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照層嶺,寒風掃群木。
劉懿出去打獵還未歸來,已經一天兩夜沒怎麼休息的喬妙卿,聽着死士戌井井有條的分析和推理,不禁有些睏倦。
從小到大她就是個一杆子挑到底的直腸人,塞北黎戰死後,這小嬌娘才硬生生逼自己學會了一點點繞彎子伎倆,死士戌的分析研判可謂精彩,換成一個政客,或許會聽的津津有味,但在喬妙卿聽來,雖然有用,但是,沒什麼滋味兒。
嗯...,有點對牛彈琴的意思!
不過,既然話題是她喬妙卿引起的,她還是強行打起精神,笑呵呵地對死士戌道,「戌哥,那你說說,這雙大手,可能會是誰呢?」
死士戌不思既語,「數來數去,大漢帝國內,能做到將一個年滿十二歲的少年推上俸比郡守位置的人,一共也就五個。一個是當今天子,一個是太后郭珂,一個是皇后李鳳蛟,一個是丞相呂錚,最後一個,則是大將軍陶侃陶千勝了。」
喬妙卿問道,「那你覺得,誰會是背後推手呢?」
死士戌慢條斯理地分析道,「當年二子奪嫡,最大的受益者莫過於皇后李鳳蛟,而當年不管是大先生還是老幫主,都沒有站在皇后一邊,甚至與她為敵,所以,最不可能成為幕後黑手的,便是當朝皇后。大將軍陶侃是通曉戰陣的兵家名將,除卻此外,其他各方皆是平平,不過,這位陶千勝十分清楚自己的弱點,所以他幾十年來從不干預政務,只參贊軍事,幕後黑手,自然也不是他啦!」
喬妙卿覺得頗有道理,「還剩下三個啦。」
死士戌微微一笑,「與其說剩下三個,倒不如說剩下兩個!」
喬妙卿問道,「哦?此話何解?」
死士戌輕聲道,「丞相呂錚是天子的老師,當年世族縱兵京城,天子身旁所有的激進派戰死殆盡,天子內無支撐、外無依仗,已經成了孤家寡人,士卒們差一點就上演了百年前漢末群雄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局面。正是在這個時候,天子請呂錚出山,這位呂相力挽狂瀾,一面請太后出山主持局面,一面暗中通曲皇叔劉乾,調來守在長安四塞的屯田軍,最後又分化瓦解本就人心不齊的世族,這才讓天子換了一口氣兒。」
「千古興亡,百年悲笑,一時乾坤逆轉。從那以後,天子對呂錚幾乎言聽計從,所以,天子便是呂錚,呂錚,便是天子。」
喬妙卿『哦』了一聲,旋即問道,「那就還剩下太后和天子了。」
死士戌繼續道,「天子是太后的獨子,天子以孝為先,從不忤逆太后之意,太后知書達理,又愛子如命,十幾年前天子爭儲,是太后聯合皇叔劉乾,聚攏了二十八大世族聯合上書請命,才為天子爭來了九五帝位,幾年後二十八世族禍亂京畿,又是太后站出來力挽狂瀾,保住了大漢基業,日常里,天子和太后可謂母慈子孝,關係極佳,不可能存在對立關係。而且,這麼多年,太后始終穩坐後宮,從未乾政朝廷,若說平田將軍一路升官發財是太后在背後使勁兒,想來想去,倒也不太可能。」
喬妙卿哈哈大笑,「說來說去,你的意思,夫君背後的推手,不還是天子麼!」
「喬校尉此言差矣!」
死士戌斷然打斷喬妙卿的大笑,煞有其事地道,「此天子,絕非彼天子。如果沒有相清除這一層利害關係,所有人便認為天子施恩平田將軍,是看在天子和大先生當年的君臣之誼。如果看透了這一點利害關係,那麼,天子的動機,或許便不單純了。」
喬妙卿挑眉問道,「哦?怎麼個不單純法?」
死士戌道,「當年激進派並非只有大先生和老幫主存活流亡,他們如今都四散在帝國各處,天子為何不選擇其他人的子嗣作為扶持對象,反而偏偏選擇劉懿,難道,這其中沒有疑點麼?難道,喬校尉您就不存疑麼?」
不等喬妙卿開口,死士戌立刻又道,「喬校尉,不管你如何不解,我的這個觀點,是有跡可循的。喬校尉試想:天下間英雄輩出,劉懿只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滄海一粟,平田將軍勉勉強強算是於六年前出仕,竟能登上俸比郡守的大位,還得到特赦執掌了一軍的武力,這本就不是一個落魄的大先生所能成就的高度。所以,在其背後,必有天子支持,而只要這一點成立,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