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兄弟都很高興,一邊說明日繼續將院子圍牆再修上去三尺高,一邊給今日幫忙做工的村民和何木匠倒酒。
喝着酒,吃着飯,大家心情都極好,說話也輕鬆起來。
何木匠看着煥然一新的院子和低矮糟亂的茅草房,嘖嘖了兩聲:「這新房子要修大一點啊,不然以後三兄弟成了親,再生娃娃,要不夠住啊!」
於是就有好心的村民給掰着手指頭數應該要幾間房才夠住。
三兄弟都要成親,自然是一人一間。再加上堂屋、灶房,就要至少五間。
若是三兄弟生了娃娃,要為娃娃今後考慮,那就又要多做至少三間
這麼一盤算,何木匠對那泥水匠拍着大腿笑了起來:「啊喲,這院子圍小了喲!一排八間房,哪裏擺得下?」
泥水匠臉上的笑容一僵,咳嗽一聲:「那要不就修個四合院?」
眾人一聽,目光都看向陳懷現。
如今陳家三兄弟,是大哥當家的。
陳懷現和陳懷瑾對視一眼,又看向陳懷瑜。
陳懷瑜點點頭,陳懷現心中就有數了:「那就修四合院!」
眾人一聽,頓時又譁然起來:「現哥兒,這四合院可是要不少銀子啊!」
「你打獵這麼賺錢嗎?回頭我也去!」
「你去幹什麼?去給山上的豹子送肉?」
「就是!沒那個本事,哪裏賺得到那個錢?別回頭把自己賺進去了」
眾人一時間都鬧哄哄起來。
一頓飯吃到月上中天,才算散夥。
踩着月色回家的村民們乘着酒興,說話聲音也大:「現哥兒確實是有錢,明天修完了院牆,後天就要修四合院嘞!」
「可不是嘛」
大伯娘齊素金躺在床上,疼得睡不着覺,聽到這洪亮地討論聲,更是氣得肝疼!
大兒子被打折了胳膊。
二兒子被打得鼻青臉腫。
自己被打斷了腿。
偏偏這些事情,都還沒處說理去!
如今這雷公村陳家的人也不知道是發了什麼瘋,竟然齊齊地站在陳家三兄弟那邊!
就連族長那天都發話了,自家兩個兒子挨打是活該,今後不許為這個事情找陳家三兄弟的麻煩,更不許去要湯藥費。
若是自家不聽勸,還要鬧事,族長就要將自己一家人逐出雷公村,逐出宗祠!
這還有沒有天理?有沒有王法?
越想越氣,越氣越疼,齊素金忍不住呻吟起來:「哎喲哎喲」
「喊什麼喊?要死就找根麻繩!別吵得老子也睡不了!」陳福光斷喝一聲,齊素金嚇得哆嗦了一下,竟然真的不敢喊了。
這男人是真的狠,從前沒發現他這樣無情,這次居然為了一個暗門子,將髮妻的腿都打折了,還不給治!
齊素金兩行熱淚長流而下。
隔壁屋子裏,大兒媳婦劉秋芬煩躁地翻了個身:婆婆腿斷了以後,家中的家務事自己承擔了一部分,雖說沒有弟媳婦做得多,可弟媳婦到底懷胎五月,總不能全都給弟媳婦做。
她也怕村里人戳脊梁骨。
於是只好一邊做事,一邊心裏mmp。
如今婆婆還不知道能不能好起來,白天黑夜地「哎喲」,這日子,真的是過夠了!
偏偏此時陳懷順又在黑暗中摸索過來:「給我去打杯水來,我渴了。」
劉秋芬氣得罵了一句:「你是手斷了,又不是腿斷了,你不會自己去?」
陳懷順:「你個臭婆娘!」
劉秋芬又罵:「我臭你還天天拱?有本事別拱啊!」
陳懷順心頭也有氣,腦子裏不由自主想起了弟媳婦那張清秀的臉。
二弟那麼個賭棍,怎麼能娶上這樣聽話乖巧的媳婦?
那天他挨揍時,叫豆娘下跪,豆娘真就下跪了!
哪裏像自家的婆娘,凶得跟個母夜叉,真是但凡有第二個選擇,也不會拱她啊!
聊勝於無罷了。
陳懷順突然就理解了他爹跑去找肖花娘的心情。
聽說那鎮東頭的肖花娘溫柔和順,叫做什麼就做什麼,想來這種溫柔和順,爹也從沒在娘這裏體會過。
一想到這些,陳懷順突然又有了衝動聊勝於無,就伸手去探劉秋芬。
老夫老妻了,男人一動她那裏,她就知道男人想做啥。
劉秋芬頓時得意起來,一邊往那邊拱,一邊低聲嘟囔:「個沒出息的東西!手還斷着呢!又憋不住了吧」
木頭房子不隔音,劉秋芬和兒子說話和動靜叫隔壁的大伯娘也聽得清清楚楚。
大伯娘齊素金有些絕望。
她突然就想起了肖洛依那天的話。
若是那天肖洛依叫自己不要去找自家男人的時候,自己能聽勸,讓旁人去也好,自己的腿就不會被打斷。
自然也就不會有後來兩個兒子為了給自己治傷而去偷錢被打的事情
黑暗中,齊素金看向身旁躺着的男人。
明明這個男人是熱乎的,她卻感受到一陣刻骨的涼意!
都是他!
是他將自己辛辛苦苦從陳家三兄弟那裏弄來的東西都送去給了肖花娘!
是他不肯花銀子給自己治腿!
哪怕到了如今,他也絲毫不見心軟。
這老東西,怕是就盼着自己死了,他好娶續弦吧?!
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惡向膽邊生,齊素金摸索着從床邊拿起一根這兩天總用的拐棍,惡狠狠朝着身旁打呼嚕的男人打了下去!
「嗷!」
一聲慘叫驟然響起,把隔壁正辦事的陳懷順嚇得一個哆嗦,當場就不行了。
劉秋芬也顧不得計較這個,趕忙翻身爬起來就胡亂套衣裳,一邊套衣裳一邊喊:「爹!娘!怎麼了?是不是摔了?」
齊素金把陳福光的腦袋給打了!
皮肉裂開了好大一道口子,流了好多的血。
幸虧齊素金是坐在床上打的,不好用力,骨頭沒事。
也幸虧陳福光醒來得快,很快就將齊素金手裏的拐棍搶了下來,又將齊素金掐得半死。
等族長聞訊趕來的時候,兩口子都只剩下半條命。
可憐豆娘挺着個大肚子,還要跌跌撞撞去給他們找大夫來治傷。
等大夫過來,天都亮了
陳福光院子裏圍了一屋子人,可誰都沒說話。
現場只聽到齊素金嚎哭的聲音:「多少年的結髮夫妻!他捨得把所有的銀錢拿給個娼婦,就不捨得給我治腿!若是這樣,我們兩個不如一起死了算了!要死大家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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