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不是第一次與陰魂溝通。
但同時我也並不是吃這碗飯的人。
所以在「手藝」方面自然算不得有多精。
要不是有修為法術傍身,我恐怕連第四盞燈都撐不過來。
沒有找到死者生前用過的東西當媒介就能順利點燈引魂,多少還是沾了點兒運氣成分的。
我應該慶幸,慶幸這姑娘死後雖然怨念頗重,但她並沒有產生遷怒禍害他人的想法。
說到底,也得虧自己準備了足夠多的紙紮陰差。
否則我也不敢保證她會不會化煞。
「你三魂已衰,重新轉世投胎恐怕很難。若想報仇,你就先把事情真相告訴我。」
陰魂比人單純。
她肯進轎子就說明本性不壞。
如果要消除她的怨念,那我只需要答應幫她報仇就行。
很快,陰魂幽怨的聲音便在我耳邊響起。
這一瞬間,我聽不到周圍其他的任何聲音。
我仔細思考着她對我訴說的每一個細節。
不知過了多久,我才慢慢睜開眼長吁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你安心在這兒待着,我會安排人每天給你燒紙上香。一周之內,我必定幫你報仇。」
我話音剛落,轎子裏的魂燈就熄滅了。
但這並不代表陰魂消失。
紙紮轎子的作用和神龕一樣。
只要香火不斷,陰魂就暫時不會消失。
不過最多也只能維持一段時間。還是那句話,假的終歸是假的。
這次點燈引魂也算有驚無險,總算是搞定了。
接下來等五瘟那邊解析完秘蠱,我就能徹底拔除血釘子了!
「離皇,結束了嗎?」
老六和劉順走到我面前小聲詢問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權當回應。
說起來,他倆也算功不可沒。
等把妖丹拿到手,我高低得去問問南叔,看他願不願意放他倆跟我走。
該知道的事我都已經了解清楚。
可現在還不能大意。
我招來唐白,吩咐它這一周都得守着紙轎。
同時,我很好奇那個跟它斗得難解難分的黑影究竟是什麼?
於是我低聲問它:
「小唐,那黑影是什麼來路?」
唐白面無表情地看着我,語氣生硬地回答道:
「……不知。」
「那對方是人還是妖?又或者是別的什麼東西?」
「……有生氣,是人。」
聽到對方是「人」,我立刻陷入了深思。
唐白畢竟是陰差,而且還屬於特別厲害的那種。
能和它斗的難解難分,說明對方至少也是六陽境界的高手!
據我所知,目前邪神那伙人里除了高傾棋,剩下的人也都在此列。
其中自然包括龍哥、杜雲波以及那個「百面千相」!
單從表面上看,最有可能的人應該是龍哥。
可我仔細想了想,以他那般狡黠的性格,絕不可能以身犯險。
杜雲波就更不可能了。
天海那邊顏總也不是吃素的,所以他根本無暇顧及昆城這邊。
剩下一個「百面千相」,但我實在拿不準那人的行蹤。
所以到頭來依舊只能是猜測。
算了,還是先不想這件事。
有唐白守着紙轎,只要不是高傾棋親自出手,那問題就不大。
緊接着,我給老六和劉順派發了新任務。
我要他們這一周都駐紮在這兒。
一方面是幫我管理三幢筒子樓,另一方面也是讓他倆幫我看着香火。
我再三叮囑,香火一定不能斷!
而且紙紮鋪里準備好的紙錢,每天早中晚都得撒一次。
最好是等一周過後,紙錢能蓋住紙轎。
到時候將它們一併燒了,我說不定還能多撈一些功德。
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後,我這才轉身處理其他的事。
譬如被我帶過來的這個「保安」,還有來救我的三個女人。
……
人若是沒了靈魂,肉身是會變輕的。
這個保安並沒有死,他只是魂被唐白給拘走了而已。
等我把血釘子的事情處理完,自然會將魂魄還給他。
我把他的「軀殼」安頓在紙紮鋪門外。
然後畫了四張定魂符,在他身上前後左右各貼一張。
就在我剛處理好這一切的時候,兩枚「導彈」突然就撞進了我懷裏。
「陸明!你怎麼不給我們打電話!」
吟魚撲在我身上,急得都快哭出來了。
朱莉和白姐雙雙離開,她們三個似乎就少了能拿主意的人。
我一邊安撫她,一邊說自己沒事:
「這種小場面,我一個人就能應付,沒必要讓你們跟着一起犯險……」
話音剛落,吟魚就照着我的胳膊咬了一口!
「嘶……」
她沒有很用力,但我能感受到她的情緒。
自打從那天解開嫁夢術後,我就一直在想着找個時機,把她們都送到陳天魁那兒磨礪一番。
這事兒我也跟她們說過,她們並沒有反對。
但經過今晚這事兒,我又想改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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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會兒,姜姬和韓念念也朝我們這邊走了過來。
她倆表面上的情緒就想對穩定些。
特別是韓念念,除了臉色差點,基本看不出她眼裏有任何擔心。
「妖孽,你沒受傷吧?」
姜姬語氣平淡,感覺就像單純的寒暄。
我搖了搖頭:
「沒有,這次多虧你們三個了。」
姜姬擺了擺手,然後她把吟魚扶起來才對我說:
「你的判斷沒錯。」
「什麼?」
我沒聽懂她這話是什麼意思。
但從她的眼裏,我似乎又猜到了什麼。
目前她們三個中,姜姬算是明面上實力最強的。
不過剛才我點燈引魂的時候,發現她和吟魚就算幫忙也很吃力。
首先是她的刻印術,現在已經完全脫離了「法術」的層面。
不知道是不是跟我有關。
總之,她現在的刻印術,甚至還不如我剛遇見她時候的水平。
吟魚就不用說了,我跟她雖然獲得了大鰲一族的秘術。
但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倆根本沒什麼時間潛心研究。
這就導致吟魚如今的控水術和硬化術,甚至還不如我熟練。
唉,也怨我,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
姜姬盯着我沒說話。
她似乎在等着我開口。
我明白她的意思,於是收起思緒嘆了口氣:
「老薑,你覺得什麼時候合適?」
「越快越好,否則就趕不上你了。」
我思考了一會兒,然後指向筒子樓的方向說:
「先把這攤子事處理完吧。回頭我和陳天魁肯定要見一面,到時候你們跟他走就行。」
吟魚愣了一秒,隨即避開了我的目光。
想必她心裏也清楚我指的是什麼事。
我此刻心裏突然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以前總覺得身邊有她們真好。
現在我依然這麼覺得,只不過沒當初那般純粹了。
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起,我希望她們變強。
我經常也會安慰自己,無論我對她們有什麼樣的情感……若真是久長時,又豈會貪朝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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