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墨之所以會這樣,很大程度上,和方漁的祖父方立君當年的行事風格有關。
以前,方立君就習慣將一切事情攬在自己身上,這造就了方子墨和方子赫的性格。
方漁對方子赫和甄秀音的事情一點兒興趣都沒有,甚至連吃瓜群眾都不願意做。
在方子墨的軟磨硬泡下,順手而為還行,但若方子墨要把這事情推在他身上,他肯定是不願意的。
他閉上眼睛,將心神沉入神識空間,重新構建的神識空間被他分作深空、外空、天空、大地、地下、地核六部分,其中屬於「空」的部分,佔去了七成,這是為了勾稽星辰,尤其是深空,佔去他神識空間的五成以上,屬於「地」的部分只佔三成。
目前他只是搭建最基本框架,星力原液就被消耗一空,靈晶也飛快的消耗掉數千塊之多。
方漁估算進度只在一成左右,這也就是說,至少還需要九次這樣的修煉,他才能完成他構想中的搭建。而這一次修煉,他花了一旬的時間,同樣的,還需要九旬,也就是九十天的時間。
但這只是修煉時間,他還要收集星力,因此這個時間上還要再翻上兩倍,這意味着需要大半年之久。
大半年幾乎上不眠不休的修煉,不是一個小工程。
這期間,他幾乎無法動用神識力量戰鬥,只能依靠身體和真氣。
想想現在卡在合體邊緣的身體修為和被壓制在元嬰期的真氣修為,方漁感覺命運跟他開了個玩笑,之前修為排序還是神識、真氣、身體,現在直接來了個反轉。
方子墨哭了一陣子,等不到方漁的回應。抬眼看去,白嫻鳳在跟一個個桔子較勁兒,不一會兒的功夫,她面前已經堆積了一小堆桔子皮;方漁閉着眼睛,似乎是在優哉游哉的閉目養神。
這情況看在方子墨眼中,他的怒火一下就上來了,只是,他並不是那個有實力發火的人。
只見他做出了一副強壓怒火的狀態,說道:「我們要給子赫報仇!」
白嫻鳳白了方子墨一眼,頗為不屑。
方漁起身,說道:「方子赫跟我沒什麼關係,我不去計較他之前對我的惡就已經很不錯了!」
方子墨憤怒的說道:「你們再怎麼說也有血脈的關係!」
方漁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只留下一句話,「娘,和尹管家說一下,從現在開始不要讓方子墨調用府上的資源!」
跟着他的話,那一疊符籙消失不見,這意味着,他斷了方子墨和他直接聯繫的可能。
看着方漁離開,方子墨啪的將手中的茶碗砸在地上,又見白嫻鳳在剝桔子,他一把搶過,將桔子扔在地上,再是放桔子的果盤,白嫻鳳面前的桌子。
白嫻鳳一臉不屑的看着他,扭頭離去。
「蜜桃,蜜桃呢?」白嫻鳳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一個小姑娘趕忙答道:「老夫人,我在,我在!」
白嫻鳳說道:「以後我教你桔子把!蜜桃要甜掉牙的!」
蜜桃忙說:「老夫人,您叫我什麼都行!」
白嫻鳳道:「我要回去閉關了!不要讓人打擾我!對了,你和尹管家說一聲,我家小魚兒說,暫時不讓方子墨當府上的二管家!」
蜜桃,不對,是桔子忙答道:「是!我原話轉告!」
青山城城主府,孔直虎坐在城主府的議事大廳中,不斷有人前來匯報,找他簽署各類公文。
忙了許久,孔直虎終於放下手中的筆,對剛進門的封護衛說道:「老封,你說丘老大這一去什麼時候能回來?」
封護衛憨憨一笑,說道:「這可說不定!估麼着,怎麼也得抓傷一把功勞才能回來吧!」
孔直虎笑罵道:「就他丘老大需要功勞,我們這些下面的人就不需要了嗎?」
封護衛笑道:「是啊,我也想去來着,可惜,丘老大說我修為太低了,只帶着寧二哥,欒三哥去了。」
孔直虎哈哈一笑,說道:「也是,這次除了帶走十萬三合派護衛軍之外,只要開光期以上的,我特麼還想借丘老大的光調去護衛軍里,結果被他按在這個地方了。」
封護衛笑道:「只怪這兩年太安逸了,修為提升不大!」
孔直虎道:「是啊,原本還想找個機會再去軍隊呢!誰知道,變成這樣了!」
封護衛笑道:「誰讓咱們的修為卡在這個當口,要是再往前進一步就能去了!」
孔直虎點點頭,剛要說話,就聽得護衛來報。
不多時,林伯地和方子墨走了進來。
孔直虎意外道:「地兄弟,你怎麼也沒去?」
林伯地苦笑道:「我家小姐……哦,不對,我家夫人說讓我留下來照顧子墨兄。」
方子墨顯得很不好意思,說道:「是啊,我那兒媳不在,把地護衛留下來了!」
孔直虎點點頭,說道:「嗯,也挺好,地兄弟回頭來找我做個伴兒!」
林伯地說道:「有空了的,今天找孔城主來是有事相求。」
孔直虎哈哈大笑,說道:「你怎麼也跟着拿我打趣?說吧,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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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伯地道:「子墨兄,你說吧!」
方子墨點點頭,說道:「是關於我弟弟子赫的事情……」
接下來,方子墨就把方子赫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也把甄秀音的自白書拿給孔直虎看過。
方子墨最後說道:「廣宇的意思是,可以想辦法收集一些尚懷期的毛髮血液,來驗證一下甄秀音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他的。」
孔直虎緩緩的點點頭,說道:「的確是個辦法,不過子墨,你想過沒有,就算是我們能找出這個證據,也沒辦法因此治尚懷期的罪。」
方子墨點點頭,顯然他早就想過。
孔直虎道:「從現在看,我們根本沒有證據證明是尚懷期的教唆犯罪,黑綠絕命毒也沒有在禁止販賣的行列,靈覺草甄秀音使用的劑量也完全達不到被人控制的地步,如果能達到被人控制的地步,這些天她在巡城司,早就能看出來了,你說是不是?」
方子墨點點頭,張嘴想說什麼。
孔直虎擺手道:「其實更麻煩的問題在於,就算我們知道是尚懷期的教唆,但他的從爵的爵位是怎樣的,我們不知道,還有他背後的尚國對他的支持程度,我們也不知道。」
林伯地插話道:「老虎,先別說以後的事兒,你派人先把這件事情查清楚就好!驗證一下甄秀音寫的到底是不是真的!」說着,林伯地沖孔直虎努努嘴,讓他看看方子墨。
孔直虎看看林伯地,又看看方子墨憔悴的臉色,長嘆一口氣,說道:「這個沒問題,我馬上就派人去!」
時間就這樣又過去十天,方漁從修煉中醒來,這次並非被人打擾到,而是被疲勞打敗。
這樣不眠不休的修煉,對方漁來說,只是一種無謂的消耗,效率極其低下。與其這樣,不如回去睡上一覺,補充體力後再來修煉,還能趁此機會收集更多的星力元液。
下一刻,方漁出現在葫蘆院,想了想,這裏也並非安穩的修煉之所,便來到了藏芳園,他的修煉密室。不久前,在這裏他幫助原艾希轉修了《冰神訣》。
「不知道她的冰神訣修煉的怎麼樣了!」方漁不禁想着。
下一刻,他開啟防禦陣法,陷入沉睡之中。
外界,孔直虎幫方子墨在四處奔波,方子墨心中着急,便離開青山城,住在山河城,每日等待消息。
白嫻鳳除了向侯先生要了一筆二百靈石,讓人送到琴城白家之外,就進入閉關狀態,不再問外面的事情。
尹大茂呢?作為方漁目前唯一的代言人,四處為方漁在青山城奔波。
原本方家的事情還有方子墨在那邊打太極,方家眾位大佬對方子墨低劣的表演只能苦笑。
但自從方子墨的二管家被剝奪之後,方家的事情就不得不由尹大茂出面。
原本侯先生作為方漁的大賬房,也能幫上一些,但自從方漁把竹嬤嬤送給他之後,他有點兒煥發青春的感覺,有些樂此不疲。
更何況,遇到年中方家匯總賬目,誰都知道方漁這裏煉藥,不說給方家上繳多少靈石,好歹要幫着方家湊個收入上的數字吧!
說起向家族上繳收入,這是世家的傳統。
當然,每家都有不同的情況,像是方家這種,資源大多集中在家族手裏的,繳納靈石,本身就是象徵性意義居多。但有些家族,資源早就分給各個分支上的,繳納靈石就成了家族各支各脈之間博弈的關鍵。
因此,方家希望的只是掌握方漁的收入數字而已,至於繳納的靈石,方漁和尹大茂最樸素的想法是方家給方漁多少月例,等繳納靈石的時候,就交回來多少。
只是,方家豈能如了方漁的願?
同時繳納收入的,還有各位長老和族老呢!方漁又只是個榮譽長老,乾脆就定下月例十分之一的繳納標準,一定要讓方漁欠上「一大筆」人情。
只是這筆「人情」還沒捂熱,侯先生牛氣哄哄的交上來的收支表就把方家眾人震的五迷三道。
為何,方漁府上這半年以來,收入,除了清飲茶之外,幾乎為零。
而支出大部分都在採購藥材上,方漁從尚武城回來的短短几個月,花掉三百多萬靈石,平均每個月不到一百萬靈石。
按說這麼大量的煉藥應該收入很好才對,可誰知幾乎全部是贈藥。
拿着這份收支表,方德恆忍不住說道:「家主,還是你得到的贈藥最多啊!」
方德昌嘿嘿笑着說道:「我的傷最重,要不是廣宇大長老這些丹藥,命差不多就要交代在這會兒了!」
方德恆點點頭,說道:「的確,關鍵時刻還是廣宇大長老給力啊!」
方德昌點頭道:「是啊,你看看成本一個月就要七八十萬靈石!要是按照十幾倍的價格計算,一個月只是吃藥就得上千萬靈石,咱們家現在的情況怎麼能吃得起?」
一旁方德元道:「家主,你說錯了,你吃的這些丹藥價值不菲,最少得在成本的五十倍。」
方德恆搖頭道:「五十倍還是說低了,你看這個『純效丹』的價格一顆不會低於兩萬靈石,但成本也就兩千靈石不到,不過那成本是一爐十二顆的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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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德元從方德恆手中一把拿過收支表,說道:「我看看!」
被搶走手中的表格,方德恆無奈的搖搖頭,說道:「廣宇給的丹藥最少是上品的,這價格還得翻倍,所以說起來,這七八十萬的藥材成本,煉成丹藥的價值,最少得上億了,更要命的問題是,要不是廣宇給煉製,咱們就算是傾家蕩產的也買不到。」
方德元頗不以為然的搖搖頭,說道:「傾家蕩產不至於,咱們方家也是世家了,家底沒那麼淺薄的,買不到是真買不到!唉!」
他一邊說,一邊繼續看着。
突然,他勃然大怒道:「方德恆,你怎麼也找廣宇大長老要丹藥!你……你……你無恥!」
聞言方立哲也湊了上來,叫道:「德恆二長老,你怎麼能享受家主待遇!」
方德恆嘿嘿一笑,說道:「那咋了,我和廣宇關係好,誰讓你們倆當年不力挺廣宇了?」
看着方德恆笑的後槽牙都快齜出來,方德元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怒道:「方德恆,你個後天的廢物怎麼也能浪費廣宇大長老的丹藥,你隨便找點兒藥劑吃吃不就可以了?」
方德恆冷哼道:「憑什麼?我在咱們同輩里年齡最小,我也有晉級的希望!」
方德元還要再說話,方德昌擺手道:「德元,差不多就得了,廣宇大長老也不是沒賣給你丹藥!」
方德恆跟着說道:「就是!方德元你知足吧!成本都要花五千五百靈石的丹藥,煉成藥給你,只收了你五千靈石,你們父子倆就知足吧!這點兒錢都不一定夠人家跑一趟尚武城的!」
方德昌也道:「是啊,德元,知足吧!咱們家現在還有這個條件,你看范家,范志瓊找我談了多少次了!廣宇這邊一句沒空就擋回去了。」
方立哲道:「是啊,家主我們也知道這個道理,我們當初也幫過廣宇的!」
方德元道:「就是,家主,當初廣宇和立辰之間鬧矛盾,我們也是站在廣宇這邊的!」
方德恆冷笑道:「你們那是為了對付立辰!」
方德元嘿嘿笑着,剛要說話。
就聽方家議事廳門外的聲音傳來,「是誰在背後議論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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