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幾次想要跟她深談一番,卻最終沒有開口。許多人皆如此,往往聽不進別人的言語,只能靠自己撞牆,自己疼了自己才能醒悟。
而數日後,徐福卻告訴江凡一件事——
林昭姬的氣息非常不穩定,時起時伏,波動極大。
江凡本來以為她受到心魔困擾,可能會出事,忍不住想要去瞧瞧,卻被徐福給阻攔了。
他告訴江凡,林昭姬有慧根,這不同尋常的氣息,說明她內心極度糾結,但是只要能破開這迷障,或許能突破。但若是突破不了,也許會真的會陷入魔障,可惜,這種事誰也幫不上忙,更不能冒然干涉,因為這並非武道修行,乃是煉心明性之路。
江凡聞言,也只好收斂了心思。畢竟在他看來,自己都是個性子糾結、心路不明的蠢貨,談什麼幫別人明心見性。
——
走夏國,無疑是條不太好走的路。首先江凡得想辦法穿過國境。
戰事當前,國境防守都很嚴密,但因為經歷過靜安借道之變,晉、楚、夏三國在寧州這個節點勢力分佈有點混亂,江凡還是找到了契機,悄然混入夏境。
只是為了過關,為了不引人注目,三輛馬車都被他拋棄了。
如今,他們一行八人徒步趕路。三個老頭打扮如農夫,在前面開路,江公子跟三個女扮男裝的傢伙在中間跟着,當然,老帥哥也絕對混在這一隊。陸寒亭則在最後面,經常性看不到人。
走路這種事,是江公子最不愛乾的。
以至於明明他體力最好,反而抱怨的最多,一路都嘰嘰歪歪。
反倒是漁翁、狂獅和徐福三個老人什麼事都沒有,邊走邊閒聊,輕鬆的很。
七個人就這樣白天有人的時候就慢慢晃或者乾脆就休息,夜間沒人的時候再縱身飛馳。雖然聶小鸝和林昭姬修為差,但好歹也算宗師境,夜行五百里絲毫問題都沒有。
他們的目標是夏國都城,鄢都。
本來直線距離大概也就三千里,可惜,他們要先向南經過寧州,然後西入夏國,之後再折往西北方向,這一個大體如「V」的路線走下來,至少是五千里以上。
也就是說趕到鄢都的話,距離太華盛典就剩下十天時間,太緊張。
以至於最後江凡也顧不上抱怨了,為了加快行進,只要人少的時候,他們就全速前進。甚至還針對兩個菜雞制定了幫扶政策。
江凡不由分說就抱着聶小鸝撒丫子狂奔,弄得聶姑娘小臉蛋天天紅的跟大櫻桃一般。而陸寒亭無奈的弄了個簡易竹椅背着林昭姬。
老帥哥本來很興奮,夢嬋娟留給自己了,結果人家根本不用管,在徐福調理下,她那點小傷早已沒事兒。夢嬋娟的身法不但飄逸好看,還十分迅速,仿佛一片流雲。速度上絕對比純粹靠肉身豕突狼奔的江公子要快。
所以說,眼下最慢的還是江公子。但他可是曾經長途奔行去過太華的,每日千里也沒多大問題。
這樣一來,只需五日,他們就可以趕到鄢都附近。而距離太華盛會,還有十七天時間空餘。
這天,經過一座城池的時候,他們在酒樓打尖休息。
體力之處過大的江公子正在胡吃海塞,就被旁邊人閒談的消息所吸引。
旁邊一桌坐了三名男子,一個文士,一個貴氣老者,一個帶刀壯漢。
他們聲音雖小,但江公子何許人,不光擁有狼的鼻子,連狼的耳朵也挺好使。
此刻,那文士正在和那老者說話。
「劉公,可曾聽說泰岳再度降下勸誡詔?」
貴氣老者撫髯點頭:「剛剛聽聞,這不是便請先生來想聊聊此事。」
文士道:「開戰近三月,泰岳除了最初發過一道非正式文書之外,一直沒什麼動靜,直到今日也只是再度降下勸誡詔,看來晉國局勢不容樂觀啊。」
老者道:「是啊,老夫本以為,聖地必然會降下法旨敕令,迫雙方罷戰,不曾想又是一道勸誡文書,這……有何作用……」
壯漢悶聲道:「半點作用也沒,要是那項臣聽勸,兩個半月前就已經會停戰談和。」
文士道:「是啊,在下看來,這恐怕說明聖地對此事還沒有明確態度。」
壯漢道:「晉國白石公在泰岳活動許久,竟然沒發揮什麼作用,晉國也是在軟弱可欺,早知如此,我夏國當年就不該和他們聯盟。」
老者搖頭道:「話也不能這麼說,聖地至少下了兩次詔書,而我夏國與魏國之戰反反覆覆多久,聖地亦未曾發聲,直到半年前才敕令雙方和談,卻並未有實質性進展,雙方依然在謹慎對峙。」
文士搖搖頭:「當初是當初,如今我大夏不也在坐山觀虎鬥?在下考慮的問題是,何人在阻撓泰岳下定決心停戰亂。」
老者沉吟道:「晉國一直在尋求泰岳出面,而楚國相當然也在拖延時間,這並不奇怪,可是晉國一直最為尊崇泰岳,這麼久卻沒得到有效幫助,屬實有些奇怪,難道非要等晉國被破了龍江天塹,生死存亡之際才作計較?」
文士道:「其間必有道理,只是我等層次低微,看不到而已。不過,聖地這勸誡書一下,至少說明一件事,風向開始偏向晉國。在下聽聞,文丘顏老夫子再度發聲,若是此不義之戰持續不決,他老人家就要上泰岳請見五老了。」
「哦?」老者一驚:「這可是大事。夫子乃天下大儒,當世文聖,五國士子歸心的人物,他要上了泰岳,縱然是那五位尊老也要給顏面,這件事或將很快會有結果。」
「有沒有結果乾我們屁事!」壯漢倒是無所謂:「讓他們打,我們大夏漁翁得利多好。」
文士搖頭:「兄台此言差矣,戰亂可並非好事,別的不說,劉公偌大產業都仰仗和晉國的往來,這三個多月,可是損失慘重啊。」
老者嘆息一聲:「豈止如此,老夫還險些因此事鋃鐺入獄。」
壯漢一驚:「竟有此事?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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