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跳加速,熱血上涌,恨不得此刻就去抱住對面的姜夫人確認是不是真的,莊詢都懷疑是不是自己太過想要答應所以把撓兩下的感覺,弄成了撓一下。
所以壓抑住自身強烈想答應的訴求,樂呵呵的去,到時候落得一個楚懷王下場,那樣不笑死了。
司琴宓見他沒反應,又撓了他一下,主動遮掩:「郎君,高興的說不上話了?」
「也是完成與殿下的承諾,曾與殿下相約,殿下自立幽地之王,奴家嫁予殿下為貴妃,接收了西北兩地七道,殿下已經可以自稱為夏王了。」
姜夫人說起曾經的賭約,抬起衣袖,遮住自己的臉頰,語氣越來越淡,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美感,惹人探究。
「所以家裏人希望看看殿下,畢竟和殿下也有年齡差距,不太放心奴家嫁過來,希望看看殿下。」
有理有據,莊詢一時間竟然反駁不了,內心糾結,看着牡丹羞澀,外加司琴宓的拼命暗示,莊詢點點頭,對着姜夫人說:
「孤會去趙國娶你的。」莊詢答應下來,同時也看到司琴宓鬆了一口氣。
司琴宓微笑着對姜夫人問:「那要準備一些什麼彩頭呢。」
「不需要,嫁給殿下也是奴家的榮耀,就不用做那麼多,人來就好。」
看見莊詢答應,姜夫人也是鬆了一口氣,按玄女的說法,把莊詢哄來是最好的。
「西北兩地何時交割呢,畢竟郎君一去趙國必然被發現,虞國和成國就知道了,不考慮成國,完整的幽地才有戰爭的潛力面對虞國,畢竟還要時間同化兩地。」
司琴宓看起來真的準備把莊詢賣到趙國去了,莊詢不明白她哪裏來的那麼強烈的信心,自己不會出事,但是他還是老實的當起啞巴,把一切都交給司琴宓處理。
姜夫人聽到司琴宓的話皺了皺眉,覺得略有不對勁,但想着這份交易是足以讓司琴宓滿意的,畢竟姜夫人她也不知道莊詢和虞王有約定,費心費力攻略虞國,不知道多久才能平定,還要考慮遭遇抵抗相比,白送七道的誘惑太大了,一般人都忍耐不住。
莊詢有斬殺幽王的經歷,在幽地有天命加成,遭遇的抵抗小一些,比起在虞國和幾個王子爭鬥,趙國送出的西北七道更好統治,也有險要守護,代價只是為了讓莊詢去一趟趙都晉陽簽盟約,確實充滿誘惑力。
也是基於這種考慮,才能說動人,你要是只有一道,也想讓莊詢跑來趙國是不可能的,是要對得起價錢的才是。
司琴宓是講利益的人,所以拿西北七道土地誘惑,莊詢是貪美色的,所以拿自己作為誘惑。
「等趙國接收了北境吧,到時候殿下隨我去趙國,娘娘您接收我們的留下的土地。」
拿到莊詢這個命門,土地送出去也就無所謂了,主要是這些土地無險可守,大軍又無法調集過來,本地又有抵抗傾向,如果能把莊詢帶到趙國,培養一個親善的夏國也不是不行。
「好,到時候約定好日期,我們接收了土地,讓郎君去簽訂盟約,迎娶姜夫人您。」協議達成,司琴宓看起來已經利慾薰心了,頗有一種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人犯子風範。
「那妾身可就要稱呼姜夫人您妹妹了,我們永結其好,願趙國統一天下後遵守諾言。」
司琴宓笑意盈盈,眼見又給莊詢找了一個姬妾,頗為滿足,還是莊詢一直想娶的姜夫人。
「王后娘娘莫要取笑奴家,且待殿下來趙國娶了奴家吧,奴家就先告退了。」像是受不了司琴宓的戲弄,莊詢,姜夫人就要走。
「留下吃午飯吧,姜夫人,孤好久沒看你了。」莊詢客套的說,雖然因為答應去趙國,無心欣賞眼前的美色,可是這種思念的話語,已經能夠張口就來,進步明顯。
「好。」聽到莊詢哀求的話,姜夫人不由得心頭一軟,本來就是設計來坑莊詢,現在莊詢對她那麼有好感,讓他被坑。
吃午飯莊詢後悔了,像是坐牢,司琴宓不斷的詢問姜夫人的家庭情況,姜夫人一一回答。
是趙國太后的堂妹,丈夫早年死了,無兒無女,因為有志氣,所以在外面為趙國收集情報,現在看樣子是要暫停這塊工作了。
莊詢是很想問司琴宓為什麼答應姜夫人,看不出有貓膩嗎?心裏像是貓抓一樣,所以這樣等待吃完飯的感覺像是坐牢一樣。
兩人都是高級演員,言笑晏晏,不一會兒已經姐妹相稱了,牽手傳情,仿佛姜夫人嫁過來已經成了定局。
明明是太后,沒有過門,姜夫人已經一口一句王后姐姐叫着了,司琴宓更是各種關心,做出承諾保證姜夫人嫁過來,不會受到欺負之類的。
「……」
「娘子,我不明白,這不是擺明是個陷阱,我要去了,他們不放我走,把我害死在那裏怎麼辦。」
送走了演技滿滿的姜夫人,莊詢忍不住開口說,不明白司琴宓的用意,對方威逼利誘就是為了莊詢去趙國,司琴宓看不見嗎?
「你不是很想娶姜夫人嗎?」司琴宓輕笑,調笑着莊詢,主動把他攬入懷裏,寬廣的胸襟包容他,按着他的腦袋往裏,安撫他焦躁的心情。
「是呀,但是我又不是傻子,愛美色的前提是能享用,如果是去做魚肉,誰做呀!」
莊詢拱着山嶽,享受鼻尖的酥軟,司琴宓包裹的嚴實,但是布料不厚重,能嗅到沁人的芬芳,焦躁確實得到了緩解。
你都到了趙國,那還用說,不是任人搓成扁圓嗎?壓根沒有反抗的餘地,外面都是趙國人,人為刀俎。
「知道娶姜夫人的風險了吧,這可不是善茬,今天來騙你,你記住了!」司琴宓事實舉例說,讓莊詢認清壞女人。
「知道了,知道了,不敢了,不敢了。」莊詢面露難色,月光不白,有點泛紅了。
「不敢什麼?」撫摸着莊詢的後背,司琴宓追問。
「不敢娶了!」莊詢要色不要命是什麼心態,估計憋久了吧,莊詢現在清醒得很。
「膽小,該要娶還是要娶的,這種大美人溜走,不能做你的姬妾,是臣妾的失職。」
司琴宓半是指責半是愧疚,明亮的眼睛裏閃爍着各種想法,莊詢想要那就給他,這可是莊詢少有的想要娶誰。
「你沒看出這是一個陰謀嗎?」莊詢抬起頭,鼻尖頂着司琴宓光滑的下頜。
自己這種憨憨的都看出來了,司琴宓怎麼會沒看出,鬼迷心竅都不可能發生這種事情吧。
「看出來了,不就是想把郎君你騙去趙國,方便要挾我們嗎?」司琴宓直接了當說,心裏比誰都門清。
「那你又答應?你是有什麼新想法嗎?」果然是看出來的,那要自己答應就是有說法的事情,為什麼呢。
明明知道是陷阱,還把自己往裏面推,這可不是司琴宓以往的作風,她在醞釀什麼陰謀嗎?
莊詢一下子來了興趣,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司琴宓等待她的答案,能讓自己接受去趙國。
「剛剛姜夫人向我們保證,成國不會攻擊我們,酈太師繞不過清河王的地盤,說明了什麼?」
司琴宓誘導莊詢往這方面思考,像是循循善誘的老師,先提起發問,引發學生思考。
「清河王和趙國有干係?」莊詢試探性的說,比起司琴宓他想不到太多。
「沒錯,趙國這種到處挑撥是非的樣子,清河王就是他們在成國的釘子吧。」司琴宓幾乎可以肯定說。
「然後呢?確實是不會攻擊我們了?
但是就算他們是盟友,攻擊我們也沒什麼吧,清河王攻擊我們,岳父他一定不會放過這種機會,這也是我們立國的根本。
娘子是因為懼怕趙國的大軍嗎?
確實,要是沒有岳父援救,被趙國和虞國夾擊,確實難受,有顛覆的風險。」
莊詢說出自己的見解,覺得司琴宓是不是被趙國的大軍嚇到了,然後又覺得不可能,自己都沒有司琴宓勇,她怎麼會被嚇到。
「大軍,趙國哪裏來的大軍,他們的大軍都在西南兩線,哪有空東顧呢。」司琴宓嗤笑一聲,想明白了後一切都明了了。
「不是,沒有大軍,他們怎麼奪回……等等,等等,讓孤好好的想一想……」
謎題快要被猜透了,莊詢在司琴宓的鏈接下,也快要想清楚其中的關節部分了。
「沒有大軍,他們空手套白狼!」莊詢突然醒悟的說。
「憑什麼呀,清河王竇植憑什麼讓着他們,這可是產糧區和戰略要地,就這樣讓了?」
西北兩地的價值莊詢是明白的,小半個幽國,清河王說讓就讓?
「因為他更想要成國呀,這兩塊地方增強的實力,會隨着大河的阻攔遞減,而且兩地都不產鐵金,糧食清河王不缺,如果酈太師顛覆了成國,這兩個地方不過是困守之地,丟給趙國,換去了趙國支持,換取甲冑,訓練軍隊等等東西,才是他對抗酈太師的籌碼。」
司琴宓看莊詢反應過來,慢慢講訴着收集的情報內容,這些莊詢也看過,但是他聯繫不起來,還是要司琴宓才能把這種碎片化的東西整理,提煉。
「原來如此,原來根本沒有所謂的大軍,虛假的恐嚇呀,姜夫人太壞了!」莊詢理解了,完全理解了。
「是呀,太壞了,說一半藏一半,趙國大軍不是真的,但是虞國大軍卻未必假。」司琴宓看莊詢惱火的樣子給他潑了一盆冷水,讓他冷靜一下。
「啊?還有虞國的事?他們勾結是真的,虞國要來攻擊我們?」莊詢皺起眉頭,但是有虞王在,不可能吧。
「郎君想過沒有,你在虞國的眼裏是什麼情況?」司琴宓輕聲問,抱着他的腰。
這個話題莊詢沒想過,所以司琴宓一提起,莊詢本就脫口而出的話卡在喉嚨里,因為沒有那麼簡單。
「你把你自己視為虞國的繼承人,把這些王子視為烏合之眾吧。」司琴宓把莊詢抱在懷裏。
莊詢扭捏了一下還是接受了,扭不過司琴宓,找了一個舒服的位置回應了一聲:「嗯。」
這就是他剛才下意識想說的東西,佔據大半個幽國原土地,確實看這些王子像是土雞瓦狗一樣,而且要不是他們太廢了,這王位虞王會想要傳遞給自己嗎?
「那你覺得你在虞國的眼裏是怎麼樣的呢?」司琴宓再問,眼眸倒映出莊詢的臉頰。
「……」不太答得出來。
「你是虞王的一把刀,虞王威懾蠢蠢欲動的皇子的一把刀,你的名聲讓你被虞王信任,你也是他忠誠的刀,畢竟沒有人會想到,不把王位傳遞給自己的兒子,而是給外人吧。」
司琴宓說的話讓莊詢默然,確實是這樣,外人眼裏的自己,野心勃勃,又忠心耿耿。
「那你作為烏合之眾的王子,你想要怎麼樣對付父王的這把刀呢,在你們爭奪王位之前,這把只忠誠父王的刀。」
司琴宓的話語有些冷,引發莊詢的思考,他推導的說:「毀掉吧,不受控制,還野心勃勃的刀,誰知道他會怎麼傷人。」
「對了,聰明,就是這樣,哪怕虞王再袒護我們,這些烏合之眾的王子們也想要把我們排除在外,例如這次封王,陳兵成疊關,把我們當作新幽國,這是他們的共識。」
司琴宓親了莊詢臉頰一口,誇讚他講的好,接着拓展他的思路往下,說着王子們排斥的花樣。
「皇帝對朝堂的掌握力度越來越低了,如果趙國真的有盟約讓虞國攻擊我們,這些王子也是很樂意的,畢竟懸在頭頂的劍沒了,哪怕違背皇帝的意願,強行脫鈎。」
司琴宓解釋說,通過信息和局勢,位置,綜合信息得到這樣的結論,也釐清莊詢和王子的關係。
「這就是你讓我答應的原因嗎?可是,趙國不是沒大軍嗎?不存在夾擊,只是對抗這些人,不至於要投降趙國吧。」
不存在雙線作戰的壓力,只是牽制一個方面,是沒有問題的,更何況虞王也沒完全失去朝堂。
「虞國不可靠了僅僅是一小個方面,第二個原因是臣妾聽了姜夫人的話,心動了,只是作為趙國在冀州的抓手,有趙國支持,趙國一統天下,不失封王的之姿,既賺到了功德又沒有那麼累。」
司琴宓面露倦容,親吻着莊詢的臉頰,溫潤的紅唇說不清熱涼,感情醇厚自然。
「啊,這樣嗎?我明白了,娘子辛苦了,我們投降吧,曇妹妹也活了,我們也已經達到輪轉王和三仙的要求了。」莊詢觀察到司琴宓的倦容,心疼愧疚,維持這個國家是不是太累了。
「你想哪去了,郎君,是對你呀,臣妾覺得你很累,你其實適合做守成之主而不是這樣開疆擴土,你的心太軟,例如背叛虞國和成國這種事你就猶豫,梟雄可不會猶豫,政治不是你追求的生活,臣妾倒是無所謂,臣妾重活一世,有你在身邊,臣妾感覺很充實和幸福。」
司琴宓憐惜的說,莊詢是輪轉王都認定的好人,他的人情和他的身份格格不入。
「額,我這不是都聽你的嘛,你是梟雄就好,你要說追求的生活不是這樣,你還記上次說的話呀?」
司琴宓說這種話,莊詢立即想起上次對司琴宓說的沒有志氣的話,自己只要幾房嬌妻美妾似乎就滿足了,所以現在看來,只要去趙國,就是一步之遙。
「不是這種心軟,是心態上的軟,也不是,怎麼說呢,你適合盛世做個閒散王爺,這樣你過得很幸福,大勢力的勾心鬥角也不適合你,你不該在這種環境裏,所以臣妾心動了,而且趙國有姜夫人,你想要的女人,玄女也在吧,就像是上次你說的,人就齊了,玄女也說過保你一命。」
司琴宓也是剛剛才發現趙國遞來的橄欖枝有多香甜,這個蛋糕多誘人,只要躺平等待趙國來接收冀州,一切都有了。
「此處心安是吾鄉。」莊詢突然想到之前聽過的一句話。
「什麼……」他的聲音很輕,司琴宓沒聽到。
「其實最低保障在你身邊就好,再加個姒兒曇妹妹,我討厭拖後腿,國家大事之間的事不要理會我,再加上我們現在的目標不是實行新法,改善百姓生活嗎。」
莊詢不想司琴宓這樣為他作想,犧牲她一直以來的努力。
「又不衝突,投降趙國和繼續實行新法不衝突,倒不如說壓力小了許多。」
司琴宓還想辯駁,被莊詢打斷。
「衝突!要是投降趙國,趙國接管了我們的國家,在世家的壓力下取消新法,就眼睜睜看着我們的成果沒了嗎。」莊詢擔憂和不安,還有心痛。
「郎君你說的對,如果你放棄這樣觸手可及的幸福生活,那麼就要變成我們欺騙姜夫人了。」
司琴宓收起愁容,有了笑意,肚子裏有了壞主意。
「啊?快說說。」
「這就是臣妾讓你答應的第三個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