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寅再次醒來時就覺得一側臉頰上火燒火燎地疼,嘴角感覺也不對,稍微一張嘴就牽動傷處,被疼得「嘶」得一聲。
第一反應是:不會吧!難道又碰到暴力事件了?這回是被情人打了還是被老爸揍了?
仔細感覺一下,腦海里卻沒有新的信息。
微覺奇怪,緩緩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一盞造型精巧的華麗水晶燈,水晶燈被吊在四角有木製雕花裝飾的天花板上,吊燈的尺寸其實更適合客廳,但房子的主人很任性地把它掛在自己的臥室里,沒想到效果出奇得好……
周寅猛地坐起身,看着四周熟悉的一切,幾乎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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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維下班後惦記着自己最近走霉運的老同學,於是推掉幾個相熟同事一起去喝酒吃烤肉的邀約,準備買點吃點給周寅送過去,免得他被方梓華那幫憤怒的粉絲堵着出不了門,再把自己餓死了。
沒想到一出電梯就被一個打扮入時,臉上笑眯眯的人攔住,「戴維,下班這麼準時!我正要上去找你呢,走!晚上我請客,一起去喝一杯。」
來人不似辦公室里的幾個同事那樣好打發,他是戴維的髮小李子翱,戴維有點為難,「今天不方便,我還要給人送飯去呢!」
&飯?」
戴維解釋說是自己的一個大學同學最近遇到點麻煩事,在家出不來,他就幫忙送幾天飯。
李子翱,「那我陪你去好了,給他送過飯咱們再去喝酒。」
於是戴維把李子翱帶到了周寅家,一進門就感覺和昨天大不一樣,闊大的公寓裏燈火通明,流淌着舒緩的輕音樂聲,有陣陣飯菜的濃香味從廚房的方向飄出來。
李子翱看戴維一眼,「這就是你說的遇到麻煩,沒法出門,需要有人給送飯的朋友家?你確定沒走錯地方?」
戴維也奇怪,大聲叫,「周寅!周寅!」
兩嗓子把扎着圍裙的周寅從廚房裏喊了出來,用一條毛巾擦着手,過來接戴維帶的東西,「戴維,你來得正好,我做飯了,一起吃。」
戴維看清他的樣子後嚇一跳,瞪大眼睛,「周寅,你臉怎麼了!?給人打了?」
周寅抬手輕輕碰下還有點慘不忍睹的唇角,聳聳肩,「哎,不小心給瘋狗咬了一下。」
戴維愣了愣,隨後反應過來,不由替他氣憤,「誰打的?下這麼重的手?」
周寅接過他手中的東西,「已經沒事了,先吃飯吧,這個說起來話長,一會兒湯該涼了。」又看向戴維身後的李子翱,「這是你朋友,要是沒事就一起吃吧,正好我今天做得多。」
李子翱看周寅挺有意思,沒見過哪個剛挨了打的人有這麼鎮定自如的,他從一進了周寅的公寓門就覺得渾身愜意,音樂悠揚舒緩聽着人舒服,飯菜的味道也是真的香,聞着就能判斷出一定很好吃,於是笑微微點頭,「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周寅確實做了不少,餐桌上擺了四菜一湯,又去廚房端了一玻璃碗很漂亮的水果沙拉出來,「吃吧。」
戴維大大咧咧的,和老同學也不客氣,先試探着夾了一筷子香菇筍片,放進嘴裏嚼了幾下,清爽鮮脆,滿口余香,頓時臉上一亮,「嗯,好吃!」
周寅笑一笑,給自己也盛碗飯,坐下慢慢吃起來。
戴維納悶,「你不是不能出去嗎,哪來的菜?」
周寅,「我在廚房裏翻出一隻板鴨,就去鄰居家想借點蔥姜回來燒,正好那夫妻兩個要去雲南考察一段時間,就乾脆把他們冰箱裏剩下的菜全給我了。」
周寅這幢公寓樓里的住戶全都是有錢人,生活檔次比較高,沒幾個會去把娛樂新聞當回事,因此鄰里關係還好。
他的隔壁住着一對外籍的華裔青年夫妻,據說是某個世界知名雜誌社的長期供稿人,已經在中國住了一年多,隔三差五就要去偏遠山區待兩個月,研究那邊的民俗風情。今早剛要出發,正碰上周寅去借食材,就乾脆把冰箱裏的東西全都送給了他。
戴維吃了香菇筍片後對周寅廚藝的信心大增,又去嘗旁邊的蒜香茄子,果然火候正好,味道濃郁。
李子翱也不客氣,悶頭對付一盤青椒炒板鴨,一口氣消滅了幾塊鴨肉才抬頭誇獎,「這板鴨味兒真不錯,我小時候家裏阿姨從鄉下帶來過,就是這個味道,可惜後來就吃不到了。」
周寅點頭,「這板鴨是很正宗,可惜我忘記是誰送給我的了,回頭好好想想,一定要把產地找到。」
他嘴角有傷,吃得很慢,戴維則已經大口朵頤了不少,開始舀第二碗蘿蔔蝦仁湯喝,雪白的蘿蔔,鮮甜的蝦仁,還有碧綠的香菜末提味兒,好吃得讓人想把自己的舌頭一起吞下去,「周寅,沒想到你這麼會做菜,以前怎麼都沒見你做過?」
有人捧場,當大廚的自然很高興,周寅笑,「我也是最近才學會的。」
等到吃到七八分飽的時候,戴維又開始追問,「是哪個孫子把你臉打成這樣?」
周寅,「是沈嘉陵。」
戴維一時還沒反應過來沈嘉陵是誰,李子翱就帶點驚訝地開口了,「是尚宇投資的那個老總?家裏很有背景的?」
周寅點頭,「你認識?」
李子翱輕描淡寫,「談生意的時候接觸過兩次,沒想到私底下這麼暴力。」
周寅想起來,「李子翱——你難道是?」轉向戴維,「李氏企業在國內的負責人?」
戴維,「是啊。」
周寅吃驚,隨後釋然一笑,輕輕敲他,「你小子交朋友還挺有水準!」
李氏企業資產上百億,總部設在h島,國內這邊的負責人李子翱因為不太在媒體上露面,所以認識的人不多,沒想到這麼年輕。
戴維對此保持了他那大大咧咧的風格,「我們是髮小,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小時候跟着我外公在國外住過幾年,子翱和我是鄰居,那一帶的小朋友裏面就我們兩個黃種人,所以就成朋友了。」
周寅壓下心裏的驚訝之情,又不着痕跡地看看他,能和李子翱這種出身的人住成鄰居,那自己這同學的出身也不簡單。難得他有這樣返璞歸真的性格,自己把自己培養成一名技術型人才,安於在公司里當一個普通工程師,從不招搖生事。
戴維追問,「你打算怎麼辦?是沈嘉陵也不能這麼欺負人,被他打了白打嗎?」
周寅,「那當然不能,我找機會肯定要打回去的。」
戴維很替他鬱悶,「沒找到機會之前就忍了?」
周寅搖搖頭,「他們昨晚動的手,我今天早上已經報警了。」
&咳!」李子翱被湯嗆着,抬眼很詫異地看他,「報警?告沈嘉陵非/法襲擊?這——」心說這有點滑稽了吧,你受傷又不重,別說傷殘了,連住院都不用,他隨便找兩個人就能擺平這事兒。
周寅笑笑,「我以前拍戲學馬術的時候認識個朋友,是m國人,很正直也很熱情,我今早找不到我助理,就打電話請他幫個忙,幫我報案,並且全程跟蹤。沈嘉陵是有錢有勢,我一時半會兒的打不回去,但醫藥費護理費他總得出吧,現在是法制社會,他也不能太橫行霸道了。」
李子翱挑挑眉,心裏明白了,周寅這是一時半會兒報不了仇也要先找點事噁心噁心沈嘉陵,他自己去報/案,這點小事肯定會被沈嘉陵找關係壓下去,但牽涉到外籍友人,就得做做樣子,認真處理了。
周寅的嘴角青紫,臉頰也有些變形,一張臉很有點慘不忍睹,不過眼睛沒變化,還是那麼漂亮,李子翱認為自己在這雙漂亮的眼睛裏看到一絲狡黠,竟然還挺可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