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楚國來說——趙雍這樣一個神一樣的對手,抓緊一切機會趕緊藉機弄死他,才是對他最大的尊重。
如果召滑是真心為趙章着想,那麼活捉趙雍,或許是更好的策略。
屆時,趙章便可以『挾主父以令邯鄲』,說不定可以通過逼迫趙雍下詔的方式,用相對和平的手段完成王位的更替雖然這個可能性很小,但試一試又不費什麼成本。
但是!
召滑是召滑,不是刀骨。
他是楚國人,是楚國的大臣不可能站在趙章的角度上,完全為後者着想。
從這個角度上來看枉費趙章對召滑的一片痴心吶!
就像舔狗舔錯了人,舔到最後,只會一無所有!
召滑這次來趙國,目的是要讓趙國『亂起來』——至於最後誰留在王位上,召滑其實並不在乎。
如果挾持趙雍之後,當真用相對和平的手段完成了王位更替那召滑這一趟不是白忙活了?
就得讓他們打起來!
趙何因病沒有來到雲中參加『春狩』,其實正合召滑的心意!
如此一來,只要先殺了趙雍,讓趙章和胡人部族們再無退路到時候趙章和趙何必定會殺得一片腥風血雨,把趙國打爛了,讓大楚一家獨大。
沒有真心,全是算計!
趙章卻不知道召滑用心險惡——他已經完全變成這個『刀骨』的形狀了,於是重重地點頭:「就依先生所言!」
「殺趙雍!」
一眾胡人首領們也知道事到如今、無路可退,於是紛紛咬牙切齒:「既然他想殺我們,那就別怪我們先下手了!」
「殺!」
「殺了趙雍!」
趙章站起身來,拔出腰間的劍,狠狠插在面前的長案上。
咚地一聲,象徵了趙章的決心。
窗外,一陣微風吹過趙章的內心突然迷茫了一瞬腦海中再次浮現出當初他第一次斬下敵兵首級的時候,來到趙雍面前炫耀着、期待後者的誇獎的樣子
趙雍那高大偉岸的身影,在腦海里愈加模糊。
一陣若有若無的苦楚,掠過趙章的心片刻之後,那顆心再度堅硬如鐵。
也罷!
我本不欲如此奈何主父您不公啊!
你廢掉我太子之位的時候、眼睜睜看着我在趙何面前卑躬屈膝的時候、肆無忌憚地表示着對後者的寵愛的時候何曾顧忌過父子之情!
也罷!
趙國在我的手裏,一定會做大做強!再創輝煌!
主父,您就安心地去吧!
兒臣會竭盡全力,給你謀求一個美諡的!
關鍵時刻,召滑握住了趙章微微顫抖的雙手:「君侯,莫非忘了被廢太子時候的屈辱不成?」
趙章猛然大笑:「須臾不敢忘之!」
「三年之約,僅用了不到一年皆賴先生之功也!」
「日後我為趙王,先生當為大趙國之丞相!滅秦滅楚,共創輝煌霸業!」趙章的聲音很大。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
當初的三年之約!
納蘭嫣啊不好意思串台了趙何!我來了!
話說趙雍一行人,終於踏入了雲中郡地界。
趙雍騎在馬背上意氣風發,看着廣袤的草原,就像回家一樣親切!
在他的身後,是一百名訓練有素、武裝到牙齒的精悍騎手。
這一百名親兵聽起來不多,但都是跟着趙雍征戰沙場多年的猛士,細細一算人均KDA不會低於三十,正兒八經的百戰精兵。
此刻,趙雍揮着馬鞭,笑道:「我大趙國如此強盛,從疆域之遼闊便可見一斑——邯鄲已經是春暖花開,這雲中卻還有着三分料峭寒意。」
「日後攻滅了楚國,又會是何等景象?」
「只怕邯鄲還是冬天,嶺南便已經是夏天寡人當勵精圖治,盡滅天下諸國,趙國永盛不衰!」
話音未落,趙雍突然感覺到一陣惡寒。
多年的戎馬生涯,趙雍對這種下意識的感覺實在太熟悉了也對自己的第六感毫不懷疑!
說時遲那時快,趙雍猛然伏下身,將身子緊緊貼在馬背上!
轉瞬之間,幾支銳利的羽箭,便擦着他的頭皮飛過!
「敵襲!敵襲!」護衛騎士們瘋狂地吼叫起來。
「保護主父!」
幾乎是瞬間,草甸子裏面站起了一排排彎弓搭箭的大漢,用弓箭對着趙雍一行人瘋狂輸出。
趙雍倉促間打眼一看,目測刺殺者不少於幾百號人,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顧不上細想這趙國腹地怎麼突然冒出來了這麼一支頗具實力的匪幫、他們又如何得知自己這個主父從此經過
統統來不及細想!
趙雍臨危不亂,大聲吼道:「突圍!」
「向北突圍!」
「章兒的迎接人馬,必定不遠和他們會合,我們就安全了!」
百名騎士齊刷刷怒吼一聲,護着趙雍飛速向北突圍。
一時間場面大亂,那些騎士們緊緊將趙雍包圍在中間,不惜用肉體去抵擋飛過來的羽箭一個接一個地落馬。
趙雍親眼望見,那些落馬的護衛轉瞬之間就被匪徒包圍,喜滋滋地割下首級!
渾身一震!
不對勁!
這些人,不是尋常的匪徒像是雇凶!要拿首級去領賞!
不然他們要割首級作甚?
心下一陣惡寒但很快,一陣憤怒便壓過了心裏的疑竇。
奶奶滴。
我可是趙雍!
把我當兔子獵?拿我的腦袋換賞錢?笑話!
眾目睽睽之下,卻見這個趙雍虎吼一聲,本已經有些衰老的身體竟然龍精虎猛地瞬間繃緊了——不顧邊上護衛的阻攔,趙雍猛夾馬肚子,戰馬迅速提起速度!率先衝出了護衛們保護的包圍!
只見趙雍唰一下拔出腰間的短劍,伏身而下,電光火石之間,竟已手刃一賊!
眾護衛士氣大振,掩護趙雍沖了出來!
趙雍竟然還不知足,隨便打眼一掃,見一名騎士中箭跌落馬背,眼看着腦袋就要被那些『亂匪』割下,竟然調轉馬頭,猛衝回去。
匪徒們顯然想不到趙雍明明都已經衝出去了,居然還敢回來。
猝不及防之下,趙雍揮劍橫甩,砍翻了一人那人嚎叫着,沒有斃命。趙雍也顧不上補刀,順手將劍反握在了左手,一記豎劈,又乾淨利落地斬殺了另一個離得最近的亂匪。
說時遲那時快,趙雍伏身向下,右手一抄——
那剛剛跌落下馬的騎士,居然被趙雍單手抄起,穩穩地放在了自己的身後!
握草!
一眾趙軍護衛騎士,士氣大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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