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外,剛剛被鄭曙打出去的男性努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已經變成一灘爛泥的頭部正在迅速癒合。
那異常的癒合速度揭示了他的身份——正是一名血界眷屬。
長老級血界眷屬的自愈速度相當誇張,幾乎是在眨眼間就能讓自己完全崩碎的腦袋恢復正常。
這一次的癒合卻出現了問題,一個手掌印形狀的傷勢印在他的臉上,無論如何都癒合不了。
甚至還能從上面傳遞出一股特殊的能量不斷地摧毀着周圍的肌肉和骨骼,需要血界眷屬持續性的施展癒合能力才能確保自己維持自己腦袋的完整性。
感受着從臉上傳來的一陣陣刺痛,撫摸着那唯獨那一塊失去了臉皮的面部,血界眷屬有那麼一瞬間的茫然。
他從來沒有碰見過這樣的事情,如果是普通生物或許會因此恐懼,但已經忘記死亡滋味的血界眷屬在反應過來後卻變得更加憤怒。
「你做了什麼?!低等生物唔!」
血界眷屬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再次被一巴掌打了回去。
鄭曙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來到了他的身邊,一巴掌將其拍倒後就待在原地,一旦對方有爬起來的動作就再一巴掌拍回去。
「低等生物是吧?!」
啪!
「在我面前裝逼是吧?!」
啪!
「不怕死是吧?!」
啪!
鄭曙拍的一時興起,甚至拍出了一種特殊的節奏感。
不過就在他玩得正高興時,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鄭曙閣下,非常抱歉,打擾您的雅興。不知可否將你眼前的獵物讓給我,我必將為您奉獻一場精彩的戰鬥。」
出聲阻止他的正是克勞斯,不過他說的話倒讓鄭曙覺得相當舒服。
「哎呦,不錯嘛克勞斯先生,你居然也會說這樣的話。再多說兩句,我就把這傢伙讓給你們。」
「呃」克勞斯尷尬的停滯了一下,不由得轉頭望向身後的史蒂芬。
鄭曙順着克勞斯的視線看了一眼在他身後惴惴不安的史蒂芬,知道克勞斯先前的那一段漂亮的話估計就是史蒂芬教他的。
「我就說嘛,你很擅長激勵人,但肯定不擅長說這種事。」鄭曙一樂,拍了拍他的肩膀雙手插兜離開了這裏。
「表演什麼的就無所謂了,我不喜歡把別人重視的戰鬥當作娛樂,今天已經玩得夠開心了,記得下次多給我準備點茶點就行。」
當然鄭曙說得好聽,其實也是因為他覺得跟血界眷屬玩有點無聊了。
以前鄭曙的力量雖然強大,但血界眷屬因為自身的特殊性質,好歹還能算是一個手感不錯的沙包。
但自從他獲得了權柄,血界眷屬這樣的生物也已經失去了沙包的作用。
最開始的那一巴掌他已經儘量收力了,但就算這樣,依舊在對方臉上留下了不可癒合的傷勢。
這就是權柄的特性,強制性的改變扭曲世界的規則,讓世界在極小範圍內按照權柄持有者的意念發生相應的改變。
哪怕只是無意識的力量外泄,也足以扭曲血界眷屬的「癒合」概念。
「非常感謝您的寬容。」克勞斯伸手握拳拍在自己的心口,衝着鄭曙的背影微微鞠躬。
失去了鄭曙的壓制,地面上的血界眷屬很快再癒合了起來。
只不過和最開始出場時的帥氣相比,他現在滿臉腫脹,身上也是坑坑窪窪,看起來異常的醜陋和悽慘。
「你是你?!牙狩?」
血界眷屬勉強張開了腫脹的眼睛,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克勞斯,然後便立刻認出了他的身份。
「呵!居然在這個時候遇見你,簡直就像是同學會嘛,仿佛我們要再續前緣不過,既然被你看到了這個模樣,那你就去死吧!」
剛才那個不知名的怪物已經離開,現在站在自己眼前的是曾經接觸過的牙狩,血界眷屬立刻找到了發泄滿腔怒氣的渠道。
戰鬥毫不意外的一觸即發,在鄭曙手下顯得像是玩具般脆弱的血界眷屬發出的閃電般的攻擊,輕鬆壓制住了孤身一人的克勞斯。
面對這些無法處理自己不死之身的敵人時,血界眷屬的難纏才終於表現了出來。
他的攻擊根本不需要考慮自己的防護,甚至可以用以命換傷的姿態戰鬥。
無論什麼樣的傷口都會在下一瞬間癒合,而克勞斯身為人類,身上的傷勢卻在逐漸累積。
「你們為什麼就是學不乖?!你們應該已經了解了我的再生能力,再繼續打下去,你就會因為失血過多先倒下去!」
血界眷屬狂暴的攻勢已經將克勞斯壓制的節節敗退,要不了多久他就會當場敗北。
但看着對方抿起的嘴角,他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對!好像,有什麼地方,跟三年前不一樣?」
三年前同樣也是一對一,對方的架勢卻更加的慘烈,哪怕死戰不退,但依舊充滿了悲哀和絕望。
可眼前的這個傢伙雖然已經呈現守勢,招式中卻充滿了期待和希望。
憑藉着自己現在在戰場上的優勢,他迅速掃視着周圍的環境,然後很快就發現了不協調之處。
「在那邊!」
細長的血液尖刺突兀地出現在眼前,但還沒來得及命中目標,便被厚重的冰凌凍住。
作為血液尖刺的目標,雷歐看着離自己額頭只有兩指距離的尖刺,不由地縮了縮脖子,然後伸手按下了手機上的發送按鈕。
控制着冰凌將血液尖刺挪開,史蒂芬勾起了嘴角:「厲害呀,克勞斯,足足堅持了133秒。」
看着那個男人嘴角勾起的笑容,血界眷屬知道了自己的問題所在。
牙狩行動的時候通常都是兩人一組,為的就是能夠在和血界眷屬的遭遇戰中佔據上風。
上一次對方之所以會和自己一對一,是因為他的寵物前往了醫院,所以另一個人要去醫院裏救人。
但這次自己的寵物已經被打趴下,醫院中並沒有值得他們守護的東西,那為什麼這個人還要和自己一對一?
理由很簡單,因為在現場還有另一個需要他們專門分出一個人進行保護的存在。
於是,手無縛雞之力卻又依舊留在戰場上的雷歐映入了他的眼帘,剛才那一次的試探性攻擊也證明了他猜想的正確。
可當對方按下了手機上的按鈕後,那洶湧而來的危機感已經將他淹沒,讓他知道自己似乎已經錯過了最關鍵的東西。
「薩梅德爾·魯魯·雅集茲·納德莫桑德麗卡」
一連串的名字從背後被人喊出,剛才一瞬間失神的血界眷屬一驚,轉頭望去,看到了還在念誦着自己真名的克勞斯。
「你做了什麼?為什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血界眷屬瘋狂的朝着他撲了過去,但之前一直以強硬姿態應戰的克勞斯卻輕巧的躲過了這一擊,來到了他的身側。
「在此將汝『密封』!」
克勞斯拳頭上的十字架指虎不知何時已經靠在了血界眷屬的身上澎湃的力量,血界眷屬的身體被未知的力量扭曲,又在其絕望的慘叫中重組。
布雷格利德流血斗術——999式·久遠棺封縛獄!
「哦,看來你們成功把壓在心頭三年的一根刺拔了出來,真是可喜可賀啊!」
數天後,鄭曙一如既往地跑去萊布拉大廳蹭零食。
也幸好萊布拉裏面沒幾個正常人,除了史蒂芬這比較正常的傢伙有些拘謹之外,剩下的人基本上還維持之前的狀態。
「這也是多虧了艾斯特維斯小姐的努力,如果不是她一直在盡心維護那些受害者的生命,我們也沒有機會彌補自己的錯誤。」克勞斯樂呵呵地笑着。
鄭曙點了點頭,剛想說點什麼,大門被「哐當」一聲打開。
「搞定了,訂到位置了!耶耶!」
雷歐興高采烈地衝進大廳,雙手搖擺着,顯得非常開心。
「喂喂,淡定一點,淡定。」許久未見的帕特里克跟着他走了進來。
因為鄭曙待在這裏而感覺有巨大壓力的史蒂芬暗中鬆了口氣,順勢轉移了話題:
「噢!!幹得漂亮啊,幹事們是拿到了天空樓閣酒吧·虛居的位置了?!」
雷歐得意地笑了起來:「嘿嘿」
帕特里克在一旁豎起了大拇指,點頭回答了史蒂芬的問題:「沒錯,這次的派對肯定會別有一番風味!」
因為之前那次年會派對被飛姆托的生化獸搞得一塌糊塗,最終甚至只能跑到一家烤肉店裏面舉行派對,所以這次萊布拉又特意進行了一次彌補式的新年派對。
「虛局?我聽說過,那地方好像只比莫佐瓜札差一點吧?」
躺在沙發上的鄭曙聽到了關鍵名詞,猛的彈起身來,雙眼放光。
「是的,這可是最新的超人氣店鋪!每天更換的十三種幻術入口,再搭配完全隔離的移動空間,既能讓客人們嗨得盡興,而且又完全私密」雷歐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來。
「沒錯,那可得趕緊把宣傳彩頁打印出來。」
克勞斯微笑着點了點頭,快速的在電腦上操作了起來,只見他旁邊的打印機上已經開始出現設計好的邀請函。
「這麼多?!」雷歐表示震驚。
「哦哦!那我到時候可要大喝一頓了!」扎普興奮的高呼起來。
「啊,說到這個,因為是額外的聚會,秉承自願參加的原則,想要參加這次年會的話可是要交會費的。扎普先生,你好像還一直沒交吧?」
作為這次聚會的承辦者,雷歐對各種相關的事情如數家珍。
「哈?!會費?我哪來的錢?你先替我墊上。」扎普一臉無賴的表情。
「啊哈哈哈,你真會開玩笑,與其把錢借給你還不如扔給臭水溝裏面去的好,畢竟扔給臭水溝說不定還能再撿回來點。」雷歐果斷拒絕。
「你找打是不是?!」
「聚會時間是在一周後,我三天後再來收錢,麻煩您先準備好哦。」
看着爆跳如雷的扎普,鄭曙將會費遞給雷歐後突然發現了什麼。
「咦?這兩天好像沒怎麼看到傑德啊?」
「他最近在四處找工作,看看能不能打工,不過好像事情不算順利。」雷歐撓了撓頭。
「沒錯,這是應該的!為了給他定製所需要的設備可是花了不少錢,你們也太偏袒那臭魚了!」扎普從一旁跳了出來。
「我也想要那麼多錢!活動經費發的那點錢,我每個月月初不到半個小時就能花完,實在是太少了!」
扎普厚顏無恥的說着這話,他的眼皮突然開始下墜,隨即珍以雙腳踩在他眼窩的狀態落顯現了出來。
「呵呵,真搞不懂你是怎麼有臉說出這話的,臭猴子。像你這樣背着一屁股債的賭鬼,哪怕給你一個億,也只是會讓負債後面加個零。」
「好痛啊啊啊!!」
「不管怎麼說,那些對他來說都是維持生命所必不可少的裝備,他的生活就相當於我們人類一整天都背着設備在潛水一樣,希望你能理解這件事。」史蒂芬為傑德說了句公道話。
扎普將珍驅趕開,然後伸出手指指向史蒂芬:「你錯了,過分的偏袒反而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我說得對吧!」
「雖然我已經知道這傢伙夠無恥了,但沒想到他能這麼無恥。」鄭曙在一旁跟雷歐吐槽。
「貪得無厭。」雷歐點頭贊同,「這傢伙就這麼見不得別人有特殊待遇嗎?」
另一邊,傑德的尋找工作之路也受到了阻礙。
雖然赫爾沙雷姆茲是人類和異世界種族混居的城市,但是在招聘員工這方面,各個種族都不約而同地選擇了保守策略。
人類只招聘人類,異界人也只招聘異界人,真的願意同時招聘兩者的工作不是早已爆滿,就是以招聘為理由有着其他的目的。
也是在尋找工作的過程中,讓傑德更加深刻地明白了,自己既不是人類也不是異界人。
獨自一人待在酒吧里,傑德不由地回想起師父曾經將自己救出時所說的話:
「一旦走出這裏,沒有同胞的你在外界要面對的孤獨是遠非被囚禁於此所承受的孤獨可以比擬的。那孤獨的程度將遠遠超過你的想像,老夫勸你最好還是死在這裏。
是要豁達地在此地化為灰燼,還是要在無盡的孤獨中艱難求生?你要選擇哪個地獄?」
曾經的他還不理解自己的師父所說的那些話,但現如今,他卻逐漸明白了那是什麼意思。
就算是萊布拉的夥伴們,也沒有辦法理解他現在的感覺。
傑德一口氣將手中的酒喝乾,長長地嘆了口氣。一筆閣 www.pinbig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