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莫和並不知道,就在他離開不久,北派丐幫就被徹底從江湖地圖上抹去了。書神屋 m.shushenwu.com
他匆匆回到家裏,想起剛才金三木和張癲鬥法的過程,尚且驚魂不定。
白雲觀和丐幫,如果要選邊站,他肯定還是會選白雲觀。
畢竟那家是京城四大家之一,又是皇族。而白雲觀是全真叢林,代表着天下正道。
得罪了丐幫的張瘋子,頂多惹上點麻煩。
若是得罪了白雲觀,很容易受到其它三大家族的排擠。
那家的勢力和另三家比起來,本來就差很多。
何況,勢力大也沒用。當年的李家如何?還不是一夜之間就從京城消失了!
可是,那家和丐幫的婚事怎麼辦呢?
那莫和一見到那汝安,吃了一驚,問道:「你怎麼回來了?」
那汝安冷笑道:「你是不是希望我死在丐幫,這樣就不用讓你為難了,你還可以藉此機會,一邊和張癲談條件,一邊到白雲觀去訴苦,獲得白雲觀的支持。」
那莫和面色沉了下來。他的確有這樣的想法,但也只是那麼一想,沒想到那汝安會猜到,並且敢當着他的面說出來。
「臭小子,你胡說什麼?」
「行了,你也不用否認。」那汝安冷冷地說,「我回來不是和你爭辯的,我回來就是告訴你一聲,從現在開始,那家的事,由我來做主。」
「什麼?」那莫和以為自己聽錯了,「憑什麼?」
「憑什麼」那汝安冷笑,「就憑這個!」
他突然掐住了那莫和的脖子。
「你」
那莫和想要掙扎,奈何那汝安的力氣實在太大,他根本無法掙脫。
一絲黑氣從那汝安的手上釋放出來。
那莫和臉上的血肉迅速乾癟,最後只剩下一張人皮包裹着骨頭,那凸出的眼珠里,殘留着無盡的驚恐。
秋風蕭瑟,江岸開闊,正是錢塘賞潮時。
江岸邊人潮湧動。
一個駝背老者,拄着一根烏黑的拐杖,沿江而行。
忽然在一處巨大的雕塑前停下,駐足觀看,不覺嘆曰:
「當年錢王射潮,何等豪壯!可惜斯人已逝,再無射潮之人!」
一群年輕人嬉戲而至,便要在錢王射潮雕塑前留影,見這駝背老者一直站在雕塑前,久久不去。
一個女孩便上前去,對着老者駝背的背影說:「老伯,能不能讓一下,我們要拍照。」
駝背老者轉過身來。
只見他兩隻眼睛都是瞎的,只有兩個蒼白的洞,裏面沒有眼珠。眼睛周圍佈滿了醜陋的疤痕,扭扭曲曲,仿佛爬着一群蟲子。
女孩見到老者的臉,嚇得尖叫起來。
幾個男生過來,把女孩擋在身後。
女孩說:「我們走吧,換個地方。」
一個男生說:「到處都是人,哪有地方拍照啊,就這兒吧。」
又帶着幾分嫌惡地看着老者,說:「喂,老頭,我們要在這裏拍照,你讓一下!」
老者「哦哦」地應着,拄着拐,步履蹣跚地往旁邊走去。
年輕人們便聚集到錢王射潮的雕像前,準備拍照。
有人說:「叫那老頭給我們拍吧。」
另一個人說:「你什麼眼神啊,那是個瞎子,怎麼拍?」
「就是,而且他那麼丑,看着他的臉,我飯都吃不下。」
「這種人,還活在世上幹什麼,要是我啊,早就跳江里死了,省得浪費糧食。」
老者在年輕人的嘲笑聲中緩緩離開。
江邊有人在喊:「潮來了!潮來了!」
老人也來到江邊,駝着背,拄着拐,睜着無珠的眼,望向遼闊的江面。
東邊的江面上出現一條白線,正緩緩往這邊移動。
隱隱可以聽到悶雷一般的潮聲。
沒過多久,潮頭就出現在人的視線里。
不管巡邏人員如何呼喊阻止,人們爭先恐後的往江邊護欄上靠,舉起手機,對着潮頭拍攝。
那一群年輕人,也在其中。
其中一個年輕人說:「還以為有多厲害呢,看着也就這樣啊!」
另一個說:「這還不夠啊,看那潮頭,得一米多高吧?」
「吹的不是十幾米高嗎?怎麼才一米多,沒勁!」
「十幾米那是沖天潮,得去美女壩看。」
「那我們為什麼來這裏?」
「切,你知道美女壩多少人,有地方站嗎?」
他們正聊着,忽聽有人說:「誰說只有美女壩才有沖天潮?想當年,吳越王錢鏐,率領精兵一萬,俾張弓弩,萬箭齊發,將大潮射退,就是在此地。這裏才是潮頭最高的地方!」
年輕人往聲音來處一看,正是剛才那個駝背瞎眼的醜陋老者,便不覺嗤鼻起來。
「切,錢王射潮只是個傳說,傻嗶還當真了!」
「走吧,咱們離他遠一點,萬一掉江里了,別訛上我們。」
潮頭已近,成萬馬奔騰之勢,大地震顫,奔雷之聲不絕。
年輕人終於也感受到了大潮帶來的一絲震撼,閉了嘴,專心的看起來。
駝背老者蒼茫渾濁的白眼裏精光一閃,輕聲說道:「你們知道潮頭為什麼會高達數十米嗎?那是因為有蛟龍溯江而上。你們以為錢鏐射的是潮?錯了,他射的是龍啊!」
可惜,人們耳中早已被潮聲灌滿,沒有人聽到他的話。
即使聽得,大概也只會當個笑話。
老者輕嘆一聲:「斯人已逝,今還有誰能射潮?」
說罷,舉起手中烏黑的拐杖。
拐杖中飛出一縷黑煙,飄向江面。
到了江上,待潮頭來時,那黑煙便猛地一頭扎了進去。
人們忽然聽到一聲似虎非虎,似馬非馬的吟嘯,聲音竟然蓋過了滾滾潮聲。
「那是什麼聲音?」
正當人們驚訝發問之時,忽見潮頭猛然炸開,掀起幾十米高的巨浪。
巨浪中隱約可見一條龍的影子。
可人們已經來不及辨別真幻,巨浪排空,就已經向兩邊襲來。
江心幾十米的浪,涌到江岸,還有十幾米高。
轟一聲,巨浪拍在岸上,形成急流洪水,淹沒了觀潮的人群。
潮水回落,帶着渦流,吞噬一切。
那一群正在岸邊觀看的年輕人,也被卷如了江中,幾個起沒,就失去了蹤影。
駝背的老者將手中拐杖在地上輕輕一點,一道烏煙飛回到拐杖之中。
他駝着背,拄着拐,沿着濕漉漉的江岸前行。
他的步履看似蹣跚,實則飛快。一步跨出去,人往往已經在幾十步外。
不一會兒,就已從錢塘到了海城,接着又穿過海城,進入了禾城。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直到趙家的兩個保安看見了他。
駝背老者駐足在趙家莊園的門外,蒼白空洞的眼睛望向莊園裏面,自言自語道:
「嗯,應該是這裏了。」
「喂,幹什麼的?」保安看見醜陋蒼老的老人,一臉的嫌惡,「要飯到市中心要去,這裏是私人莊園。」
老者沒有理會,邁步就往裏走。
保安拎着甩棍怒沖沖的就上前去阻攔。
「滾!再不滾小心打斷你的骨頭!」
老者的腳步沒停,只是用手中拐杖朝他輕輕一點。
保安就猛地頓住,手還舉着,腿還抬着,嘴也張着,就是不動,仿佛時間停止了似的。
接着,他的胸口嘭一聲破裂開來,出現一個大洞,鮮血從洞裏噴出,化作一蓬血霧,全部被烏龍拐的龍頭吸走了。
保安倒在地上,變成了一具乾癟的殭屍。
另一個保安嚇得呆住了,看着老者朝他走來,連拿起對講機的勇氣都沒有了。
老者卻並未停留,從保安面前走過。
保安只覺眼前一花,人就沒了。
他懷疑剛才所見是否真實,直到看見同伴的乾屍,才哆哆嗦嗦地拿起對講機朝裏面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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