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故事(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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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四爺進宮本來就打算來永和宮的,因此早早的打了人給永和宮說了一聲。宮裏還住着一些小貴人常在,要是撞上了就不好了。德妃得了消息,自然就叫人把話傳了出去。也沒那不長眼的真就出來往上撞。
等四爺到了永和宮,門口有德妃的貼身嬤嬤等着。
「四爺安。」平嬤嬤行了禮,就道:「娘娘正等着四爺呢。」
四爺就點點頭,道:「娘娘最近還好嗎?有什麼不妥當的你們也別替娘娘瞞着。」
「奴才們不敢!娘娘一切都好。只是擔心大阿哥,每日裏多念了兩個時辰的經。」平嬤嬤一路說着。
四爺點點頭,他倒不懷疑這話。
進了門,德妃就道:「也別多禮了,過來坐吧。」
四爺還是堅持把禮行完了。
德妃心裏就一嘆,這老四的性子,真是掰不過來了。
「你這一去這麼長時間,路上可還好。」德妃就先問道。
「都好。」四爺笑道:「路上給額娘買了不少玩意,一會子打人給您送進來。」
「買不買什麼東西有什麼打緊。你媳婦和弘暉可還好?」德妃就問道。
四爺心裏就咯噔一下,不會是福晉沒進宮請安吧。他面上神色不動,卻道:「經了弘暉這事,烏拉那拉氏有點如今是不錯眼珠子的盯着弘暉。兒子想着她也不容易,就叫她做府里暫時別出門。」先把責任攬在自己身上再說。
德妃一愣,就道:「難為你能體諒她。哪個當娘不是這樣。」她用帕子擦了擦眼角就道:「當初你六弟沒了,要不是還有你們兄妹幾個,我還不是一樣都活不下去何況她就這一個命根子。」
四爺趕緊道:「額娘也別傷心了,弘暉如今都好了。過些日子,兒臣帶他進來給您請安。」
「好了就好。」德妃張了張嘴,沉吟了半天才道:「來不來的,其實不要緊。」
這就是不想叫弘暉進宮了。
四爺坐在那裏沉默了半天,才道:「那兒子就告退了。」
看着老四走出去的背影,德妃就嘆了一口氣。平嬤嬤就道:「您這是何苦呢?」
「遠着些好。」德妃輕聲呢喃道。平嬤嬤在邊上也沒聽見她說了什麼。
兩個兒子橫豎都不能攏到身邊的。
老六死的時候,她就明悟了。那一年,正好她又有了身子,都說是男胎。結果,老六就折了。肚子裏的孩子也沒生下來。
生老十四的時候,她都是馬上而立之年了。老十四比老四整整小了十歲。
宜妃將老五送到太后身邊,老九保住了。可後生下的老十一不一樣也折了。誰可曾見過宜妃管老五府里的事情。
沒有!
連老五都十幾歲了說不了漢話,宜妃不也沒插手嗎?
如今宮裏得寵的王氏,先後生下老十五,老十六,如今老十八也兩歲多了。這三個皇子,只怕也保不全的。只看哪個命薄了。
四爺回到府里,直接去了書房。皇上今兒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真的是誇他嗎?那麼,隱隱透出來的對太子不滿是什麼意思?
這可不是皇上的風格。
直郡王一個人蹦出來跟太子對上還不滿足,也要叫自己跟太子對上嗎?
四爺在書房裏轉了半天,儘管皇上是這個意思,但也不能這麼做。
他挑戰的不是太子,而是太子這層身份代表的含義。
那麼,百年後,人們會怎麼評價。
四爺背着手,看着火盆里的炭火明明滅滅。
「主子,不早了。」蘇培盛小聲提醒道:「您該歇着了。」
四爺這才點了點頭,道:「去正院吧。」
蘇培盛馬上麻溜的叫小太監先一步去說一聲。這時候,福晉只怕都睡了。
四爺擺擺手制止了,道:「別驚動人。」
正房門口,有婆子和太監守着。看着是主子爺,哪有不驚詫的。四爺都有四五年晚上不在正院歇息了。
因着要陪伴弘暉,林雨桐不敢進空間,晚上也不練功了。早早的就睡了。
聽着丫頭在帳子外面叫了一聲,才知道是四爺來了。
她剛把帘子撩起來,就見四爺挑了帘子進來。
「你別起來了。」四爺見林雨桐圍着被子,等丫頭拿披風過來,就道:「不早了,我這也就睡了。」
今晚在這睡啊?
林雨桐見他去了屏風後面,就看了一邊睡的正香的弘暉一眼,從炕邊又抱了一床被子鋪在弘暉的另一邊,「都這麼晚,還要不要再用點東西。」
「不用。」四爺說着話。林雨桐就聽見悉悉索索脫衣服的聲音。
於是也裹了被子,又閉上眼睛。
四爺過來,往炕上一瞧,弘暉正睡在林雨桐的旁邊,就道:「怎麼你跟弘暉一起睡的?胡鬧。」
林雨桐就抬頭道:「大晚上的,可別驚着孩子。明兒,我就收拾廂房。今晚就這麼湊活吧。」她見四爺眉頭都快夾死蚊子了,就道:「要不爺先睡東屋?」
四爺沒好氣的瞪了林雨桐一眼,到底拉了被子躺下了。
林雨桐這才起身,又把帘子放下,遮擋外面的光線。
過了半晌,林雨桐都以為這位爺睡着了,才聽見他說,「爺知道你擔心弘暉,可也不能因為擔心,就這般的教養。男孩子都這麼大了,誰還跟額娘一起睡?爺這些兄弟哪個不是在阿哥所里嬤嬤們帶大的。就是太子,都不例外。也別搬到廂房了,就直接搬到爺的院子去吧。」
林雨桐翻了個身,想了想就道:「那也得開了春吧。這身子才好,叫他定定神,再搬也不遲。」
四爺哼了一聲,「過完年就搬,再不能推遲了。從明兒開始,也別瘋玩了,該跟着先生上課了。」
林雨桐心想,天冷了,也不可能整天在外面耗着了。這孩子的身體如今肯定是沒問題了,但不管是鍛煉還是習武,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每天拿出一個時辰,也就足夠了。上學也是正經事。她想了想就道:「好!不過爺還是得收拾個屋子出來,孩子中午歇息也得有個地方。」
中午休息?想得美!
四爺剛想說話,想起弘暉躺在炕上面色青白的樣子,就將話給壓下去了,道:「爺還能虧待了他?」
那誰知道呢?沒爹媽疼的人,連個疼孩子估計也不會。
屋子裏助眠的薰香的味道裊裊,四爺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等睜開眼,竟是神清氣爽。炕上已經沒有那母子倆了。
四爺披了披風出來,就見這母子倆滿頭大汗的回來。
弘暉看着四爺起了,馬上就走過去,沒人能知道一睜眼就看到阿瑪在身邊他有多高興。「阿瑪,您起了。」
四爺『嗯』了一聲,就道:「跟着嬤嬤下去把身上的汗濕的衣服換了。」
弘暉應了一聲,走了兩步才扭頭道:「阿瑪額娘,等我來了再吃飯。」
林雨桐笑着催着他去了,才進去用熱帕子簡單的擦了身子,換了衣服出來。
「爺今兒不出門?」林雨桐見四爺穿着夾袍子,歪在榻上,就問道。
「爺剛辦完差事,最近不出門了。」四爺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他得躲着點了,皇上的心思有點拿不準。自己可不能糊裏糊塗的往裏跳。反正皇上要用人,有的是人往上湊。哪怕明知是被皇上當槍使。也有的是人前仆後繼。不是自己,自然會有別人湊上去,只是不知道這個人會是誰?自己這些兄弟,哪一個沒點自己的想法?再加上這些小阿哥都長大了,十三十四都大婚了。老十四不就有事沒事老往老八那裏跑。什麼脾氣相投,都是扯淡。都一樣是龍子鳳孫,誰比誰差了?
林雨桐一看他的神色就知道,他說是什麼也不干,其實什麼也沒耽擱。他們這樣的政、治生物,哪怕是病,這背後都不知道隱含着幾個意思在。
對於四爺的敷衍,她也不當真,只叫人擺飯。
坐到飯桌上,四爺就道:「昨兒我進宮看了娘娘,娘娘問了弘暉。」
林雨桐楞了一下,「弘暉病了,別帶了病氣進宮。萬一有個什麼不是就說不清楚了嗎?所以,我也有些日子沒進宮給娘娘請安了。」
這也算有道理。
就聽林雨桐又道:「要不,我過幾天進宮,跟娘娘說說話?」
「那倒不用。娘娘的意思,叫你好好照顧弘暉就好。」四爺說完,又自顧自的吃他的飯。
反倒叫林雨桐不知道這位的意思了。
才吃完飯,四爺提溜着弘暉去前面找先生上學去了。林雨桐倒無聊了起來。
自從來了這裏,可以說真的跟弘暉形影不離。這猛不丁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四處看了看,這屋子怎麼看都顯得沉悶。就指揮着丫頭,將這佈置全都換了。那些金器全換成了玉器。
墊子迎枕,全都換成鮮亮的顏色。薰香也不要了,只叫人從花房送了花來擺了。
這才瞧着自在些。
這邊剛收拾停當,就有丫頭來報,說是八福晉來訪。
八爺府就在隔壁,但八福晉怎麼這麼突然就上門了。
人都到門上了,還能擋回去不成。林雨桐沉吟了一瞬,就忙叫人趕緊請。她也站到了院子門口迎接。
八福晉看着,其實真的說不上是什麼多美的美人。滿蒙的女子,大都是那樣的長相。即便養的精緻,也都是皮膚看着不錯罷了。
兩人見了禮,林雨桐客氣的將人請進去,讓了坐,叫丫頭奉了茶,這才說話。
其實,這些妯娌,都不怎麼親近。也都不敢親近。
這個度,都把握的很好。什麼身份做什麼事,後宅的女眷,有時候,就代表男人的態度和傾向。
不是什麼脾氣相投就能相交的。
「本該早點來瞧瞧弘暉的,又想着四嫂只怕沒工夫招待。所以,拖到現在才過來,還請四嫂見諒啊。」八福晉抿了一口茶,就笑道,「弘暉現在如何了?可還要緊。我們爺這些日子也十分的憂心,還專門打人去了南邊找大夫。如今見好了,是再好沒有的事了,真是佛祖保佑。」
處處把八爺的好擺出來,真是會說話。但這熱情的過了,就假了。
林雨桐微微一笑道:「勞八爺和八弟妹惦記了。這孩子七災八難的,如今好了。未嘗不是大家都惦記的功勞。」
「如今人呢?」八福晉問道:「我在我家的院子都能聽見四嫂這邊熱鬧的聲音。」
「我們爺這段時間不在家,我又狠不下心管。都跑野了。今兒叫他阿瑪押着去念書了。」林雨桐說着,指了指桌上的點心道:「這是我們爺在路上買的。滋味還不錯,弟妹嘗嘗。」
八福晉捏了一個卻拿在手裏,問道:「四哥在家?」
林雨桐心裏一頓,就道:「是啊!帶着弘暉念書呢。」
八福晉就笑道:「我們家爺也一樣,整天捧着本書,叫他跟我說會子話,就不耐煩。」
兩人你來我往大半個時辰,然後八福晉就告辭了。
林雨桐就不明白八福晉的意思了。這怎麼也不像是來探病的。倒像是專門打聽四爺的事情的。
林雨桐就叫了大太監蘇子旭進來,吩咐道:「你去前院說一聲,就說八福晉不在家裏留飯,問爺和大阿哥過不過來用?」
蘇子旭忙應了一聲,就往前院去。
蘇培盛見是蘇子旭來了,就問道:「福晉有什麼話?」
蘇子旭忙一字一句的學了。
「知道了,你在這裏等一下。我這就稟報給爺知道。」蘇培盛說着,就轉身進去了。
四爺正跟戴先生和烏先生說話,見蘇培盛出去又進來,就知道有事,抬頭問道:「怎麼了?」
「是福晉打人來,說是八福晉不在府里留飯了,問爺和大阿哥是否回去用飯。」蘇培盛就回了一句。
四爺愣了一瞬,就看了戴鐸一眼。
戴鐸忙道:「只怕八爺叫八福晉來試探的。」
四爺點點頭,轉頭對蘇培盛道:「就說爺留大阿哥在前院用飯。叫福晉不用等着了。」
蘇培盛這才出去。心道:這福晉開竅了就是不一樣了。
林雨桐對這個結果一點也不意外,自己一個人吃了飯,就進了裏間盤腿練功。這一入定,天就黑了,等聽見跑跳的聲音,就知道是弘暉回來了。
「額娘額娘」弘暉進了院子就喊。
才分開大半天,好似有好些日子沒見了一樣。
林雨桐迎上去問道:「下學了?今兒先生講的都懂了嗎?」
「嗯!」說着,就竄到炕上,拿糕點吃。
「少吃點,一會該吃飯了。」林雨桐摸了摸他的手,見不冷,才問道:「晌午沒吃飽嗎?」
弘暉猶豫了一下才道:「飽了,就是餓得快。」
糊弄人!以四爺的性子,肯定是只給吃七八成飽的。這樣的做法雖然是對的,但這中間要是不加餐,孩子也確實受不了。尤其是弘暉如今練武,運動量大,飯量大了很多。
「先給大阿哥端一碗餛飩來。」林雨桐吩咐下去。點心還能當飯吃不成。
吃完了,就見弘暉叫人擺了筆墨紙硯,這是打算做功課了。
說實在話,這皇子龍孫也不是容易當的。
四爺回來的時候,弘暉才擱了筆。
「拿來我看看,最近的功課欠了多少。」四爺往那一坐就道。
弘暉規規矩矩的下了炕,站着,等四爺看完。
其實叫林雨桐說,才這麼大點的孩子,叫他寫看圖寫句子都寫不明白的時候呢,就開始寫議論文,這絕對是虐待。
可看着弘暉不算勉強,她也不能說什麼。所有的皇孫都是這麼來的,總不能一人特立獨行吧。
這事都不用問也知道,四爺肯定不會答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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