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說話間,已經來到方子赫的家裏。
見到方漁來到,方子墨急忙跑出來,失聲痛哭,「小魚兒,你二叔他……不,子赫他……他死的太冤了!你要……你要為他申冤啊!」
方子墨哭着,腿一軟,似是要下跪,方漁趕忙一把扶住。
抓到方漁的胳膊,方子墨哭的更厲害了。
方漁忙道:「這件事情我來聯繫人處理,如果真是下毒,我一定不會放過下毒之人!」
方子墨聞言,拉着方漁向棺前走去,此時棺材尚未封蓋,只在上面遮着一層白紗。
方子墨一把掀開白紗,說道:「你看,子赫這張臉是什麼樣子!」
方漁其實剛才已經看到,此時再低頭看去,只見方子赫那張漆黑的臉,已經泛起了一絲墨綠。
方子墨也看出了不同,訝然道:「怎麼變了?子赫沒死嗎?」說着,他就要伸手下去。
方漁一把將方子墨的手抓住,說道:「他已經死了,這是中毒的表現。」
方子墨哭喪着臉看向方漁,說道:「真的嗎?我……嗚嗚嗚」說着,方子墨又哭了起來。
方漁抬頭看了一眼周圍眾人,白嫻鳳神色冷漠的旁觀,甄秀音躲的遠遠的似乎很害怕,方子墨哭的悲慘。
方子赫現在這個狀態很像是中了某種毒,因為特徵太過明顯。
就在此時,林伯天開口道:「少爺,這毒有些像『黑綠絕命』。」
方漁點頭道:「的確如此。」
林伯寒道:「我聽說黑綠絕命分做三個階段,先是發黑,後發綠,到最後渾身上下會長出綠毛!」
林伯凍接話道:「如果能長出綠毛,將這些綠毛收集起來,又是黑綠絕命。」
林伯天道:「所以,一般處理這種毒的時候要採取火化,以免有人盜屍取毒。又或者往棺內灌入大量石漿,但還是火化更穩妥。」
方子墨抹乾眼淚,說道:「那豈不是……」方子墨想說挫骨揚灰,但卻說不出口。
方漁道:「等巡城司那邊給最後結果吧!再說怎麼處理!另外,也要等明天再來確認一下!現在是看到綠色的跡象,但還不能確認。」
尹大茂說道:「今晚住在客棧吧!這裏讓人守着就行!」
方漁點點頭,此時已是傍晚,去巡城司,別人早已下班,去家裏拜訪葉明洲更不合適,不僅如此,看樣子原艾希也沒有走的打算。
這種情況,吃飯睡覺最為合適,明天要找個藉口先打發原艾希回無染居坐鎮。
在距方子赫家不遠的一間客棧,尹大茂包下一個院子。
方子墨心中悲痛,一頓晚飯吃的味同嚼蠟,也不愛說話,白嫻鳳無話可說,甄秀音心不在焉,飯沒有吃完,她藉口離去。
這也是人之常情,雖然聽說過二人鬧和離,但在宋春蕾事件之前,她和方子赫之間臭味相投,關係相當不錯。方子赫突然離世,甄秀音心中悲痛也屬正常表現。
夜晚,尹大茂帶着方一山主動來找方漁。
尹大茂道:「少爺,有個情況,我剛才沒提,但應該和方子赫的死有關!讓一山護衛來說吧!」
方一山說道:「事情發生在您和原小姐開始閉關的那天,那天剛好我當值,來了一個自稱是方子赫朋友的人,說是方子赫托他帶話給子墨老爺,說他那邊的事情有些難辦,希望子墨老爺能去一趟山河城,給他幫個忙。」
方漁道:「是什麼事情難辦,他說了嗎?」
方一山搖頭道:「沒說,因為當時咱們府上已經封閉,所以,我也沒請這人進府,直接回府找尹管家匯報。一時沒找到尹管家,卻遇到嫻鳳夫人,嫻鳳夫人說府上封閉了,子墨老爺也在閉關,就讓這人暫時先回去,等子墨老爺出關,她自會與子墨老爺說清楚。」
方漁沉默片刻,問道:「送信的人是誰,你知道嗎?」
方一山搖頭道:「不知道,方子赫的朋友,我們不認識!不過,我從他身上聞到一股油煙味道,是不是方家美味居的後廚?」
尹大茂道:「可以去問一下,是不是找一下美味居的方子胡?」
方漁搖頭道:「把何叔叫來幫忙找人吧!」
這時,方子墨也帶着白嫻鳳過來,看着方子墨哭腫了的雙眼和一臉疲勞的白嫻鳳。
方漁說道:「你們好好休息吧!方子赫的事情我來辦!」
方子墨點點頭,說道:「我知道,我這兒有個情況來和你說一下!」
方漁點點頭,方子墨這責任推的倒是挺快的,這風格和前世一如既往啊!
方子墨繼續說道:「你閉關的那天,曾經有人帶話到無染居,說子赫找我……」
方漁點頭道:「剛才我們正在說這件事情。」
方子墨看看尹大茂,尹大茂點點頭,方子赫忍不住又流出眼淚,說道:「你娘告訴我的時候,我就應該第一時間趕來,我後悔啊!」
方漁看向白嫻鳳,白嫻鳳神色尷尬,張張嘴想解釋什麼,但方子墨根本沒有往她身上埋怨,這話也就很難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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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確討厭方子赫,尤其是現在白先勇還被關在巡城司大牢這件事兒,她尤其不滿。但她沒道理就希望方子赫去死,最少沒有主觀故意。
方漁擺擺手,說道:「這有什麼後悔的?你之前不是和方子赫吵翻了嗎?這也不怪你!」
方子墨道:「我對子赫是好心,他拿了那麼多靈石……」
方漁插話道:「這些靈石你找到了嗎?」
方子墨一愣,說道:「我還沒來得及找……」
白嫻鳳冷笑道:「你父親來了之後就忙着操持方子赫的喪事,什麼都不顧。要不是當時尹管家找了葉明洲,恐怕這就準備下葬了!」
聞言,方子墨勃然大怒,說道:「我沒說你耽誤兩天,才告訴我子赫找我的事情,就已經很給你面子了。」
方漁一陣頭大,果然這事情沒完沒了。
他趕忙攔住二人吵架,說道:「那現在就去找這筆錢!一萬一千靈石不是小數目,或許是殺人求財也說不定!」
翌日清晨,在方漁一夜的勸說下,原艾希帶着林伯寒和林伯凍以及三個丫鬟回歸青山城坐鎮,那邊她也有一堆事情要做。
留下林伯天跟在方子墨身邊,冬兒跟在白嫻鳳身邊,林伯地留下等候調度。
方子赫的事兒,還不知道是什麼原因,方子墨和白嫻鳳就更得主意安全。
何叔到來,尹大茂將這裏的情況大致向他講述一二,便分出兩個護衛與何叔一起去美味居的山河城分店調查那日送信之人。
方漁帶着尹大茂和方子墨、白嫻鳳前去巡城司拜訪葉明洲。
葉明洲對方漁當然無比熱情,他現在修煉的丹藥還是從方漁這裏免費獲得。
他給了數次的錢,都被方漁和林伯天拒絕。
說白了,對於方漁來說,也不缺丹藥那點兒錢,因此讓葉明洲欠下人情更划算。
就比如現在,葉明洲對方子赫的事情,幾乎是當做自家事情在辦。
葉明洲說道:「仵作上次帶回來的樣本已經由巡城司的醫藥堂做出檢測結論,是黑綠絕命毒,此外,還檢查出方子赫身上有被人毆打過得痕跡。」
方子墨忙道:「葉統領,現在有什麼調查結果了嗎?」
葉明洲道:「剛要開始調查,我這裏是昨天晚上才拿到的檢驗結論。你們這裏有什麼消息嗎?比如死前的一些異常情況,又或者是錢款的去向,這些都能幫助破案。」
尹大茂快速的將方子赫派人來找的事情說了一遍。
葉明洲道:「這個消息很重要,我派一位司案跟着你們一起吧!」
方漁點頭應下,這是最好的解決辦法,單純依靠他們只是民間力量,算不得官方的。
眾人再聊一陣,時間將近中午。
何叔傳音符發來消息說,人已經找到,他們在美味居的包間。
方漁幾人着急前往,葉明洲也放下公務,帶着一位名叫唐河康的中年司案與方漁一同前往。
眾人簡單商量之後,由方漁、方子墨和唐河康三人出面,剩下人等在隔壁。
方漁幾人一邊點上一桌美食,一邊問話。
這是一個身材瘦小,眼圈發黑的中年人,看他露出黃的發黑的牙齒,一身濃重油煙味道,就知道此人乃是後廚廚師出身。
何叔簡單介紹了此人名叫田四,和方子赫一同在山河城美味居後廚做廚師。
方子墨道:「田四,當日是你來找我的?」
田四道:「對,前一段的一天,子赫找到我,托我幫他回一趟青山城,到方家族地無染居帶話給你,說是他這邊遇到麻煩事兒了,讓你來山河城救他!」還沒等方漁幾人發問,田四直接就把事情說了一遍。
方子墨問道:「具體是什麼事情?」
田四搖頭道:「子赫沒說,我只是幫他傳遞消息,並不知什麼事情!」
唐河康插話道:「你把方子赫找你的前後都仔細說一遍!」
田四翻眼看了唐河康一眼,說道:「你是何人?」
方漁忙道:「這位唐先生是我父親的朋友。」
田四哼了一聲,說道:「就是托我帶個話,我就幫他帶話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哼!可說的就是話我帶到了,但沒見到人,就回來了!」
方漁拿出一張一千兩銀子的銀票,在桌上推了過去,說道:「田四,還請你想想當時的情況,詳細跟我們說說!」
何叔一把按住方漁的手,說道:「少爺,不用!」說着他板臉對田四說道:「田四,你小子不想在美味居幹了吧!」
田四嘿嘿一笑,說道:「師叔,我怎麼可能呢?」
何叔道:「那我們少爺怎麼問你,你就怎麼說!少說一個字,我讓你在山河城廚師界混不下去!」
田四臉色一黑,何叔的地位身份雖然不至於讓他在山河城混不下去,但美味居待不下去肯定能做到的。
方漁笑道:「田四,好好配合我們,這一千兩銀子就是你的!」
田四看看何叔,沒敢伸手,說道:「行吧!那你們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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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漁看向唐河康,唐河康說道:「還是我剛才的問題,把你和方子赫見面的前後仔細說來。」
田四看看桌面的銀票,方漁抓起銀票,塞給田四,說道:「你好好說,說的不好我還能要回來。」
田四嘿嘿一笑說道:「早就聽說方子赫的大哥發達了,果然如此。」
何叔一巴掌打在田四的頭上,怒道:「快說!」
田四將銀票塞入懷中,說道:「那是一個傍晚,方子赫托人把我從美味居喊出來,他給我二十兩銀子,說讓我替他跑一趟青山城,我說你怎麼不自己去?他說他腿疾犯了,來回不方便,而且山河城這邊有麻煩事兒,離不開!我可憐他遇到麻煩,他又把來迴路費都給了我,所以,我就替他跑了這趟!」
田四說罷,看着方漁和何叔。
唐河康問道:「你這次見到方子赫和之前見到他有沒有什麼兩樣?」
田四道:「這個倒是沒有注意,我見到他的時候我正在後廚忙,就是匆匆一見,他坐在美味居外面的茶鋪里,當時又是傍晚,其實天已經很黑了。對了,是店裏的小二叫的我。你們可以把他找來問問。」
唐河康道:「這個一會兒再說,你去青山城這一段說說。」
田四道:「他找過我的隔天,就雇了一輛車,往返的跑了一趟青山城。」
唐河康問道:「為何是隔天?為何不第二天一早就去?」
田四道:「隔天我休班,而且好不容易回一趟青山城,我婆娘說她也要去,也得為青山城家裏親戚準備一些禮物。」
方子墨怒道:「你要是轉天就來,我們還不閉關!」
田四道:「那誰也不知道啊!我能隔天來已經算是很快了!而且,除了我,還有誰願意幫方子赫這個忙!」
唐河康擺擺手,繼續問道:「那你回來之後做了什麼?」
田四撓撓頭,說道:「我回來之後啊,我在青山城家裏住了一個晚上,第二天返回的,一切正常,對了,我是隔天找的子赫,不過說是他生病了,不方便見人,只看到了甄秀音,我就讓甄秀音轉告他。」
唐河康問道:「所以,你是沒看到方子赫?」
田四點點頭,說道:「是這樣的!門都沒讓我進!」
唐河康問道:「這是哪一天的事情?」
田四道:「五天……六天……對,距離今天六天前的事情……」
唐河康問道:「具體什麼時候?」
田四道:「上午,我平日裏就早晨、上午沒事兒,剩下時間忙的很。」
唐河康問道:「這兩次你見到方子赫感覺有什麼異常嗎?」
田四撓撓頭,說道:「後面這次沒見到,不能算,前一次就是感覺他應該是遇到事情了,心事重重!別的沒感覺。」
唐河康道:「我記得你一開始說方子赫求救,讓他大哥救救他,難道不應該判斷他遇到大事情了嗎?」
田四道:「方子赫這人就這樣,這種裝可憐的事情,我們早就看透了,誰能信呢?」
唐河康道:「那對方子赫的死,你怎麼看?」
田四道:「應該說是遲早的事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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