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故事(62)
燭淚一點一滴的流下來,點點滴滴都落在了心上。美國小說網 https://www.gogogous.com/
八福晉一直就那麼盯着燭火,耳邊聽着呼嘯的風聲。地龍燒的火熱,前兩天才半開的水仙,如今都已經開了。
大雪將窗外的梅樹枝丫壓斷了吧?因為她恍惚聽見響動,還以為是八爺回來了呢?後來不見到人,才想起風大雪大,怕是老梅經不住啊。
人都說梅樹不該栽在正院裏,梅通『沒』,她以前不信,如今倒也信了幾分。
沒有兒子,也快要沒了男人了。
她站起身,揚聲道:「來人!」
丫頭婆子們個個在外間,悄沒聲息的守了半晚上。這會子終於聽見主子肯出聲了,就趕緊動了起來。
「主子,有什麼吩咐?」說話的是八福晉的奶嬤嬤。她知道主子的心思。可要是自己看不開,只能自己找罪受。皇家的福晉,哪個不是這樣的?隔壁的四福晉,早年不也一樣,那側福晉李氏一個接一個的生孩子。可如今呢?陪着四爺的還是四福晉。自己主子要是肯跟着四福晉學上幾分,或許就不會這般的艱難了,
八福晉身子晃了晃,「叫人來,將窗外的梅樹連根拔了吧。」
現在?這天寒地凍,風雪交加的。更何況,天還沒亮呢?
但主子如今的心情,還是別爭辯的好。
她應了一聲,趕緊下去辦去了。
她知道主子的脾氣,從不會向八爺低頭說軟話祈求垂憐的。所以,這事務必不能叫爺知道了。
府里的下人其實還真沒有幾個人能睡。這宴席辦了之後,還要拾掇傢伙事。外面灑掃的太監更是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
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就被帶到了八福晉的面前。八福晉站在廊子下,裹着一件黑底紅紋的披風。一盞盞大紅的燈籠點了起來,將整個正院照的燈火通明。
地都凍住了,哪裏是說挖就能挖動的?
用柴火鋪在地表上,點燃,慢慢的火就燒了起來,一時間,照亮了八爺府的半邊天。
忙着的眾人,都不由的駐足,朝正院看了過去。
年氏的院子,叫做韶華院。雖然離正院較遠,和正院隔着一個園子,在也基本都在府里的中軸線上。這就足夠叫人知道,爺對這個側福晉的重視。
站在韶華院的院子裏,遠遠的,能看見正院裏的火光。
跟着八爺的太監,輕輕的嘆了一聲。爺今兒折騰了半晚上,才叫了水,正院就鬧了起來。他不敢不叫。
「爺!」隔着帘子,八爺聽見喊聲。
他猛地驚醒,坐了起來,「現在什麼時辰了?」
「該到主子往常起床的時辰了。」外面低低的又回了一句。
這是怎麼說話的?自己身邊的人,從來不會說這些廢話。問他是什麼時辰,他必然只答是什麼時辰。
他揉了揉額頭,看來這是有事不方便說了。於是趕緊就起床。
床上的年氏是個美人,可美人也只是美人。
年氏看着八爺走的毫不留戀,一時間心裏五味雜陳。慢慢的閉上眼睛,不怕!要八爺真是一個馬上忘了結妻子的人,她只會覺得可怕。而一個念舊的,多情的人,卻另當別論了。
八爺出了門,剛要問話,就被正院的火光給驚着了。他撒開腿就往正院跑。
一時之間,心裏湧出了悔意。
眼前閃過的全是新婚時的福晉。
一路上的人看着八福晉一把火,就把八爺從洞房裏叫了出來。大家心裏都有數了。
所有人都會以為這是八福晉求憐,只有八爺不會這麼想。自家福晉的性情自己知道,萬萬做不出來這樣的事情。她這是傷心了。
進了院子,那火光更是耀眼。八爺站在院子門口,看着火光照耀之下的福晉,竟然不敢再往前邁一步。
這梅樹是兩人一起種下的,已經這麼多年了。福晉愛的跟什麼似得,平時除了自己都不許人動的。今兒,她卻清冷的看着它被火圍在中間。這是想毀去嗎?
「將火滅了!滅了!」八爺喊了一聲。突然之間他有些怕了。
八福晉仿佛沒聽見八爺的話一般,只那麼靜靜的立着。
「在我出來前,我不想再看到它。」說着,就轉身進了屋子。
眾人不由的回頭去看八爺,八爺追着八福晉,閃身進了屋子。
八福晉脫下大氅,就去炕上躺了。八爺坐了過去,想說話,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所有的辯解,在看到福晉的樣子後,再也說不出來了。
年氏天蒙蒙亮的視乎,就起床了。有嬤嬤來收喜帕,她也打賞了。
那嬤嬤帶着喜帕,往正院而去。
正院裏福晉躺着沒有要起身的意思,八爺就那麼坐着,也沒有任何吩咐,側福晉馬上來請安了。可如今兩位正主子在,這是什麼意思?總不能叫側福晉在外面等着吧。
天亮了,八爺終於動了。他揚聲對外面道:「叫側福晉在外面請安吧。」
在外面請安?這可不成!沒有福晉喝了側福晉的茶,這婚禮的儀式就不算完。
這喜帕也得福晉瞧過了,才能算數的。
外面的人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八福晉卻坐起了身,「不用,伺候我梳洗吧。」
八爺就看着八福晉起身,去了裏間,出來就穿戴上妝。每一件事都做的有條不紊。只是眼睛卻沒有再看向他。
「福晉,不必勉強。」八爺站起身走過去,想拉福晉的手。
八福晉躲了一下,微微一笑:「爺,我是八福晉。只是八福晉。」
只是八福晉?
八爺的心頓時就疼的不能自抑。
年氏進來,看見的八福晉就是一個面色含笑的女人。她跪下來,磕了頭,將茶舉過頭頂,八爺卻猛地起身接了過來。「福晉的身體不適,不能飲茶。爺代為喝了。」
年氏一愣,誰說敬的茶就一定得喝進肚子了。不過是沾沾唇,做個樣子罷了。
是八爺太實心眼,還是有別的意思,她一時有些鬧不明白。
八福晉卻始終都是那麼一副微笑的樣子。連嘴角的弧度都沒有變過。
年氏就是再蠢,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
福晉笑着,眼裏卻是冷的。八爺是冷的,看着八福晉的眼神確實熱的。
如此的一對夫妻,自己倒成了一個多餘的。那昨晚的跟自己的恩愛又算什麼呢?既然都不願意,為什麼要叫自己嫁進來?
那嬤嬤拿着喜帕,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僵住了。
年氏勉強不叫自己的眼淚掉下來,堅持行完了禮,才快的起身告退。
八爺沒有看向年氏的背影,只回頭對着八福晉道:「不想笑就別笑了。爺答應你的事算數。年氏今生都不會有孩子。我誓!回頭,我就將弘旺記在你名下。若是老天垂憐,咱們還能有個一兒半女,就是造化。若是沒有,就守着弘旺和大格格過日子吧。以後以後若能進一步,爺這話,也作數。不管將來怎樣,年氏是最後一個了。」
八福晉突然想起了林雨桐的話,『睡都睡了,睡誰不都一樣嗎。這個人的心不專了,留着還有什麼意思呢?』
沉默了半晌,八福晉才道:「以後,我不想再見到何卓,這個人,可以在府里。但之後,請她見了我就避開吧。」
何卓跟着八爺多年,八福晉對何卓不僅照顧頗多,甚至是他的家人,八福晉都頗為照顧。他的女兒,就養在府里。在沒有弘旺和大格格之前,這孩子幾乎就像是府里的格格。八福晉對她頗為寵愛。寵愛到溺愛的程度。
而如今,八福晉卻將這樣有交情的一個人,排除在外,心裏,只怕是已經恨極了的。
八爺嘴角動了動。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而林雨桐此時也聽着府里的奴才說着隔壁的動靜。
「好大的火,遠遠的瞧着,也不知道是哪裏着了。」袁嬤嬤是這麼說的。
林雨桐就趕緊叮囑,「天冷,叫下面的人看着點火盆。點火取暖可以,但千萬得經點心才成。」
四爺跟着點頭,也吩咐了蘇培盛一聲,才轉頭對林雨桐道:「昨天老八府里那麼大的陣仗,估計這幾天,沒幾個人睡囫圇覺的。人一困,就容易走神。」
兩人說了一會子閒話,宮裏就來人了,請四爺馬上進宮。
這都快過年了,還有什麼急事?
林雨桐也提心弔膽的送了四爺出門。回頭叫見弘昭就帘子裏探進來的小腦袋。
「怎麼了?」林雨桐招手,「要進就進,要出就出,這是做什麼?」
弘昭的眼珠子左右一轉,「阿瑪呢?」
林雨桐唬着臉,「阿瑪被你氣走了。」
弘昭嘴一撅,「額娘騙人。」說着,就跑了進來,先去看了床鋪,見鋪蓋已經換了,才又轉回來,好似證據沒有了,事情就從來沒有生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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