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國富撇了撇嘴:「世上沒有白吃的食,人家給了他這麼多,就是想從他手裏得到更多。」
沈老爺子微微頷首,贊同兒子的話:「工商局是個肥差。這年頭鼓勵大家做生意,鼓勵大家開公司,辦工廠。
不管誰來投資,都得辦理營業執照,工商登記,沒有證件就是非法經營。那些想儘快辦理好證件的人自然捨得出錢出力出人去討好余星火。」
沈國富和尤雲娥都沒有說話,沈優優倒是冷笑了一聲:「還是晨鳴說得對,一次兩次能扛得住,十次八次就不一定了。余星火意志不堅定,被腐蝕也怪不了誰。」
這話誰都沒接,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接。
次日,秦雙雙早上有課,先去學校了。
沈優優照常去單位上班,中午下班前,給余星火打了一個電話。
「找個地方坐坐,有事情跟你說。」
「什麼事?」
「見面再說。」
「來我單位吧!我在辦公室等你。」
沈優優拒絕:「不,去你單位不行,咱們的事不要在單位上談,隔牆有耳,影響不好。」
其實她是怕余星火看了那些照片惱羞成怒,要搶走,還是去一個大家都不熟悉的地方,就算要罵人也好張得開嘴。
余星火沉默了片刻:「去你單位對面的茶館,二樓,要個包廂。」
「可以。」
來她單位附近比較好,她心裏有底氣。中午在單位食堂吃完飯,沒去宿舍午休,稍微坐了坐,背着包去了單位對面的茶館。
說實話,她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平日裏沒啥事,根本不會來什麼茶館泡茶,沒那閒情逸緻。
余星火估計經常跟人來,居然知道她單位對面的茶館二樓有包廂。
進了茶館門口,看見余星火開着車到了,她走慢幾步,在大堂里站着等。
見人進來,也沒跟他說話,感覺已經無話可說了。
她不吭聲,余星火也不吭聲,兩人上了二樓,進了一間包廂,點了吃食和茶水。
來得急,余星火還沒吃午飯。他現在已經不習慣工商局食堂的飯菜了,喜歡在外邊吃,要不回別墅去吃。
家裏請了一個會做飯的阿姨,燒的菜很合他的口味。每天女人還會問他想吃什麼,完全按照他的喜好來,精心準備着。
他很喜歡這種被人當大爺的感覺,虛榮心能得到極大的滿足。
服務員很快送來茶水和食物,隨後退了出去,帶上房門。
余星火只點了他自己吃的那一份,沒給沈優優點,她心裏也不難過,他做得越過分,一會兒談判起來她才不會心慈手軟。
拿起桌上的一次性筷子,余星火優雅地開始進食:「想和我說什麼?說吧!」
沈優優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慢悠悠地啜飲一口:「不急,你先吃飯。」
這個時候說那些事,怕他沒胃口,那些床照實在是太噁心了。到底夫妻二十餘年,一頓飯的時間她還是等得起的。
余星火抬眼看了看一派淡然的女人,眼底露出一絲詫異:「我還以為跟你提離婚後,你會來我們單位大吵大鬧,讓我臉面盡失。」
「那不至於,你對我來說,沒有那麼重要。」沈優優心底就算再放不下,臉上也不想表現出來。
低頭慢慢地喝着茶,等着余星火把飯吃完。
她的話剛說完,余星火的手一頓,嘴角滿是嘲諷:「我就知道,在你心裏,我沒有那麼重要,你嘴上說愛我,其實都是虛情假意。」
沈優優笑了:「你這倒打一耙的本事真不小,你都要跟我離婚了,還奢望我愛你?捨不得你?現實嗎?
我沈優優再傻,再愚蠢,也不會卑微地求着你不要離婚。你想要自由,我放手就是,難道還不夠寬宏大量?
怎麼?非得我跟潑婦一般一哭二鬧三上吊?你喜歡那樣的方式也不是不可以,但我有條件。只要你出得起錢,你想要什麼樣的離婚方式,我都可以配合。」
余星火將手裏的筷子「啪」地丟在桌子上,表情難看:「沈優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知道啊!想跟我離婚可以,想要什麼方式也可以,必須給錢,沒錢誰陪你玩?」
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分多鐘,余星火挫敗極了。
其實他心裏很矛盾,既希望沈優優跟別的女人那樣哭哭啼啼,求着他不要離婚,又希望她能跟現在這般理智,不要哭鬧,和平分手。
只是她提到了錢,這讓他有點生氣,他們之間曾經也是貧賤夫妻百事哀過來的,為什麼到了現在,沈優優的眼裏就只有錢?難道看不到他這麼大個人坐在這裏?
「你想要多少錢?」
沈優優伸出一根食指,在余星火面前搖了搖,一字一頓地告訴他:「一,百、萬。」
「你瘋了?」余星火咬牙切齒,臉黑如墨,「你知道一百萬是什麼概念嗎?」
「不知道。」沈優優很老實地搖頭,隨後自嘲一笑,「但我知道從今往後我沒老公了,再不會有人問我冷不冷,熱不熱,吃沒吃,睡得好不好。
更不會有人為我打洗臉水,端洗腳水。你要走可以,必須補償我,或許我拿着這筆錢可以去請一個保姆來照顧我。」
余星火沒有及時接話,而是陷入長久的沉默。
沈優優也不急,今天談不好就晾着他,以後讓他主動找自己談,茶杯里的茶水喝完了,她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你要的太多了,重新說個數字吧!」
「對別人來說也許多,但對你來說不會。」沈優優微微搖頭,「我不會做出改變的,你想離婚可以,給我一百萬,一分不能少。不給,咱們就這麼拖着,我不急的。」
余星火雙手支在桌子上,扶着額頭,十分苦惱:「沈優優!你這是在逼我犯罪,我一個拿死工資的,哪裏來的一百萬?」
「嗬!拿死工資?」沈優優從包里掏出一疊照片,甩在余星火面前,「拿死工資買得起別墅?養得起野女人?生得了私生子?
余星火!別拿我當冤大頭。知情識趣,趕緊給錢,咱們離婚。不識趣,我有的是辦法收拾你,別以為你當了個工商局長就沒人治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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