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的盡頭依舊是霧。白色的一片,尋不到發現。恍如隔世的境界裏,似乎只有自己一個人。周圍沒有一絲聲音,如死亡般安靜。夜笙一個人走在這片霧中,眸子裏帶着警惕。
剛剛還在山崖邊,為何現在卻在這裏?這裏又是哪裏?
夜笙緩緩走着,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小心的前行,一瞬間他看見一個女子出現在他的面前。
是白水。
以往情緒很少的他也難免欣喜起來,見白水沒有事在心中鬆了一口氣,快步走到她面前。
可是還沒等他開口,一把匕首刺進了他的胸口。他身子失去平衡,往後退了幾步,睜大雙眼似乎想要看清眼前的女子。
這……」只見白水得意的大笑起來,目光冷冷的盯着夜笙:「這,就是代價。」
夜笙一怔,這麼兇狠的眼神不可能是白水,不可能:「你是誰?」
白水聽見這話,似乎像是聽見笑話般,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在外人聽來竟是如此刺耳。白水看向夜笙,舉起握成拳頭的右手放在夜笙面前,抬眸,妖媚一笑:「我是誰?你不記得了嗎?」
倏地,夜笙驚在原地。
那笑——那笑,竟如此熟悉。好似,好似夢中歌兒死前的笑容一般。
夜笙被自己這個想法嚇了一跳,難不成他面前的人是……
「歌兒……」
當他說出這個塵封在他心底很久的名字後,他竟沒有想像中那般的喜悅,反而是一心的悲涼。
白水聽見這個名字,突然大笑起來,臉上浮現異樣的表情:「我還以為你忘了我呢,天庭大名鼎鼎的輪星使。」
夜笙咬住嘴唇看着眼前這個熟悉的女子,縱然心中疑惑千萬但始終問不過口。當輪星使這個稱呼從白水的嘴中道出時,他更加覺得悲哀,以前歌兒絕對不會如此稱呼他,不會如此生疏他。
他看着面前女子臉上的冷意,一絲絲寒意從心底湧上。他低下頭,道:「歌兒,你變得我已經不認識了。」
白水從鼻子裏發出『嗤』的一聲,不屑地冷笑起來,語氣間露着恨意:「我變?還是你變?」
還沒有等夜笙完全理解這句話的意思時,只見白水的眸子裏閃着亮光,一掌擊中他剛剛被匕首刺中的胸口。頓時,鮮血如柱般湧出,濺在了白水的臉上,也染紅了自己的衣袍。
白水那美麗的臉龐也因為沾上了血跡而顯得猙獰,她咧開嘴笑,潔白的皓齒間也沾滿血跡,像是剛剛嗜血的惡魔。
痛疼襲來,似乎快要窒息一般。夜笙捂住胸口,不敢相信他愛的歌兒竟然會親手傷了他。他看着在他面前狂笑的女子,心中悲傷起來。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
白水笑了幾聲,便停了下來,朝夜笙走去。一步一步,步步驚心。
夜笙怔怔地看着白水,突然胸口一疼,倏地吐出一口血來。他瞧着地上的鮮血,頭開始暈眩起來,漸漸失去意識。
「夜笙……」
突然一個聲音喚醒了快要沉睡的夜笙,夜笙努力搖了搖頭,希望自己清醒一點。是誰,白水嗎?
「夜笙,夜笙……」女子的聲音中帶着恐懼、慌亂、無助。
是白水。是白水的呼喚,是不是她遇見了什麼麻煩?
想到這夜笙強迫自己睜開眼睛,抬起頭發現他面前的歌兒早已消失不見,胸口的傷口也完好無損。
這是怎麼回事?
眼前的霧莫名其妙淡了下來,夜笙抬頭瞧見白水。他欣喜的跑了過去,想要去扶起跌坐在地上,驚慌失措的白水。
可是當他觸碰到白水的時候,卻又如空氣般擦肩而過,指尖抓住的是一團空氣,白水猶如幻影。夜笙愣愣地看着手指,不知所措。
一聲尖叫把夜笙從思緒中拉了回來,只見白水惶恐的癱坐在地上不停地往後退,她的眼前是一個手持長劍的男子。
男子的臉在霧中若隱若現,看不清楚。待他走到離白水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夜笙看清了他的面容。
這……這不是自己嗎?
夜笙一下子驚呆站在原地,為什麼會有另一個自己,為什麼白水會變成歌兒,為什麼會讓我們反而成仇?
難不成……難不成是幻術?
歌兒曾經告訴過他,在這世上存在這一種蠱術,可以讓人陷入自己心中最黑暗的地方。若不及時驚醒過來,便會在夢中因為喜、怒、哀、樂、愛、惡、欲而產生的種種自我意境中死去。
想到這夜笙連忙看向白水,見那男子揮着長劍向白水刺去。迫在眉睫,夜笙忍不住大叫了一聲:「白水,不要看眼前的一切,這一切都是幻覺,是幻覺。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