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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觀心不甘情不願的吞下棗子,而後嬌聲道,「夫君,你若是能幫老趙遙把這件事辦了呢?」
噗!聽完這話,劉德生立即將一粒棗核吐得老遠,嘴巴張的老大,驚訝道,「夫人,你莫不是生病啦?怎敢做此荒誕之想?四十多年前秦漢一戰,諸侯王趁機割據一方,戰後,神武帝十分注重王侯們的權力制約,對推恩令立行不怠,為夫若沒記錯,四十年來,帝國從沒出現過世襲罔替的公侯,就連在秦漢大戰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功臣們,也不例外。如今太平盛世,你叫為夫促成此事,簡直難於登天吶!」
「哈哈!」楊觀以袖遮面,輕笑了幾聲,「這件事才沒有夫君想的那樣困難呢,夫君,且容觀兒緩緩道來。」
楊觀說到這,劉德生忽然興致大增,他驚喜地看着楊觀,等待楊觀開口。
楊觀娓娓道來,「古時,華興郡隸屬戰國燕地,南有碣石、雁門之饒,北有棗栗之利,民雖不由田作,但棗栗之實,足食於民。所以,華興郡得『塞北第一富庶之地』,當之無愧,夫君,為妻說的,對否?」
劉德生緩緩點了點頭,示意楊觀繼續說下去。
楊觀笑眯眯地道,「而這華興八縣,又有劉、趙、黃三大家族,皆安居一地,收入殷實,於中原世族相比,其財力、人力只強不弱,甚至還多了些燕趙豪烈遺風。」
「三大家族,平時雖然摩擦不斷,但也能固守底線。」楊觀起身自斟了一杯,抿了一口後,繼續說道,「大體上,我凌源劉氏盤根郡守府凌源一地,古長城南面的趙家棲身宣懷,鄰居黃家安樂豐毅,三家成南北一線,各自安好,平日裏,井水不犯河水。」
「夾在我劉氏於趙氏中間的黃氏,多將精力投於商海,財力最為雄厚,卻不喜這官場爭鬥。所以,這些年,黃家與我劉家,總會互通往來。」見劉德生有些犯困,楊觀提了提聲調,高聲道,「咳咳!這趙遙所在的宣懷趙家,則屬於三家中最弱的那一支。」
劉德生忽然驚醒,他百無聊賴地看着楊觀,繼續聽她講這些爛熟於心的事情。
見劉德生精神些許,楊觀繼續說道,「之所以稱趙家為最弱,一為趙遙乃是草莽出身,不喜勾心鬥角的權謀之事,所以無心此道,窩在宣懷那麼好的地方,卻不懂的經營。這第二點嘛,便是其子趙素箋天生痴傻,導致趙家人丁不興、人心渙散,僅憑爵俸和封田維繼,卻沒有宗族子弟支撐,所以日子一直過的不咸不淡。」
劉德生有些無精打采,他仰頭吃棗,不斷吐出棗核,道,「夫人說的對呀!」
楊觀自然深諳劉德生脾氣秉性,溫婉一笑,繼續說道,「有了家便有了牽掛,老趙遙可以不要命,可以不在乎自己,但他還是要顧一顧他這寶貝兒子的,不然百年之後,他這唯一的兒子流落街頭,趙遙九泉之下也不得安生啊。」
「哎呀,我的夫人,就不要吊為夫的胃口啦,究竟該如何呀?」
劉德生快速伸出右臂,一把攬過楊觀,兩隻大手在楊觀玉兔香體之上來回遊走,弄得楊觀面色通紅、嬌軀亂顫,但劉德生偏偏就不去擦槍走火。
不一會兒,楊觀便繳械投降,嬌嗔道,「我說,我說,夫君,夫君饒命啊!夫君!你壞!」
待得劉德生鬆開了手,楊觀急忙起身,將几上涼茶一飲而盡,消了消滿身浴火,狠狠地剜了劉德生一眼,柔聲說道,「天時、地利與人和,在當前的劉家,夫君與二弟可算得上是平分秋色。所以,夫君若要打壓二弟,必須藉助強大外力,這老趙遙既然有短處,必可被夫君一用。若有趙遙襄助,二弟倒台,便是時間問題了。而有了趙遙這個強力外援,夫君在坐上家主大位後,必可將華興郡諸多魚龍勢力擰成一股繩,到那時,夫君便可脫離曲州江氏一族的掌控,真真正正地,成為華興郡的土皇帝。再經營個幾年,到那時,夫君便可與江家分庭抗禮,繼而稱霸曲州。」
美好的藍圖,讓劉德生情不自禁,他將滿手的棗子扔到天上,拍案而起,興奮大叫,「夫人快說,究竟該如何拿下趙素箋,為夫赴湯蹈火,萬死不辭啊!」
劉德生只顧在一旁開心,他沒有看到,楊觀的眼中,閃爍着一絲一閃而逝的悲傷。
吊足了劉德生的胃口,楊觀緩緩笑道,「此時很簡單,夫君翌日可與吾弟楊柳快馬速去宣懷縣,邀趙遙助你在郡議上奪得總領修渠之大權,作為回報,夫君可承諾將總監一職交予其子趙素箋,掛個空名,但利益不與其均分。趙遙一定不會拒絕。」
劉德生問道,「如何說辭?」
楊觀妙目連轉,素手微伸,指天說道,「大道至簡!《漢律·城建章》有云:封山刊石、修渠建城,乃昭昭盛德,有功者、勤奮者,激賞,偷工者、減料者、誤時者、懈怠者,重罰。」
見劉德生似懂非懂,楊觀耐心解釋道,「夫君,咱們不求二弟受罰,但求夫君與趙素箋受賞。夫君細想,虹渠為當今陛下登基後修建的第一渠,且傾三州之力,如此浩大的工程,建成後怎能不論功行賞,若是經營得當,世襲一個伯位,想必不難。」
劉德生拍案叫絕,震得他心愛的羽杯搖晃不定,他振奮道,「夫人,好計謀,好計謀啊!」
楊觀忽然面色嚴肅,斬釘截鐵地說,「我意,此為陽謀,大可不必經過父親允准。去年夫君與三弟獻上《討逆平賊書》後,父親對二弟已經大失所望,之所以仍然將此事交予二弟,主要還是曲州牧江鋒作梗。換個角度,在父親看來,不管是夫君總領還是二弟總責,終歸是自家的事。」
楊觀站起身來,侃侃而談,「而二弟出事後,江鋒處於大族顏面,定不會再強行插手此事。父親為了能繼續留住這塊兒肥肉,便要去考慮、去打點,不能讓這肥肉落到了別人的口中,至於咱們劉家誰做修渠總領,便成了無所謂的事兒,肥水只要不流到外人的田,其餘都好說。」
午後總疲乏,楊觀打了個哈欠,頓了一頓,「況且,夫君只管應允予其修渠總監之職,不分利益,想必父親不會過於為難夫君。至於這趙遙能不能討到咱們那位應郡守的舉薦信和陛下的封賞貼,便是趙遙的本事了。」
「好啊!好!」
每每楊觀為劉德生答疑解惑、出謀劃策,令其心中大快後,劉德生便會如虎狼般將楊觀撲到榻上,巫山雲雨一番,這次,也不例外!
見他一把抱起楊觀,衝着門外大漢,「楊柳,滾蛋,我和你姐要做事了!」
門外傳出細細碎碎的聲音,「知道啦!」
......
九月初十,郡議之上,事情果然不出楊觀所料。
劉瑞生沒有受到郡守應知問罪,作為代價,劉興忍痛答應開了私倉,平價放糧,解救華興郡困局。在劉家的堅持和趙家的力挺之下,劉德生也順利如願,拿到了總領修渠之權。
剩下的,便是討論向朝廷上報災情、請求救濟、申請追加修渠錢銀、封堵決口、冬季百姓冷暖等一干諸事。既不涉及利益,兼任縣長的劉、趙、黃三大家族族長,便也不作聲響,任由應知擺弄。
散議後......
已經人過中年的應知,獨自站在議事亭偏門口,偏門的門框掉了些漆,門沿兒的木板也長出了倒刺。與青禾居的宅通御氣、花萼夾道相比,郡守府堪稱破廟爛廳。
較之這等無關痛癢的外物,應知更在乎凌河這條奔湧水龍的治理。作為領政一方的父母官,百姓苦樂始終心系其思,大渠決口處的幾次封堵失敗,更是愁的他夜不能寐,應知始終也想不通,好好的水閘為何會突然破裂?是人為還是他因吶!
愁苦之際,記事掾曹治鑽了出來,「大人,要不,下官去查查?」
「不用,凡事需究其本因,這幾日你不妨好好想想,若水閘破裂真的是人為的話,那麼,獲益之人是誰?答案自在其中。」
隨後,應知捲袖回到堂中,翻閱卷簡的聲音漸漸響起,獨留獨站在堂下的曹治。
「諾!」
目送應知離去,曹治隨之蹚着水回到側堂,也開始埋頭辦公。
沒人說話後,整座華興郡守府,多了一股冷清的氛圍。
散議後......
劉德生在北市大集中央廣場,立起了一口一丈多高的大鐵鼎。鼎下大塊的硬木材燃燒起熊熊火焰,鼎內熱氣蒸騰,沸水翻滾。大鼎四周,三層凌源鏢局的鏢師們圍成了一個馬蹄形陣勢,只有面對南面的一面敞開着。四周的廊柱下站滿了矛戈甲士,楊柳抱着紅色令旗,佇立在木案之前。
看這場面,一定是要發生大事情了。
凌源父老聞聽消息,萬人空巷,趟着冰冷的凌河水,一齊聚到了廣場周圍,人山人海。周圍的房頂上站滿了人,道路兩旁的大樹上也爬滿了人。
午時方至,立在廣場上的大銅鐘轟然撞響。
「劉家長公子,修渠主事,劉德生到!」
隨着僕人一聲長喝,劉德生從南面留下的缺口從容走了進來,肅然站立在白玉平台的中央。左右親信吏員與家臣們,在劉德生身後站成了兩排。他們興奮地望着場中大鼎,相互對視着不斷地抽搐着嘴角。這些劉德生家臣在這種特殊場合,痙攣式地抽搐,便是他們的笑。對生殺誅滅這類事,他們從來不出聲笑,那是他們輕蔑下面這些百姓的特異方式。
跟隨劉瑞生修渠的幾名重要人物,也早已經在平台兩側列隊等候,惴惴不安地望着劉德生,不知道今日這陣勢對着何人
劉德生也不囉嗦,對楊柳微微一點頭。
楊柳大袖一擺,走到案前,「宣劉秦、劉武。」
僕人尖銳悠長的聲音響徹了廣場,「劉秦、劉武晉見!」
白玉台階下,地方大臣的隊列中走出一個大紅長袍、高高玉冠的白皙中年人,他神采飛揚地朝着四周百姓望了一圈,隨後,疾步走上高台拜倒在地,「小人,虹渠監理劉秦,參見長公子!」
隨在後面的劉武,一身布衣面色黝黑風塵僕僕,與前邊的劉秦相比,更像一個頗為寒酸的布衣士子。他按照常禮深深一躬,「小人劉武,參見長公子。」
劉秦和劉武都是凌源劉家的外族子弟,只不過,呵呵!
「二位站過,本公子自有論斷。」
劉德生面無表情地離席起身,走到案前,對着廣場上的百姓招手,場中頓時肅靜下來,「鄉親父老們,你們皆知,在我劉家,除了我們三兄弟外,有兩個最引人注目。一個是劉秦,劉家外族子弟。我的親信與門客,都說劉秦聰明睿智、果敢堅毅,是個好料子!」
廣場上的人群頓時騷動起來,紛紛叫喊,聲若潮音,有人贊同,有人反對。
劉德生身後的親信門客們,嘴角抽搐得更厲害,眼睛大是放光。楊柳令旗揮動,高聲命令,「切勿喧譁,聽長公子宣示。」
場中漸漸平息下來。
劉德生依舊面無表情,「另一個,即劉武,他常年在外,你們對他並不熟悉。我的親信和門客們,都說他不理民事、殘苛庶民、貪財好色,所過之處,民眾深受其荼毒!」
場中再次騷動,轟轟嗡嗡,愈顯怒色。
楊柳再次揮動令旗,人群又漸漸平息了。
「為此,本王借兩人同為大渠監理之機,派出二十餘名品行正直的門客秘密查訪,本欲獎賞劉秦,欲治劉武死罪。然則,天道無私,查訪實情正好相反!修渠時,劉秦用朝廷撥款大行賄賂,博取名聲,致水渠多有瑕疵,造成大堤決口,禍患華興郡。劉武則兢兢業業,恪盡職守,實乃幹才。」
劉德生喘息着頓了一頓,掃視廣場中鴉雀無聲的人山人海,嘶啞高亢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華興劉氏紮根凌源三代百年,竟有劉秦此等國賊,竟有公然矇騙本公子的族內子弟,本公子深感痛心!為重整族人,廣開言路,本公子以大渠總領之職下令:賞劉武三千金,自即日起作為我的副手,隨我治理水患,興修水利,造福華興百姓!」
這幾年,在劉德生的營銷下,他的形象在華興百姓眼中無比高大,再加上方才一番慷慨激昂的話語,此刻的他,就好似華興郡百姓們的救世主!
話音落點,廣場中民眾歡騰,紛紛脫下衣衫搖動着向這位劉家長公子歡呼。劉武雙淚長流,深深拜謝。劉秦和劉德生身後的親信們嚇得瑟瑟發抖,嘴角真正地抽搐了起來。台下一些參與修渠的吏員,也開始大汗淋漓惶惶不安。
劉德生冷冰冰下令,「為懲治惡人,劉秦投鼎烹殺!」
劉秦嚇尿了!
楊柳冷冷上前一步,令旗一揮,四名力士大步走上台階,四面叉起面如死灰的劉秦,一聲號子,驟然發力,竟將一個大活人彈丸般拋向廣場中的大鼎之內。只聽一聲尖厲的慘呼,頃刻之間,大鼎翻滾蒸騰的沸水中泛起了白骨一具。
「萬歲!公子萬歲!」
場中驟然歡騰雀躍。烹殺家族兄弟,這在任何家族都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可它就發生在眼前,誰又能不相信
那特殊的焦臭肉腥味兒分明還在鼻息間瀰漫,深深震撼了凌源城的民眾和外來商客。平素為劉秦鼓吹的親信與門客們,早嚇得軟成了一堆肉泥,黑壓壓一片癱跪在地,哀求饒恕,涕淚交流,更有屎尿橫流者醜態百出。
劉德生毫不動心,指着這些往昔的親信獰厲地冷笑着,「本公子將爾等視為親信耳目,爾等卻將本公子視作木偶,肆意玩弄。若饒恕爾等,天理何在法制何在楊柳,今日,將本公子劃定之人,一律烹殺!」
一場華興郡歷史上絕無僅有的酷烈烹殺開始了。
楊柳左手持一張竹簡,右手揮動令旗,喊出一個,身邊力士們向沸騰翻滾的大鼎發力拋進一個……片刻之間,連續烹殺十五名親信門客,和十三名參與修渠的小吏。
沒人察覺,此刻的劉德生已經觸犯了『私刑殺人』的罪名,百姓沉浸在沉悶水患後的壓力釋放和愉悅中,無法自拔。
烈火濃煙,熱氣蒸騰,大鼎內白骨翻翻滾滾。
幾名鏢師力士揮動長長的鐵鈎,不斷向外鈎出一具具白森森的骷髏。
不消頓飯工夫,大鼎旁的白骨已經摞成了一座小山。血肉腥味兒夾着滾滾濃煙,瀰漫了整個廣場,令人作嘔的味道被百姓們聞到,他們居然感覺,這股味道,竟然讓空氣如此清新。
劉德生始終站在煙霧中,鐵鑄一般,寸步未移。
大公無私,克己奉公,此刻的劉德生,在凌源百姓眼中,已如高山般偉岸!
可百姓們不知道的是,所有的這一切,都是劉德生和他的門客們自編自演的一場戲罷了。劉武是私吞欠款的巨貪,他把貪來的錢財都交給了劉德生,劉秦才是那個兢兢業業之人,只不過,劉秦和這些被烹殺劉德生門客,站錯了隊,他們做了二公子劉瑞生的門客,或未二公子效命,或潛入劉德生的陣營里以為內應。所以才被劉德生今日算總賬,殘忍除掉。
百姓們對這些隱晦之事,絲毫不知,他們看到的,只是劉大公子為民除害罷了!
哎!亂花漸欲迷人眼哦!
散議後......
風俊仍在、哮喘愈重的劉興遣退下人,獨自走在返回青禾居的小道上,赤腳、昂首、慢步,已經有些刺骨的凌河水拍打在這位老家主的小腿上,仿若臨海踏浪,頗然有些仙風道骨的意境。
「在那死水之上殘喘的久了,還是如這般腳踏實地,來的更接地氣兒!」劉興越走越慢,自顧自說道。
朝中無能人、江湖無地位,自己執掌族業幾十年,仍能將劉家經營至此,劉興自問無愧先祖。
誠如外人所言,自己的病是真病。
誠如當日所見,自己也是個名副其實的致物境文人。
劉德生今日所做之事,劉興不是沒有得到消息,只是,他懶得問嘍!
還記得德生出生那日,劉興欣喜若狂,大筆一揮,「以德服人、生生不息」八個字躍然簡上。
字落墨干,頓覺靈台清明,劉興的致物境界,便算是悟來了。
這麼些年,為了這龐大家業,好事、壞事、喜事、喪事、醜事、樂事,都被自己做的差不多了。但,不後悔,也不敢悔!
逐漸淡出族事的這段日子,細品天下大勢,大大小小的世族如一根根纖細毒刺,不痛不癢的插入大漢龍體,又在不痛不癢的吸食着大漢血液,而今看來,這些毒刺已經長成,到了不得不拔的地步。
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酣睡。
如果換成自己坐未央宮上的龍椅,也會如天子劉彥這般選擇吧!
直到現在,劉興仍然想把劉瑞生立為家主,因為,只有劉家投靠權傾曲州的江氏一族,頭靠在曲州牧江鋒的麾下,才可能避免被天子根除的悲劇。
事實上,幾年前的劉興,也是這樣做的,他讓劉瑞生總領族事,藉助劉瑞生的母親與江鋒的兄妹情誼,成功牽線搭橋,投到了江家旗下。
只不過,事與願違,去年和今年,劉瑞生這小子,也太不讓人省心啦!
哎!也不知道,沒有了劉瑞生這層血緣紐帶,江鋒那個傢伙,會不會翻臉不認人吶!
想到這裏,劉興一聲輕嘆:哎,下一代的事兒,交給下一代去吧,不管嘍!
而後,劉興自顧自又嘟囔了一句,「德生那邊,不用跟着了!」
「諾!」
暗巷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過,滿是凌河水的水面上,沒有泛起一絲漣漪。
「飛不正向,寢不定息。」
劉興看向北市,停步低聲輕嘆了一句,隨後又緩緩向青禾居走去。
兒大,不中留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