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燈光下,李愛國緩緩坐在椅子上。
老貓隨手拿起一份報告遞給李愛國。
「地方上的同志採取了廣撒網的辦法,讓各個街區居委會上報可疑分子,這下子算是捅了馬蜂窩。」
「這人因為前年在逛黃鶴樓的時候,遇到了一個外國遊客,打了聲招呼,被當成線索報上來了。」
李愛國:「.」
發動群眾確實是好做法,但是也需要一定的線索,比如嫌疑人的特徵之類的。
盲目發動群眾,很容易會造成誤傷,非但不能抓到敵人,反而影響了群眾正常的生活。
所以這條路子是走不通了。
老貓嘆口氣:「現在的情況很嚴峻,吳漢三鎮有上百萬人,敵人已經隱藏了起來,隨時可以在暗中發動攻擊,咱們只能坐以待斃。」
屋內的氣氛頓時沉悶起來,周文忠也耷拉着腦袋不吭聲了。
李愛國沉思片刻,點上根煙,深深的抽了一口,突然給出了意見。
「其實坐以待斃,也未嘗不是個辦法。」
周文忠瞪大眼:「司機,你這可是犯了投降主義錯誤。」
老貓若有所思,眼睛微微眯起,沖他擺了擺手:「周文忠,聽李司機把話講完。」
吊在屋頂的白熾燈滋滋閃爍兩聲,屋內被映襯得忽明忽暗。
周文忠連忙閉上嘴巴,雙眼緊盯李愛國。
嘶.
呼.
伴隨着一團煙霧,李愛國吐出了一句話。
「組長,這次跟以往的任務不同,以往咱們是有了線索,然後去追查敵人。
這次是知道了敵人的目標,卻沒有拿到線索。
條件不同,辦法自然要發生改變。」
老貓是個老經驗了,一輩子都在跟敵人打交道,剛才只不過是犯了經驗主義錯誤。
得到李愛國的提醒,頓時明白了過來。
「敵人要想破壞大橋,就得想辦法靠近大橋,咱們只要對大橋嚴防死守,肯定可以拿下敵人。」
周文忠皺眉頭:「師傅,司機同志,要是敵人遲遲不行動的話,咱們難道要一直等着嗎?
要知道,還有不到一星期,就要通車了。」
被動等於挨打,跟老貓的作風相違背,他此時只能一個勁的抽着雪茄煙。
老貓不得不承認,周文忠的顧慮很有道理。
做他們這行的,深知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如果說敵人一年不行動。
他們要在這裏等一年嗎?
深思熟慮過後,老貓改變了想法。
「愛國,這樣搞是要不得的。」
李愛國拿起卷宗分析道:「敵人不可能不行動。這一點,從壞人的行動就可以得知。
趙二憨作為一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員,不可能不知道,裝扮成清潔工放置炸彈,非常容易暴露。
他應該選擇更好的行動方式,或者是等待更好的機會。
但是他還是那樣做了,並且在任務失敗之後,直接自殺了。
為什麼?」
沉重的聲音消失後,屋內陷入了寂靜中。
老貓和周文忠都有戰勝敵人的信心,但是從來不會小看敵人。
甚至恰恰相反,他們跟敵人打交道的次數多了,更加清楚敵人的狡猾和陰險。
而趙二憨卻表現得跟他的名字一樣,就像是一個憨子,這實在是不符合常理。
過了許久,周文忠突然拍着大腿說道:「難道是對面給他下了死命令?」
李愛國欣慰的點點頭:「對面的參謀本部自從成立後,屢次行動都被我們破壞了,遭到了嚴厲批評。
為了證實他們的實力,只能給這些行動員下達死命令。
趙二憨的家屬很可能在對面已經被關押起來了。
他沒有辦法在限定的時間內完成任務。
為了不禍及家人,只能選擇自盡。」
此話一出,屋內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無論是老貓和周文忠都清楚,對面那些人都能做得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李愛國接着說道:「
大橋的建成,除了實用價值外,更有強烈的象徵意義。
敵人是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大橋通車。
他們必然要在大橋通車前動手。
咱們只要嚴防死守,敵人迫於壓力,明知道行動沒有必勝的把握,也會展開行動。
到時候,咱們就可以順藤摸瓜,將他們一窩端掉。」
聽完李愛國的計劃,老貓臉上的愁容頓時消失了。
困擾了他幾天的難題,竟然被李愛國三言兩語化解了,老貓心中一陣唏噓。
這樣的人才,要是能直接加入組織中,專心處理案子該有多好。
只是老貓也清楚,現在就算他提出這個要求,李愛國也同意了,但是農夫還是更上面的人也不會答應。
周文忠聽得兩眼放光:「偶像啊!」
【偶像這個詞語古已有之。
太平天囯楊秀清蕭朝貴《救一切天生天養中國人民諭》:「魔鬼者何?就是爾等所拜祭各菩薩偶像也。
魯先生在《兩地書·致許廣平一○五》寫道:「我好象也已經成了偶像了。」
】
因為這次的行動重在防守,周文忠建議行動的名稱叫做「龜殼行動」。
被李愛國和老貓聯手否決了。
經過一番不激烈的商討後,行動最終命名為「神盾計劃」
老貓帶領的小組被稱為「神盾組。」
「神盾組!據《宋史·兵農志》記載,楊偕獻所制神盾竟讓北宋逆襲大敗西夏騎兵鐵鷂子,神盾組一定可以打敗敵人。」
周文忠對李愛國所取的名字讚不絕口。
「老周,你還是個文化人?」李愛國驚訝。
周文忠撓撓頭說道:「解放前跟着家父讀過幾年史書。」
讀史書?李愛國微微眯起眼睛,解放前的史書可不是誰都能搞到手的這個老周到底是什麼家庭背景。
看出了李愛國的警惕,老貓緩聲解釋道:
「老周祖輩世代負責修史,祖父在北洋時期曾參與《清史稿》的編纂工作。
後來鬼子進入京城,一把火把他家傳承數百年的書籍全燒了,是我在大火中把老周救了出來。」
想起往事,老周苦笑道:「修史有什麼用?與其當一個窮酸書生記錄歷史,還不如拿起刀槍改變歷史!
所以我便跟了貓組長,儘自己所能,將歷史變得充滿光輝。」
李愛國沒有想到看着大大咧咧的老周還有如此悲慘的過往。
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老周,你放心,咱們一定能成功!」
老周重重的點了點頭。
他覺得自己遇到了志同道合的同志。
確定了行動策略,神盾組立刻展開了行動。
李愛國深知神盾行動成敗的關鍵在於大橋的防守必須嚴密。
要是誘敵上鈎變成了被人直搗黃龍,那就變成大笑話了。
「愛國同志,你是火車司機,對大橋應該比較了解,防守工作還得你去指導。」
老貓自認為查案子是個高手,但是這種防守的事兒還真拿不準。
火車司機就得了解大橋了?李愛國有點驚嘆老貓的腦迴路。
只是事情關係重大,他自然不能推辭。
「放心吧,組長,只要有我在,敵人休想靠近大橋,要是出了事,我」李愛國一口答應了下來。
老貓打斷他,沉聲道:「這個案子是我負責的,要是出了事,我擔着。」
老貓站起身,身軀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有些雄偉。
那個阿拉山的老貓又回來了。
李愛國既然答應老貓,肯定要竭盡全力。
當天中午在招待所吃了午飯,下午便乘坐吉普車來到了長江大橋。
此時是正午時分。
大橋上的工作人員都去休息了,只有幾隊衛兵在大橋上巡邏。
吉普車靠近大橋橋頭堡,立刻被衛兵攔下。
周文忠搖下車窗,朝着外面喊道:「是我。」
「連長!」毛祖傑敬了一個禮,揮了揮手,讓哨兵們讓開一條道。
吉普車繼續前進,一直到橋頭的停車場,才算是停了下來。
李愛國下了車,目測了這裏跟大橋的距離,說道:「老周,要是咱們的吉普車下面,藏了幾百公斤的TNT,剛才借着停車的機會,直接衝上大橋會發生什麼事情?」
「吉普車的速度一旦起來,衛兵們是攔不住的。
大橋總長1670.4米,鐵路橋寬19米,公路橋寬25米,共使用鉚釘100萬顆,使用大型管柱224根,澆灌鋼筋混凝土12.63萬立方米就算是幾百斤TNT也買沒辦法炸毀。」
周文忠背誦了一長串的大橋數據後,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但是所造成的損傷在短期內無法修復,將影響到大橋的順利通車。」
意識到這一點後,周文忠立刻下達了一條新的命令。
「這個停車場取消,從今天開始,除了那些經過搜查的運輸車輛,任何車輛都不准靠近大橋五百米。」
隨後李愛國在橋頭轉了一圈,又挑出了幾個不大不小的毛病,聽得周文忠膽戰心驚。
為了籌劃大橋方位工作,他可是跟一幫子參謀絞盡腦汁製作了嚴密的規章制度。
只是沒有想到,原本看似萬無一失的預防措施,竟然有那麼多疏漏。
李愛國倒是沒有請示周文忠的意思。
術業有專攻,周文忠身為老貓的徒弟,本身就是搞情報工作的,讓他當「保鏢」還真是為難他了。
「大橋最薄弱的環節是橋墩,鐵路橋下面的橋墩上,要設置六個機槍點.不,機槍不行,射程太近了。」
周文忠建議:「迫擊炮怎麼樣,我能從二五八團搞來一批迫擊炮。」
「敵人要進攻的話,肯定是駕駛船隻,迫擊炮操作起來太慢了,動靜也特別大,到時候參與典禮的人會注意到。」
李愛國目測了橋墩和橋面的距離,突然抬起頭看向老貓。
「組長,能搞一批紅星RPG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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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十月份國內有兩件大事兒。
一件是國慶慶典。
另一件就是大橋通車。
這年月國內有個特點,那就是所有的事情都要為大事讓路,所有人的人都要為大事服務。
老貓進到橋頭堡裏面打了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一輛墨綠色塗裝的嘎斯卡車呼嘯而來。
「是誰要RPG的?」
李愛國正在大橋上檢查,得到消息後趕到橋頭堡,六架紅星RPG已經被卸了下來。
那群衛士們對這種能扛在肩膀上的迫擊炮很感興趣,都圍了過來。
「現在怎麼安排?」周文忠問道。
李愛國打開大橋構造圖,攤在地上,指着大橋橋墩說道:「長江大橋兩側各有一排橋墩,咱們分別在六個橋墩上安排六個稍崗,一旦發現敵人的船隻靠近,可以提前發現並開火。」
周文忠來帶大橋有段時間了,對大橋的各項數據都一清二楚,頻頻點頭:「
我以前也為水面防守擔心,畢竟長江太寬了,一旦敵人從江面上發動攻擊,很難第一時間阻止。
六個崗哨足以將所有的橋墩覆蓋住,李司機,你這一招還真是夠巧妙的。」
周文忠意識到辦法可行後,立刻召集了十幾個優秀的衛兵,安排駐防橋墩的事宜。
橋墩距離橋面有三十多米,沒有梯子可以攀爬,要想下去需要用繩子擋過去,特別危險。
並且,一旦駐守橋墩,很難換崗,一日三餐包括休息都要在橋墩上渡過,這項任務可謂是十分艱苦。
但是那些衛兵們聽明白任務後,紛紛舉手表示願意駐守橋墩。
有個小個子衛兵因為被擋在外面,在擁擠中摔倒在了地上。
他顧不得怕掉褲子上的灰塵,就高高的舉起了手,生怕選不上。
一時間,現場氣氛熱烈起來。
李愛國看着那些衛兵們熱烈的樣子,心中一陣感慨,他們這些默默無聞的人,才是最可愛的人。
最終,周文忠挑選出了二十四個衛兵,分為六組,每組四個衛兵,實現兩班倒的輪換機制。
其中有一位名叫毛祖傑的衛兵引起了李愛國的注意。
這個年輕的衛兵為了能夠駐守橋墩,竟然想要咬破手指頭寫一封血書。
「這個小同志我看可以。」李愛國一指毛祖傑。
周文忠點頭答應下來:「再加上毛祖傑。」
得知自己被選中後,毛祖傑激動的說道:「連長,顧問同志,您放心,我一定會將功贖罪,保護大橋的安全。」
李愛國這次想起來,毛祖傑正是當初在盤查趙二憨過程中,沒有立刻開槍的那個衛兵。
他僅僅十八歲的年紀,要是放在後世,正是讀大學的年紀,現在卻要跟那些狡猾的壞人作鬥爭。
李愛國走上前,重重拍拍他的肩膀:「毛祖傑同志,你是一名勇敢的戰士。我相信你能夠順利完成任務!」
毛祖傑在「炸橋」事件發生後,雖然沒有受到上級的批評,依然懊悔不已。
他無法原諒自己當時竟然慌亂了,還導致了嚴重後果。
所以這幾天毛祖傑沮喪極了。
毛祖傑雖不清楚李愛國的具體身份,但是也知道連長也得聽這個年輕顧問的。
現在顧問竟然稱呼他為勇敢的戰士,毛祖傑瞬間覺得腦門上的烏雲一下子散去了,整個人精神抖擻。
他衝着李愛國敬了一個軍禮。
「請首長放心!」
李愛國緩緩舉起手,回了一個禮。
事情安排得差不多了,二十四個全副武裝的衛士排成長隊,準備奔赴各自的崗哨上。
周文忠走到老貓跟前,道:「師傅,您是不是講兩句。」
「這個任務就交給李司機吧,他比我會做思想工作。」
老貓將任務推給了李愛國。
李愛國爬上堡壘頂部,居高臨下看着那群最可愛的人,深吸一口氣說道:「這座大橋是無數人的夢想,是成千上萬工人的勞動結晶,代表着咱們能夠憑藉自己的雙手建設出一個富強的國家。
現在敵人要搞破壞,要破壞咱們的夢想,要破壞咱們的勞動成果,要讓咱們丟臉,伱們答應嗎?」
「不答應!」
「不答應!」
「不答應!」
震天喊聲響起,衛兵們紛紛舉起了槍支。
老貓讚賞的點點頭。
跟一般領導講話不同,這小子不起高調,用最通俗易懂的話,講出了大橋的重要性,難得啊。
待喊聲消失在橋頭,李愛國接着說道:「記住,你們的任務是阻止敵人,所以沒有必要手軟,遇到企圖破壞大橋的船隻,可以不用請示,直接開火擊沉。
出發!」
「我是一名光榮的大橋衛士,我宣誓:愛軍營、愛大橋、愛哨位、愛人民」
李愛國一聲令下,二十四個衛兵排着整齊的隊伍,唱着嘹亮的歌聲,衝上了橋頭。
早就準備好的鐵道兵們,拿起繩索捆在他們身上,用繩索將他們吊下了橋面。
微微江風中,二十四個衛兵將紅星RPG扛在身上,跟蜘蛛人一樣,經過一番飄蕩,準確的落在了各自的崗哨上。
橋墩特別寬大,完全遮掩了臨時哨卡點,從橋上看不到衛兵們的身影。
橋面上響起了一陣掌聲。
這時候,橋面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負責清理工作的清潔工們陸續上崗,上百名小學生在老師的帶領下,拿着掃帚來到橋面上。
那些小學生身穿粗布衣服,手肘和膝蓋上都補了補丁,胸前掛着鮮艷的紅領巾,個個顯得精神奕奕,唧唧咋咋的就跟一群小麻雀一般。
李愛國巡視了一圈,又指出了幾個安全漏洞,見大橋上人多了起來,便準備回去休息。
這時候,一個群小學生指着李愛國唧唧咋咋,只是他們看了看站在旁邊的周文忠和老貓,都面帶畏懼不敢上前。
最後一個小胖墩被「推選」出來。
小胖墩在小夥伴們的督促下,邁着小步伐跑了過來,歪歪扭扭的衝着李愛國敬了個禮。
「這位叔叔,您是保衛大橋的叔叔吧?」
「我確實在保衛大橋。」
「那你有槍嗎?」小胖墩的臉上浮現出希冀之色。
李愛國從腰間抽出手槍,卸下彈夾,嘩啦退下槍膛里的子彈,遞了過去。
「我真能摸?」烏黑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小胖墩忍不住問道。
「當然了,你是個英勇的小戰士。」
在李愛國的鼓勵下,小胖墩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胖乎乎的小手抱起了大大的手槍。
這時候,帶隊的老師總算是發現自己的隊伍里出現了一個現眼包。
她快步走過來,衝着李愛國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位同志,太不好意思了,給你們添麻煩了。唐宣明同學,快把手槍還給.」
老師這時才發現李愛國沒穿制服,到了嘴邊的話又吞咽回去,改成了:「還給叔叔。」
小胖墩這才翼翼不舍的把手槍還了回來,道了一聲謝後,蹦蹦跳跳的回到了隊伍里。
「小美,剛才叔叔誇我是勇敢的小戰士呢。」
那驕傲的樣子,要多嘚瑟有多嘚瑟,引來了小夥伴們的一陣眼饞。
孩子啊.李愛國將手槍重新插了回去,跟老貓說了一聲再見,騎上自行車離開了大橋。
周文忠看着李愛國的背影,撓了撓頭說道:「師傅,李司機有能力,又聰明,但是太不遵守紀律了。咱們的手槍怎麼能讓別人玩呢。」
啪!
話音剛落,他的腦門上便重重的挨了一下子。
老貓板着臉說道:「文忠,咱們隱藏在暗處,背井離鄉,冒着危險執行任務,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為了這些孩子能夠在一個和平的環境中茁壯成長嗎?」
「可是紀律.」
「人啊,一旦嚴格遵守紀律,就可能會失去了人性。」
老貓嘆口氣說道:「這就是我羨慕李司機的地方,他可以不像咱們一樣事事遵守紀律。」
周文忠沉默了。
老貓是個六親不認的主兒。
當年內部發生一件案子,為了調查清楚事情真相,老貓遵守紀律在對跟隨自己多年的老夥伴進行了審查。
雖然最終查明白案子子虛烏有,只不過是虛驚一場。
老貓卻跟那位出生入死的老夥伴間產生了隔閡。
後來那老夥伴突然患了重病離開了人世。
雖然經過調查,老夥伴的病跟老貓當年的所為沒有任何關係,老夥伴在臨死前也留下了書信原諒了老貓。
老貓在心底還是十分難過,每年返回京城的時候,都會帶兩瓶白酒到老夥伴的墓碑前,喝得醉醺醺的。
周文忠突然對李愛國有些羨慕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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