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妃仔細思索了兩天,最終還是以身體不適為由,想請女神醫進宮給她診診脈。
她無法確定謝東凰真實的意圖,擔心自己做錯決定,並急於確定她身邊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蘭庭,所以根本沒辦法再等下去。
但是宮妃請太醫都有流程,請宮外的大夫更是不合規矩,因此賢妃只能選在癸水來之前,故意吃了一點冷的。
癸水來之後,她疼得臉色煞白,整個人蜷縮在床上,終於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請個女大夫進宮。
太醫院有專治婦科的太醫,可琳琅不相信他們,親自到鳳儀宮跪求皇后:「母后,兒臣想求宮外的神醫給母妃診治下藥,兒臣兒臣不敢請太醫」
皇后看着眼前琳琅蒼白焦灼的臉,想到太醫院早已不靠譜,這個特殊時刻,他們若奉命對賢妃下手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錦硯去舒家之後身體好轉的速度,皇后緩緩點頭:「正好讓錦硯和神醫一起進宮,本宮想見見她。」
「多謝母后!」
琳琅欣喜之下,拿着皇后給的令牌,讓賢妃身邊最靠譜的公公傳懿旨。
一個時辰後,謝東凰和周錦硯坐馬車進宮,一個去了鳳儀宮,一個帶着阿蘭進了賢妃的寶香殿。
賢妃痛苦的呻吟聲自內殿傳出。
待內侍來稟報謝神醫到了的時候,賢妃艱難地從床上坐起身,一臉的蒼白冷汗,額前的頭髮絲都是濕的。
「賢妃娘娘。」謝東凰走到內殿,「容我給你把把脈。」
賢妃抬起頭,下意識地朝謝東凰身後看去,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我行醫多年,身邊一直有個侍衛形影不離,只是進了娘娘的宮裏,男女有別,我便讓他在外面候着了。」謝東凰聲音淡淡,拖了張小杌子走過去,坐着給賢妃把脈,「娘娘若是願意讓他進來,我這就把他喊進來,給我打打下手。」
賢妃克制着心頭情緒,虛弱地開口:「醫者眼中無男女,既然他是神醫的侍從,自然該是聽從神醫吩咐的。」
謝東凰喊了句:「阿蘭。」
周蘭庭從外面走進來,身軀頎長瘦削,氣度沉穩內斂,容貌俊秀,看着卻一點都不文弱,渾身上下都散發出練家子的矯健和強壯。
他的手裏提着幾包藥材。
賢妃眼底含着期待,試着從他的臉上找出年幼時蘭庭的影子。
可他們十幾年沒見了。
縱然血濃於水,縱然賢妃幾乎可以憑着強烈的預感,確定眼前這個青年十有八九就是她的兒子,可她還是很難從他這張臉上找到小時候的印象。
變化太大了。
所以他進宮第一天,皇上和皇后都沒有認出他來。
賢妃沒有打量他太久,很快收回視線,心頭激動的情緒翻滾。
她不能屏退左右,因為屏退所有人,他一個男子更不能留下這裏。
可是不屏退左右,就無法問他的身份。
賢妃死死捂着肚子,疼得冷汗直冒:「本宮最近疏忽,忘了癸水的日子,適用了一些冷品,神醫開點藥給我調理一下吧。」
說這句話時,她偷偷看向周蘭庭,果然見到周蘭庭那張淡漠寡言的臉色,流露出一點擔心牽掛。
她心頭微動,忽然伸手抓着東凰的手腕:「神醫」
「別擔心,藥已經準備好了。」謝東凰按住她的手,「剛才出宮傳旨的公公遵琳琅公主之命,已經把賢妃娘娘的症狀完全告訴我,稍後我讓人取了藥煎下,賢妃娘娘服藥之後,晚上就不會太疼了。」
「嗯。」賢妃放開她的手,看向周蘭庭,「這位公子是神醫的什麼人?」
「未婚夫。」周蘭庭率先開口,「我們以後會成親。」
賢妃詫異:「你們是未婚夫妻?」
「嗯。」
謝東凰轉頭吩咐:「阿蘭,你把藥材給宮女,讓她們去煎藥。一包藥材,三碗水煎成一碗,今晚服一貼,明日一早服一貼。」
嬤嬤接收到賢妃的眼神示意,命兩個一等宮女去煎藥。
宮裏還剩下一個貼身嬤嬤。
「嬤嬤,你去沏壺茶,本宮跟神醫聊一聊。」
「是。」
當殿內只剩下謝東凰和周蘭庭時,賢妃終於強撐着身體靠在床頭:「小公子貴姓?」
周蘭庭走上前,撲通一聲跪下:「母妃。」
賢妃愕然,沒想到他這麼幹脆就認了,隨即眼眶一紅,不由自主地坐起身,抬手想去撫他的頭頂:「你你真的是蘭庭?」
「起來。」謝東凰語氣淡淡,「有事說事,現在不是敘舊的時候。」
賢妃眼淚噙在眼裏,還沒來及落下,就見周蘭庭利落地站起身,很快恢復了那副淡漠內斂的表情。
她情緒有些跟不上,愣了片刻,才抬手拭去眼角的水花。
「時間倉促,只說幾句重要的,他是周蘭庭,你的兒子,如假包換。」謝東凰聲音淡淡,「我是楚國朱雀長公主容子曦,又名謝東凰,此次跟他一起來楚國,是為了扶持他坐皇位。」
什,什麼?
賢妃面露震驚之色。
謝東凰繼續說道:「給十六皇子治病,只是為了有個順理成章的理由進入皇宮。」
「但是有一點,周蘭庭是我的人。未經我的同意,他不能娶別的女子,不管對他有多大的幫助,都不行。」
說完這句,她站起身:「賢妃娘娘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賢妃有點又驚又懵,完全不知該如何反應。
信息量有點大,她接受得有點困難。
扶持蘭庭坐皇位?
這她還在猜測他到底是不是蘭庭,他們竟然已經開始籌謀奪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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