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水 月滿樓

    仙雲飄渺，雲霧繚繞，雲端之頂彩霞閃爍，仙鶴怡然自得。輕袖一揮，雲彩散去，一條長廊若隱若現。一個中男子面帶微笑，從腳下的雲彩上走了下來，雙腳落在長廊的木板上。長廊周圍都掛起了喜慶的燈籠，紅色的燈籠格外醒目。他面上一笑，走了進去。他的懷中抱着一個不足三歲的女孩兒，女孩的眼睛睜得很大，好奇的看着周圍。

    這是她第一次出來遊玩。

    走過長長的走廊，便來到了大廳。還未到大廳時，便聽見了熱鬧的恭賀聲：「恭喜天王喜得貴子。」

    男子抱着女孩走了進去，聲聲道賀：「天王，恭喜了。」

    原來坐在正座上的年輕男子，看見來人，喜悅的臉上露出驚異之色，趕忙將手中襁褓里的嬰兒遞給他身旁的男子，上前朝來人作偮，臉上全是恭敬之色：「右翼大人，言重了，請上座。」

    眾人見到來人，一齊朝他鞠躬：「右翼大人。」

    夕瓊笑了笑，抱着女孩坐在鎮雷天王雷天雲的身邊。其他人也分別坐在下方兩側。

    「天王，喜得貴子，真是天大的喜事啊，讓人羨慕啊。」夕瓊坐定身子後朝雷天雲看去，又看向他身後那個還在襁褓中的嬰兒，笑道。

    雷天雲的臉上雖帶着笑意，但更多的卻是恭敬。他看着夕瓊懷中的女童，笑道：「右翼大人有一女，乖巧可愛，又何須羨慕別人。」

    夕瓊低頭着看着懷中的女孩，嘴角深深一笑，這孩子似乎才是他這一生最寶貴的東西吧。女孩似乎察覺到對面的男子正在看她，她有點羞怯的躲在夕瓊的懷中，又忍不住好奇的露出眸子。

    這個可愛的表情引得眾人笑了起來，連雷天雲因為夕瓊的出現而緊張的臉上也露出一笑。

    真是個可愛的孩子。

    夕瓊抬起眸子，看向雷天雲，嘴角掛着笑：「天王，可否把令郎給我抱下。」

    雷天雲一驚，怔怔地看向夕瓊。周圍的人無一不驚訝。右翼大人的意思，明擺着……明擺着要為孩子卜上一卦。天庭中人都知道，右翼神人夕瓊會占卜之術。正因為占卜之術高超，輕輕觸碰肌膚便會得知人的一生，所以他更是不允許別人沾他的身子。

    夕瓊的話一出口，雷天雲便激動地向他作偮，說不出的感激：「多謝大人賜卦。」

    夕瓊也沒有起身扶他，只是將懷中的女兒放在地上，微笑着從下人的手中接過孩子。

    女孩站在夕瓊的身旁，看着襁褓中的男嬰，伸出小手猶豫了半天，才輕輕觸碰到男嬰的臉頰。男嬰像感應到什麼似地，睜開琉璃色的眸子盯着女孩看。女孩見男嬰沒有什麼危險，又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頰，男嬰用小手不停地拍擋着，逗得女孩自己咯吱的笑了起來。

    這兩個孩子的小動作並沒有引起大人們過多的關注。夕瓊接過孩子，看着懷中可愛的孩子，朝雷天雲問道：「令郎可取了名字？」

    雷天雲笑着擺了擺頭：「光顧着高興，倒是忘了這等大事。」雷天雲又看向夕瓊，笑道：「不如右翼大人給取個名字吧。」

    還沒有等夕瓊開口，他身邊的女孩不禁脫口而出，嗲嗲牙語：「夜笙。清夜吹笙月滿樓的夜笙。」

    眾人一怔，夕瓊的臉上雖掛着笑，但還是小聲的呵斥道：「歌兒，不准胡說。」

    女孩低着頭，看着襁褓中男孩，小聲嘀咕：「我沒有胡說。」女孩一直低着頭，只有男嬰看見了她眼中快要盛開的淚花。

    「清夜吹笙月滿樓？」雷天雲一直不停着重複着這句話，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帶着讚許的目光看着女孩：「右翼大人的女兒果然非同凡響。夜笙，這個名字好，就叫夜笙。」

    夕瓊的臉上一直掛着微笑，似乎沒有什麼事情可以令他生氣。他朝雷天雲點了點頭，贊同了這個名字。

    女孩在旁邊也笑了起來，一掃剛才的失落，拿着小手更加大膽的捏着男嬰的小臉。男嬰也看着女孩，吱吱的笑了起來。

    夕瓊拿起右手，搭在男嬰光潔的額頭上，輕輕合上雙眸。眾人都安靜下來看着夕瓊，大廳一瞬間寂靜的有點詭異。

    雷天雲一言不發的盯着夕瓊，神情有些緊張。

    半響，夕瓊重新睜開眼睛，看了一圈四周，最後將目光鎖在身旁的雷天雲身上。

    雷天雲見夕瓊睜開眼晴，連忙問道：「右翼大人，如何？」

    夕瓊抿嘴笑了一聲，沒有說話，只是看着自己的女兒正和男嬰玩的起勁。他的目光中帶着淺淺的笑意和深深的嘆息，起身，將孩子遞還給雷天雲，抱着女孩轉身離開。

    眾人雖不解，但是沒有人敢攔住夕瓊的去路。雷天雲依舊坐在原地沒有動，他的目光有些暗淡。

    右翼大人的意思是什麼？

    這孩子將來的命運不好嗎？

    就在眾人疑惑不解的時候，門邊轉身的人突然道出一句話來，語氣中帶着深深的嘆息：「天星墜，幽鳳鳴，蒼龍冥冥終不回。」

    風兒帶動着那人的衣角，轉身，空留一襲花香。徒留，那女孩不舍的眸子，緊緊盯着雷天雲懷中的男嬰。

    這，這是什麼意思？雷天雲看着離開的身影很久，轉頭看向窗外。窗外不遠的地方長着一顆天樹，天樹的葉子簌簌落下，飄到了窗前。雷天雲拾起一片葉子，再次念叨夕瓊臨走前的那句詩。

    天星墜，幽鳳鳴，蒼龍冥冥終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