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吾孫可為狀元否?
如陳青兕預料的一樣,由他負責來年科舉的消息傳開,各類邀約蜂擁而至。一窩蟻 www.yiwoyi.com
陳青兕也見識到了這時代科舉內幕的瘋狂。
陳青兕不知道歷史上這時期的考功員外郎是怎麼頂住壓力的,或者壓根就沒有頂住壓力,依照官職權勢的大小內定分配,逼着李治正對科舉進一步的整改,推行了殿試。
現在的他每天都會收到京中各處士人投謁的文章、詩句,其中包括了大量以盛唐體所作的詩句。
各方邀約,能推則推,不能推便硬着頭皮應付。
也虧得來濟及時出面保駕護航,讓情況得到了一定改善。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買來濟的帳。
比如許敬宗。
這日陳青兕就收到了許敬宗的邀請。
看着手中的請帖,陳青兕幾乎沒有做任何考慮,道:「回去告訴許相公,下官一定準時拜訪。」
他依約來到了許敬宗的宅第。
而許敬宗是唯一一個到死都未被李治貶罰的宰相。
陳青兕知道自己敷衍誰都可以,唯獨許敬宗不能敷衍。
許彥伯面露欣喜之色,文稿里的文章確實是他所作。
陳青兕如實道:「文筆有徐庾之風,用詞精美華麗,可見書寫之人,滿腹經綸。」
前兩位是李世民留下來的輔政大臣,劉仁軌是軍功升上來的宰相,情況不同。
許敬宗得意捻須,這副天賜的相貌,也是他最引以為傲的特長之一。
許敬宗作為當年廟堂上的文儒領袖,談吐有致,言語中各類詞藻信口而來,學識之豐富,陳青兕望塵莫及。
這就是十八學士的真正水平?
然後捅了馬蜂窩,一群人表示給許敬宗定諡號為繆。
許彥伯依言送上了自己的文稿。
縱觀其一生,每每站隊都恰到好處。
或許現代人不覺得如何,但將鋼筋水泥全部裝換成雕木紅瓦,再來感受一下,意境完全不同。
這鑑賞文章次數多了,陳青兕在鑑賞品評文章優劣的水平大漲。
李治早年因受長孫無忌架空,對於宰相由始至終都存着一定的提防之心,很少有宰相在他手中長時間拜相,往往用了就棄,視宰相為棋子。
而許家宅第建造的卻全是高樓,從外邊往上眺望,一層層一棟棟的屋子連接在一起,場面極其壯觀,有一種置身於現代高樓大廈一樣的感覺。
陳青兕有些錯愕,面前這位儒士毫無疑問就是許敬宗,可許敬宗今年六十有五,面前這位儒士,別說年過六旬,便是四十些許都不為過。
出門迎接的是一位少年郎,丰神俊秀,彬彬有禮。
許家宅第大門對着長街,無須進入坊內。
許敬宗詩文也是同一風格,卻早已成大家,寫不出這樣的文章。
許敬宗立刻投奔風頭最盛的瓦崗寨,成為李密的心腹記室。李密兵敗之後投奔唐朝,毅然決然的投入李世民麾下,成為秦王府十八學士之一。
「請!」
許敬宗道:「將你的文章送上!」
故而李治在位那麼多年,除去長孫無忌、李績、劉仁軌三人,沒有一個真正拿的出手的名相。
唐朝有規定,王公及三品以上官員的宅第可以臨大街,允許在坊牆上開門。
一個略顯發福,紅光滿面的儒士走了出來。他一身青色儒士打扮,紅光滿面,劍眉鳳眼,一舉一動,儒雅非凡。
陳青兕憑藉自身經驗,立刻判斷出許敬宗才是廟堂上最厲害的角色。
「豪奢」二字是當之無愧。
在街坊之外,看着富麗堂皇的宅第,陳青兕竟然有一瞬間目眩神馳:這也太豪華了。
是不是許彥伯親筆而書,陳青兕並不知道,但可以肯定不是許敬宗代筆。
宅第內更顯豪華,門扇一梁一檁均系紅油飛金彩畫。
就許敬宗這模樣,任誰看第一眼不將他視為德高望重的大儒?
難怪李世民都忍不住讚嘆:群臣之中,惟卿最賢。
許敬宗的父親許善心死於宇文化及之手。
陳青兕並沒有直接進入坊內,而是繞着街道來到了永嘉坊的西南隅。
陳青兕接過文稿細看。
陳青兕一聽此言,便知面前這位少年郎是此次的主角。
「哈哈,陳先生,許某有禮了!」
關鍵這傢伙道德跟狗屎一樣,不會比李義府好。
這許家宅第論及精美,甚至超過了李治所居的皇宮。
「都說許相公養生有術,有神仙風采,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陳青兕也客氣回禮,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宅第。
許敬宗將陳青兕迎入屋內,兩人相互寒暄吹捧。
這位後世被稱之為唐朝第一奸臣的人物,履歷實在了不得。他出身高陽許氏,是隋朝秀才。隋朝那時候是沒有狀元的,秀才的地位比狀元還高,公認的大才子。
李治欲廢王皇后,立武昭儀為後。許敬宗又堅定的站在李治一邊,多次勸長孫無忌促成此事。
陳青兕道:「神儀明秀,朗目疏眉,器宇軒昂誠乃恂恂公子也!」
這樣一個角色,遠比李義府厲害得多。
還真是人不可貌相。
許彥伯遞上來的文稿里的文章輕艷流蕩,富於辭采之美,正是時下流行的徐庾體,水平極高。
前些日子,來濟給陳青兕詳細介紹了長安的情況廟堂的局勢。
可偏偏在他身前所有人都覺得他是一位能臣,直到他去世以後,所乾的那些齷齪的事情才一一敗露,令得世人明白,他們為之哭喪的大臣是什麼貨色:在許敬宗去世的時候,李治為他舉哀,三日不朝,詔令文武百官到許敬宗的宅第哭喪
陳青兕來到這個時代已有兩年余,並未疏於學習,然跟沉浸一生的文壇大儒相比,相差甚遠,但他勝在見多識廣,談吐風趣,也不算完全落於下風。
「先生請!」
許敬宗避開了李承乾、李泰之爭,在李治當任太子之後,卻成為了太子右庶子。
一般而言,這個時代的建築不興高樓。
許敬宗家住永嘉坊,這裏是公卿王孫的居宅,能在這裏居住的非富即貴。
陳青兕這話說得一點也沒有拍馬屁的意思,實事求是。
許敬宗突然指着自己在一旁靜坐的孫子許彥伯道:「陳先生,觀吾之孫如何?」
許敬宗對於自己這位孫子極為鍾愛,尤其嚴苛,故而年不過十八,已寫的一手好文章。
許敬宗也不客氣,直言道:「如此吾孫可為狀元否?」
一點也不掩飾,就是如此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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