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晨鳴和錢國軍出了601室,把電錶的保險絲重新接上,隨後躡手躡腳下樓,脫掉身上的行頭。
聽到屋裏完全沒有了動靜,劉金華下意識拉了一下枱燈,「唰」地亮了。
頓時把他嚇一跳,實在是光亮太刺眼,讓他的小心臟跟着狠狠顫抖,臉色慘白。
齊秀兒看了看剛才那兩人站的地方,什麼都沒留下,連個腳印都沒有。
沈晨鳴:「......」
我穿襪子進來的,當然不會留下腳印。
劉金華顫着手打開房門,做賊似的朝客廳里看,什麼都沒看見。
壯起膽子來到客廳,打開燈,仔細檢查了一圈,窗台,門鎖都好好的,沒有發現任何異樣。
他很害怕,抖着聲線問齊秀兒:「你說,世上真的有鬼嗎?」
「當然。」
齊秀兒來自農村,對這些事情深信不疑。看見屋裏什麼都沒損壞,什麼痕跡都沒留下,更相信他們剛才看見的絕不可能是人,一定是鬼。
「是她回來了,是她,一定是她。她找不到自己的屍體,所以魂魄不安,才會來找我們。沒聽人家說落土為安嗎?她沒有落土,自然不安。」
劉金華都傻了,腦子不會轉彎了,一個勁兒地問:「那怎麼辦?難道我們要將她的屍體弄上來埋了?要不就一直被她這麼騷擾?這日子還能過下去嗎?」
齊秀兒想了想,拿起自己的衣服,走到門邊:「我不在你這裏睡了,我要回家去,你自己睡吧!」
「不行啊!你走了我更怕,要麼咱們就睡在這裏,要麼去你家裏。」劉金華拉住齊秀兒不讓她走。
她要是走了,自己一個人怎麼辦?怕死了。
「你不能去我家,老頭過幾天就要回來了,他那鼻子比狗還靈,要是聞到床上有你的味道,肯定要跟我鬧。」齊秀兒掙脫劉金華,「你不是說要讓我從老頭那裏多掏點錢嗎?破壞了我的事,怎麼跟老頭要錢?」
「那你也不能走。」
劉金華真的很害怕,實在是剛才那一幕太衝擊他的眼球了。那東西在的時候,家裏的電燈都不亮,那東西走了才能開燈。
他知道那是怎麼回事,是磁場反應不同的問題。門窗都好好的,不存在誰惡作劇,一定是盧芳陰魂不散,來找他了。
沈晨鳴:「......」
沒想到你還挺能腦補,現在知道怕了?晚了。
「不,我要回去睡,你那屋我是再也睡不下去了,你自己睡吧。」齊秀兒說完,扯開劉金華的手就往門外沖。
隨後衝下樓,開門,關門,開燈,回屋,躲在被窩裏一動不動。
劉金華沒有跟着下去,齊秀兒走了,幫他關上了門,他也不敢回房間去睡,就窩在客廳的沙發上,一直睜眼到天亮。
沈晨鳴和錢國軍回到單位,派了另外兩個人來抓劉金華,實在是太累了,他們得休息一會兒。
錢國軍將錄音機里的東西放出來給同事們聽了一遍,個個感覺不可思議。科長跟副科長今晚去裝神弄鬼了,為什麼不帶着他們?
趙萬華安排了人進行抓捕,接過錄音機:「老錢!你太不夠意思,這麼好玩的事,不帶別人,還不能帶上我?那嫌疑人都嚇傻了吧?是不是尿褲子了?」
錢國軍瞪他一眼:「辦你的事去,我跟老沈在辦公室眯會兒,人抓回來馬上審訊,不要泄露出錄音帶里的內容。」
「知道了!」
趙萬華給錢國軍行了個軍禮,拿着錄音機美滋滋地走了。
接下來的事情就順利多了,劉金華被抓,審訊的時候沒費多少工夫就吐口了。實在是「盧芳」的魂魄太讓他炸裂,他不敢隱瞞,怕她又來找自己。
這起案件到了沈晨鳴手裏不過幾天就破獲了,領導們看在眼裏,覺得他的業務能力實在熟練,倍感欣慰。
沈晨鳴也終於鬆了口氣,案件能這麼快告破,他媳婦提供了不少思路。要沒有她,他還沒想到雨天走出去的那個人不是盧芳。
更沒想到有人把安眠藥的粉末放在方便麵里給人吃下,據劉金華供述,他知道盧芳是個極其節省的人,每次吃東西,只要到了她碗裏,必定都會吃得乾乾淨淨。
泡麵的味道重,加入了安眠藥真的聞不出來。加上劉金華是她丈夫,盧芳到死都不會相信,她的丈夫居然要殺她。
齊秀兒也被抓了,她是本案的幫凶。盧芳的婆婆得知兒媳婦的死因,哭得不能自已。盧芳是個極好的女人,非常孝順。
兒子在婆婆那裏,每個月都給婆婆生活費,不讓她往裏頭搭一分錢,春夏秋冬都給買衣服。
劉金華有個哥哥,孩子也在爺爺奶奶那裏,一分錢不給不說,還時常朝他們伸手要錢。
盧芳知道了也沒說什麼,要是一般不通情理的,肯定得鬧起來。都是兒子,為什麼大哥能要,他們不能要。
這麼好的兒媳婦,偏偏叫兒子給弄死了,就為了外頭的野女人。盧芳的父母也深受打擊,他們就這麼一個女兒,說沒就沒了。
開庭審理的時候,盧芳的媽媽一直抓住劉金華問:「你為什麼要那麼狠心殺了我的芳芳?你不喜歡她,可以離婚的,為什麼一定要她的命?
你不愛她了,可以跟我說,我把她帶回家來。為什麼你要讓我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劉金華!你還是不是人?當初是你死乞白賴要追我們家芳芳,你都忘了嗎?」
劉金華就跟聾了似的沒反應,事到如今,其實他也很後悔。為什麼要殺了盧芳呢?真想跟齊秀兒長長久久,可以跟盧芳離婚,為什麼他沒想到?
要是兩人離婚了,他也不會被抓起來坐牢,兒子也不會沒有媽媽。八歲的孩子已經懂事了,看他的眼神里充滿了仇恨。
因為他殺死了她的媽媽,這是殺母之仇。
劉金華整個人都快要崩潰了,一念之間,他毀掉了自己幸福美滿的一生,傷害了兒子幼小的心靈。
他的媽媽被他的爸爸殺了,多麼可笑,可悲,可恨。
看着身邊的齊秀兒,劉金華的眼底都是憤怒,要不是聽了這個女人的鬼話,他怎麼可能殺了盧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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