,若是出了岔子,我就安排你去守一輩子的島。」
尚可喜打了個激靈,連稱絕無差錯。
守島可是個苦差事,沒人願意一輩子待在貧瘠的小島上過日子。
「大帥,前來報名相親的軍漢們,都是上過夜校的。」心中驚懼的尚可喜,失態解釋「他們的自我介紹,必然都是自己動筆。」
陳然不置可否,目光望向了密密麻麻向着女營張望的軍漢們「都是單身?」
「絕對是單身,頂多有鰥夫。」尚可喜匆匆迎上「這是相親娶妻,誰若是敢亂來,卑職捏爆他們的亂子!」
「倒也無需那麼暴力。」陳然失笑「直接交給曹公公就行。」
「呃~~~」
「走,去看看。」
陳然去年擊敗建奴主力,攻破其老營,解救了萬餘被擄女子。
亂世之中,這些失去親人家園的年輕女子,命運必然極為悲慘。
陳然收留了她們,一路帶來了旅順堡這裏,還給她們開辦了裁縫廠,安排做廚娘等地做工。
古代沒有成衣店,做衣服都必須是自己親自動手,這也是為何未嫁女的女紅本事備受重視的緣由。
單純給她們安排工作之外,也在想辦法安排相親。
畢竟都這麼年輕,總不能做一輩子的女工。
這才有了此時的相親會。
「大帥,軍中單身軍漢才有資格報名,自己寫介紹遞入營中。有意嫁人的女子可以隨意翻看這些介紹,若是看中了哪個,便可喚入營中相見。」
「這安排也就這樣。」陳然依舊不滿意「要讓軍漢們知曉,總兵府是這些女子們的娘家,她們可不是無依無靠!若是有誰典妻賣妻傷妻之事,休怪明律無情!」
「卑職領命~~~」
入了營中,入目所見就是一排排的帷幕,被看中了喚進來的軍漢們,站在外面等候。
看中軍漢的女子,會在帷幕後面打量外貌體格。
無論是哪個時代里,都是要看臉的。
面相太醜,太兇。
身形太矮,太瘦。
在這兒估摸着都會被嫌棄。
這還不算完,帷幕後面的女子,還會詢問一些問題。
像是今年多大了,家裏還有幾口人,月俸多少,是否有房有田等等。
總體來說,與現代世界的相親差別不大。
以前是沒得選,媒婆介紹父母之命,盲婚啞嫁就過去了。
現在父母不在,大帥當媒婆,為了自己的將來,當然是要好生選擇。
「都是你情我願的吧?」看了一會,陳然顯出幾分嚴厲姿態「無論男女,全部都得是自願前來相親。若是有強迫之事,你也別去守島了,去御書房外給皇帝守門去吧。」
尚可喜連聲不敢。
待到陳然離去,這才抬手抹去了一腦門的汗珠。
「不過是一群小娘而已,大帥何必如此袒護。唉,早知道就不攬這份差遣了。」
出營來到一眾自願來相親的軍漢們面前,尚可喜拔出佩刀揮舞,厲聲相對「誰他娘的敢鬧事,某認得爾等,某手中的刀可不認得!」
「爵爺。」陳然回到總兵府,守在門口的劉友福,快步跑過來牽馬「吳襄來了。」
「哦?這老小子終於來了。」頓感神清氣爽的陳然,當即邁步入府「他再不來,我就當他是吞了我的貨!江湖上敢吞我的貨,一定滅他全家!」
正堂之中,早已經等候多時的吳襄,見着陳然入內,當即起身行禮「卑職吳襄,拜見爵爺~~~」
看他一身員外裝束,若不是自報家門,真難相信這傢伙是一員武將。
「兩環兄。」陳然添了些許笑意「坐下說話。」
各自落座,雪晴端來茶水上茶。
不過離開的時候,杏目卻是橫了陳然一眼。
『什麼意思?』陳然感覺莫名其妙,明明昨夜還哭着說,這輩子最幸福的事,就是跟了老爺。
怎麼今天自己出門一趟,回來就變臉了?
難道昨夜邁上巔峰之時的真情流露,都是演的不成?
「爵爺。」吳襄笑容親切「卑職不負爵爺所託,於江南之地奔波數月,總算是將大半貨物都給出手了。」
之前陳然將繳獲來的古董字畫,綾羅綢緞,珠寶首飾,名貴家具等等交給吳襄去發賣。
人家也不含糊,先是回遼鎮打了個照面,從孫承宗那兒請來了假期,親自帶着貨坐船去了江南。
看他紅光滿面的模樣,這次的收穫看來不少。
好在經過系統獎勵的洗禮,見過大錢的陳然,心態穩的一匹。
端起茶碗喝上一口,不緊不慢的詢問「說罷,總數多少。」
吳襄抬手,用手指比劃出個八來「足有八十萬兩之多。」
八十萬兩銀子,在大明這兒,刨去官宦之家,或許有資格競爭首富的位置。
毫無疑問的一筆巨款。
「啪!」手中茶碗重重擱在了桌子上,陳然目光睥睨望過去「吳襄,敢吞我的貨,你膽子可真大。建奴我都是成千上萬的滅,莫不成你比建奴還牛嗶?伱想死直說,我現在就成全你。」
交貨之前,劉友福就帶着文書賬房們仔細計算估價過,總貨值基本上在百萬兩上下。
陳然覺得,吞個三五萬兩銀子,就當是吳襄跑腿的辛苦費了。
可張嘴就是二十萬兩,真以為家裏出了個平西王,就誰都不怕了?
「大帥,大帥誤會了。」吳襄是真的感受到了殺氣,連忙起身,就連手中的茶碗都摔了「還有一些棘手的貨沒出手,並非是只有八十萬兩。」
眯着眼睛的陳然,挑挑眉「嗯?」
「大帥,有些名貴字畫,像是唐寅的《百鳥朝鳳圖》《桃花扇》。前宋宮中流出來的家具什麼的,價值太高不說,急切之間出手,恐會影響價格。」
「別廢話了,直接報數。」陳然只相信到手的錢財,畫出來的大餅,他在現代世界裏早就吃吐了。
「總額當有一百零三萬兩。」不敢坐下,恭敬行禮的吳襄,小心插嘴「剩下的二十三萬兩,卑職自己掏銀子補上。」
『哦?挺上道嘛。』
「雙環兄。」陳然當即換上了笑臉,伸手示意「坐,坐下說話。」
旋即向着外門高呼「雪晴,給吳大人上茶,上好茶~~~」
『銀子不夠就是想死直說的吳襄,銀子夠了就是上好茶的雙環兄...老子的字是兩環!』
心頭腹誹不已的吳襄,笑容滿面的向着端茶碗進來的雪晴示好「有勞姑娘。」
敢當面給大帥使小性,還沒被責罰,不用多言都知道,必然是大帥的心尖尖,可不敢得罪了。
「大帥,按照您的吩咐,在江南各地收購了二十一萬七千石的糧食,以稻為主,另有麥豆麩蕎為輔。」
「玉米的種子呢,收了多少。」
「呃...」吳襄有些懵,難不成是用玉雕刻的米?
「就是番麥。」
「哦。」吳襄恍然,記起了這是大帥特意囑咐之事「市面上能收到的都收了,大致有五百餘石種子。」
大航海時代開啟,眾多原產歐羅巴與阿美利加的動植物,通過大弗朗基海船待到了大明。
這其中最出名的,就是玉米番薯,辣椒番茄。
「有比沒有強。」陳然轉口說了一件別的事情「見着湯若望沒?」
「見着了。按照大帥的囑咐,給湯師傅,還有他那個什麼會送了六萬兩銀子。卑職還安排人手,跟着一起去了香山縣。」
說罷,吳襄略顯猶豫「大帥,這些紅毛番夷不可信。」
幾萬兩銀子就這麼交出去做定金,若是番夷上船之後一去不回怎麼辦,茫茫大海去哪找人去。
「你這話倒是沒說錯,尤其是崑崙奴。」
陳然稍作猶豫,轉首望向劉友福「你好生招待吳大人,認真交接錢糧物資。」
「領命。」
他才懶得親自招待吳襄,送走人之後轉身就去了後院。
「雪晴呢?」入了後院沒見着人,進了花廳更是連午飯都沒準備「怎麼回事,午飯不吃了?」
「老爺。」板着小臉的雪晴入內,端着餐盤往桌子上放菜。
「秋娘哪去了,中午不吃了?」
「老爺。」雪晴哼哼唧唧,明顯情緒不佳「小姐在安頓姨娘。」
已經坐下的陳然,又站了起來「什么姨娘?」
「那位吳大人,給府上送來了一位姨娘!」
這下明白了,難怪雪晴一直使臉色。
吳襄這事兒做的可真是,滿滿的大明特色。
陳然也不吃飯了,乾脆走出門外「哪呢。」
「右廂。」
推門入內,入目就是就是秋娘與一位眉眼如畫,明眸皓齒的小姑娘在說話。
「這事是吳襄乾的,我不知情。」
陳然先是解釋了一句,旋即望着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吳襄這事辦的...」
小姑娘起身行禮「妾身名喚柳如是,拜見大帥~~~」
聲如黃鶯清脆悅耳,秀雅絕倫。
「呃~~~」陳然本打算說『我府中沒你的位置,哪來的就回哪裏去。』
可聽到這個名字,話未出口。
他的眼前,飄過兩行字幕。
『史載:柳如是被賣入周道登家為侍妾,周道登死後被趕出家門淪落風塵,後嫁於錢謙益。明亡之時,欲與錢謙益同殉大明,遭拒。留下了『水太冷』之典故。未得善終。』
『你改變了柳如是的悲慘命運,獲得一點歷史偏差值。』
「吳襄這事辦的...真是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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