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劍吞鴻 149章 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自傳)下

    一劍吞鴻第二卷塞北平田出新貴149章修我矛戟,與子偕作下出鞘刀,見血方回!

    俺帶着那柄匕首,糊裏糊塗地回到伙房,擠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俺能做點啥,難不成叫俺趕着幾百頭豬,將這一部五六千人拱到大凌河裏去不成?

    「咣當!」

    就在俺思索之際,俺的腦袋上重重挨了一記板栗,抬頭一看,劉駿生的走狗親兵,正雙臂環抱,仰視着俺,傲氣至極地說,「李二牛,你這賤骨頭,腦子進水了?劉將軍的飯食為何遲遲不送啊?哼!別以為隔三差五能陪鄧將軍說上兩句話,就算攀上高枝兒了。讀字閣 m.duzige.com在劉將軍的一畝三分地兒,天王老子來了,也差點意思。我告訴你,今晚將軍有大事,倘若因你飯食送遲了,耽擱了將軍的事業,信不信將軍得勝歸來,活剝了你?」

    被那名走狗親兵這麼一敲打,俺的腦海里,忽有一絲靈光閃現,卻又若隱若現,只得暫時滿臉堆笑,應付地說道,「哎呦,大哥,您這可是誤會小的了。小的想着劉將軍今日操練辛苦,下晝特意跑到後山抓了一隻野山雞,尋思着為將軍補一補,這野物之肉不易燒爛,這不,剛下火裝好,正想喘口氣兒,大哥您便來了。」

    「咣當!」又是一聲板栗。那親兵斥責俺,「喘氣?你喘個屁氣!告訴你,盞茶之內若將軍還沒有吃上這野山雞,老子把你燉了,讓你再也喘不了氣,聽到沒有?」

    俺連連答應,親兵又在伙房內耀武揚威一番,並討要了一碗雞湯,喝了個汗漬淋漓,方才心滿意足,轉身離開。

    俺來不及氣惱,收心吐納,沉念靜氣,剛才那一絲靈光破開肝膽,貫通天靈,頓時意解山海。

    俺不禁捂嘴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原來,俺在第一天進入軍營起,鄧將軍便啟用了俺。將軍先是把俺安置在劉駿生大帳伙房裏,伙房人多眼雜,且不易被發現,正可以讓我盡情刺探消息,鄧將軍每隔一段時間便來一次,在不經意的閒聊中,俺又把得到的消息全數告知了鄧將軍,這樣,俺在不經意間,便完成了情報的傳遞與轉換,可謂悄無聲息。

    俺又聯想到將軍贈俺的那柄匕首,心中再次豁然開朗。

    劉駿生雖是紈絝子弟,平日裏做事也十分張狂無度,但卻極為惜命,始終把自己包裹在親信中心,任誰也沒有辦法輕易接近。除了劉俊生的親衛,平日裏能夠近得他身的,只有軍醫和廚子。

    而我,恰恰是那個負責給劉駿生送餐的廚子。

    看來,鄧將軍是將讓俺做專諸、荊軻啊!

    對於俺這種平民家出生的孩子來說,想要立身軍旅,必立下潑天的功勞,劉駿生暴虐無道,能夠斬下他的頭顱,為華興父老除害,幫助鄧將軍剷除奸臣,着實是大功一件,俺堅信,只要俺弄死了劉駿生,俺的軍旅生涯,必會一帆風順。

    可事有利弊,做這件事情,風險極大,一個不成,自己命喪宵小之手不說,還會連累鄧將軍和整個凌源城百姓,這個代價,太大了啊!

    俺心旌搖搖,難以自主。

    最後,俺攥了攥拳頭,成從細中取,富貴險中求,既然只有能接近劉駿生,那就這麼辦了!

    想罷,俺立即偷偷潛入軍醫小帳,本想取一劑毒藥,結果不識藥理,便抓了一大把農戶止痛常用的醉神草,搗碎成汁,倒入劉駿生私藏在伙房裏的黃酒中,充分攪拌後,拿着一隻普普通通的燒雞,拎着兌了藥草的酒,定住心神,直奔劉駿生的大帳。

    劉駿生嗜酒如命,看到了黃湯便不要命,見我攜酒而來,起初還在猶猶豫豫,不肯舉杯,俺裝傻充愣地說『半壇黃湯哪裏能攔住將軍海量』。

    劉駿生想想也是,訓斥俺幾聲,便將俺趕了出來。

    出帳之時,俺故意大聲向帳內恭維地喊了一句,「將軍慢用,小的稍後再給您送豬蹄來!您吃飽了好幹活。」

    說完,俺迅速跑回了伙房,利落關門,深吸一口氣,已是滿頭大汗。

    皇甫錄曾對俺說過:醉神草,性陰乾,搗汁熱酒,調服三錢,少頃則昏昏如醉,再無痛覺。

    俺覺得皇甫錄說的沒錯,但為了保險起見,俺卻在一壇酒里放了約莫九錢的醉神草,嘿嘿,俺實在壞得很哦。

    一刻鐘後,日暮已掩門扉。

    俺估摸着時間已到,腿綁兩把拆骨刀,手拎菜籃,重新走出了伙房,一路上俺如常人一般說說笑笑,外人看俺面如平水,心中卻已萬馬奔騰。

    有了剛才的鋪墊,劉駿生的帳前親兵根本沒做阻攔,便放我入帳。

    進入帳內,見無動靜,便輕聲試探道,「將軍,您在嗎?」

    帳中沒有回音,我深吸一氣,斗膽行得帳中,見劉駿生如死魚一般躺在床榻之上,只管喘着粗氣,身子卻一動不動。轉目四望,帳中只有我與他二人而已。

    俺興奮至極,顫顫巍巍地掏出一把拆骨刀,向其走去。大意失荊州,劉駿生啊劉駿生,你縱容士卒,作惡多端,如北山之鴟,不潔其翼。

    今日,殺了你,俺便為民除害、留名史冊啦!

    想着想着,俺心中雀躍,不禁加快了步伐,心裏一遍一遍默念「殺人如屠豬、殺人如屠豬」,卻全身冰冷,毫無知覺,戰戰兢兢,僅憑一股子蠻勇向榻前行進。

    畢竟,這可是俺第一次殺人吶!

    突然,枝節橫生,行至帳中央的沙盤時,左腿那把沒有抽出的拆骨刀磕到了案邊,「噹啷」一聲,腿間拆骨刀應聲落地,劉駿生隨聲而動。

    我心頭大駭,不好,這犢子,醒啦!

    趁其翻身坐起之際,俺匆忙地將右手刀塞入腰後,左手撿起落地之刀,面對劉駿生,打開菜籃,叮叮噹噹的猛剁了起來。

    劉駿生坐在榻上,揉着腦袋,目現陰狠,「你在作甚?」

    「回將軍,來時匆忙,忘記了將燒雞除頭、去尾、切塊,將軍贖罪。」俺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冷汗直流,表情已經難以掌控,身體顫抖不止,索性低頭拱手。

    劉駿生陰厲的聲音傳來,「哦?剛剛不是說送豬蹄麼?怎麼又送了一隻燒雞?剛剛不是已經送過一隻燒雞了麼?」

    我心中的暗想劉駿生『見微知著』,嘴上卻笑道,「回將軍,本來是打算給您送豬蹄的,可豬蹄已冷,怕您吃壞了肚子,便送了一隻燒雞過來。將軍切莫以為小的敷衍了事,剛剛那隻燒雞,是家雞,這隻燒雞,是野雞,兩隻雞味道不一樣?」

    劉駿生仍然木坐未動,對俺道,「有何不同?」

    俺小心翼翼回道,「將軍,野雞肉的肉很緊實,吃起來很有嚼勁,而且水分比家雞少很多,所以口感也很柴。」

    劉駿生坐在塌上,上身隨便活動一番,骨骼咯吱作響,聽得我頭皮發麻。

    冷如冬雪的聲音,再次傳來,「既然又這麼好的東西,為什麼不早點送來?想獨吞麼?」

    我急忙道,「冤枉啊,將軍。野山雞肉質粗、硬,需用大火慢燉才能入味,小人聽聞將軍今晚要有大活兒,在山裏翻了一下午,方才逮到它,就在剛剛,野山雞剛剛燉好,堪堪出鍋,小人馬不停蹄,立刻便趕來了。況且...」

    俺故意裝作唯唯諾諾,惹來了劉駿生的興趣,他吐口道,「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俺微微抬頭,道,「將軍您從小錦衣玉食,小人害怕您吃不習慣野雞肉,所以便沒有在剛剛一併送來。」

    劉駿生的音色柔和了許多,「嗯。剁完了」

    俺心中稍定,看來鄧將軍說的沒錯,少年、伙夫的雙重身份,再加上醉神草的麻醉藥勁,讓這位卸甲境界的中郎將略微放鬆了警惕,近乎信以為真。

    「回將軍,剛剛剁完!可以給您上菜了。」俺開始借坡下驢。

    「哦?這麼巧?」劉駿生壓低了聲音,「本將軍怎麼記得,一場水患倒灌凌源山脈,整個山脈外圍冰天雪地,哪裏有野味可尋呢?」

    俺心中暗罵:直娘賊,竟給小爺設套。立即開口說道,「嘿嘿,無巧不成書嘛!將軍,雞為人間鳳,茫茫荒野忽然現出此物,豈不昭示着將軍今夜勢必功成?」

    「呵,倒要借你吉言了!」劉駿生的聲音再次壓低,陰冷寂寥,「刀放下,取出雞,雙手平托,呈上來。你要是敢有半點異動,本將軍立即叫你身首異處!」

    俺心中察覺一絲不妙,可還是聽話照做,乖乖雙膝跪地,曲背低頭,跪行至榻前,雙手舉過頭頂,恭敬地道,「將軍,您請慢用。」

    劉駿生的聲音近在咫尺,冷若冰霜,「平日裏,本中郎兩壇不醉。可今日只喝了四碗黃酒,便昏昏欲睡,渾身酥軟,是不是你小子動了手腳啊?哼哼!膽子很大嘛!說,是誰派你來的?意欲何為啊?」

    還未等我作答,一絲寒芒晃過我低垂的眼眸,俺心中咯噔一聲。

    劉駿生的刀,輕輕出了鞘,看來這賊子殺心已起,俺豆大的汗滴到地上,卻硬撐着雙手不抖,快速思考對策。

    劉駿生言語陰冷,夾雜一絲輕佻之意,「本將軍早就知道你和姓鄧的眉來眼去,天下就這麼點,從來沒有秘密,鄧延老狗肯定知道本將軍今夜將起兵攻城,自然料到他會派人來搞些事情,可本將軍萬萬沒想到,鄧延居然被豬油迷了眼睛,派你這麼一個沒用的東西來殺我。哈哈哈,當真天助我也啊!」

    面對奚落,我咬牙切齒,生死一條命,今兒個,老子和你拼了!

    俺抬起頭,和劉駿生冷漠對視。

    劉駿生慢慢舉刀,視我如芻狗,「今夜,本將軍有大事將做,缺少福物祭旗,願借你首級一用,你...。」

    『你』字未落,俺抓住契機,惡從膽邊生,左手單托裝滿燒雞的盤子,向前一頂,滿盤雞肉散出,劉駿生本能的微微後仰。藉此空擋,俺右手摟背抽刀,用盡吃奶的力氣,由右至左,低身橫掃了一刀後,雙腳蹬榻,滾身而走。

    俺站起身來,將大半個身體藏在沙盤之後,只留腦袋在劉駿生的視線之中,直勾勾地怒視着劉駿生。

    「呵呵!這姓鄧的還真是瞧不起本中郎,意欲行刺也不派個高明點的刺客。今日,先用你的童子血祭旗。明早大軍殺至凌源,再活烹了你爹娘,本中郎要親自吃了二老的心肝,讓你們一家人在下麵團圓。」劉駿生端坐在床上,冷笑着看我,「放心,江城主的詔命隨後就到,本中郎就是斬殺百人,也會安然無恙。你要知道,賤命就是賤命,生來註定,無人可改。」

    劉駿生站起,正要向俺殺來,卻一個跟頭栽倒在地。

    在震驚中,劉駿生低頭一看,腳裸以下,已經被俺剛才那一刀齊刷刷的斬斷,醉神草藥效未過,遂不感疼痛。此刻,劉駿生坐在地上,脛骨裸露,血流如注,眼神空洞,仍未獲痛覺。

    「大先生曾教:治賊之道,賞之不勸,殺之不畏,必漸之以風。」俺仍躲在沙盤之後,卻言語激昂,目的自然是拖延時間,「你這賊子,生於太平盛世,依靠家世,欺辱鄉民,該死!今天先要你一條腿,算作利息。」

    一向高傲的劉駿生哪裏能受得了這番=般恥辱,聽聞此話,瞬間震怒,竟拄劍起身,左搖右擺的向俺走來,脛骨與地面的摩擦之聲攝人心魄,所行之處一地血痕,但見劉駿生披頭散髮,如不死修羅。

    劉駿生一邊走,一邊呲牙道,「啊哈!還有點疼。小子,今日本中郎便吃了你的心肝,然後帶甲攻城。不,我想好了,要你活着,等攻入凌源城,活捉了你的爹娘,本將軍要當着你爹娘的面,活剮了你!」

    那道恐怖身影左右搖晃,越搖越快,俺雖然偷襲成功,但哪裏是卸甲境武人的對手,就算劉駿生身負重傷打個對摺,俺也一樣鬥不過。

    想到此,俺慌忙向帳外跑去,劉駿生直呼親衛,卻無人一人響應。

    俺掀開帳幕,一匹高頭大馬攔住了俺的去路,馬上,鄧將軍美髯長臉,帶甲執戈,正笑呵呵地看着俺。一縷清風吹過美髯,盡顯英氣飄飄。

    對於瀕臨絕境的我,鄧將軍一汪清泉。

    我的耳邊,忽然響起陣陣轟鳴之聲,抬眼望去,遠方一線捲起漫天煙塵,在舒緩的地勢上像滾滾沉雷向北壓來。

    不消片刻,大帳周圍,紅旗招展、鐵甲密佈,金鼓聲振。

    地上,喬五六在內的一干劉賊親信和揮刀袍澤者,已經受法伏誅。主動棄戈投降的兵士跪在地上,一個個唯唯諾諾。引為內應的士兵個個臂纏紅布,精神抖擻。

    俺呆立原地,一時情不知所以。

    所有的一切,都在將軍的意料之中,卻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小友,今日,你以自身性命和忠誠智慧拖住叛軍主將,使賊令不得已施展,為我平亂捕獲時間。」鄧將軍嘿嘿一笑,滿臉布着春光,朗聲道,「今日起,你便是我的中軍小司馬。眾將士,有無異議啊?」

    震天動地的一聲『諾』字落地,俺的眼睛不聽使喚的留下了「尿湯」。

    大哥,你看到了吧,咱可沒給『子歸五小』丟人,俺是中軍小司馬啦!

    感嘆之際,鄧將軍張弓搭箭,射向劉俊生的中軍大帳。四面八方的黃酒也隨之飛了過去,瞬間朱火滿盈,劉俊生的慘叫被軍士們的歡呼掩蓋。

    數聲之後,劉駿生人死恨消。

    俺看着熊熊燃燒的大火,鄙夷道,「下去慢慢喝吧!狗賊!」

    ......

    小司馬為中軍司馬的助手,協助中軍司馬主錢糧裝備調動,是一名優秀將領必修的一課,俺上任之後,整日忙於學習,也都忘記了回去看看父母兄弟,時間一晃便過去了三個月。

    聽聞大哥受命五郡平田令,俺激動異常。

    又聽聞大哥將與應成、皇甫錄闖蕩江湖,俺坐不住了。

    那兩個傢伙,一個嘴好,一個筆好,哪裏能保護大哥?

    俺立即找到鄧將軍請命,鄧將軍似乎早有預料,笑呵呵地對俺說道,「少年如初春,如朝日,如百卉之萌動,如利刃之新發於硎,乃人生最可寶貴之時期也。去吧,去吧,切莫辜負了大好光陰!」

    大哥出發五日後,俺提戟縱馬,率領二百精騎,出營南奔。

    大哥,俺來了!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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