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緋思緒忽然定格。
或許不該說陳氏沒被處置,因為她前世死得挺早,只知道容蒼出事和宸王登基的消息,至於宸王登基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
若是以前世的發展結合眼下的情況,宸王登基之後,宮裏有個假太后暗中謀劃,結果可能是陳氏被滿門抄斬,或者中了蠱毒的顧貴妃被千岐牽制,母子二人身不由己,反而不得不受制於太后。
畢竟千岐那個妖人既然能給顧貴妃下蠱,那麼給宸王下蠱應該也不是什麼難事,只一個小小的蠱毒,就能讓位高權重的母子二人投鼠忌器,不敢輕舉妄動。
楚雲緋忽然覺得可笑,算計人者,人恆算計,到頭來竟不知誰才是真正的瓮中之鱉。
她收回思緒,無聲嘆了口氣。
橫豎前世的事情已經結束,這一世所有的走向都不同,沒必要再糾結以前是宸王勝還是陳氏敗。
只要找到太后是假的證據,一切自然迎刃而解。
「不管她是想幫陳氏還是顧家,只要能證明她是假的,她的所有計劃都不可能成功。」容蒼摸了摸她的頭,語氣帶着安撫,「就算她是真太后,她的計劃依然不可能成功。」
楚雲緋點頭:「嗯。」
容蒼抱着兒子,在長信殿享受半個時辰父子情深,並留下陪楚雲緋用了晚膳,很快又起身離去。
抵達東宮前殿,謝小國舅已經候了有一會兒,見容蒼到來,躬身行禮:「臣參見太子殿下。」
容蒼回了禮,見他手裏抱着一摞卷宗書信和摺子,心裏有數,讓他到書房談。
「這是臣最近加急查出來的證據,有秦太傅跟兩個女婿來往的書信,有陳家跟秦太傅的往來賬冊,其中顧家也涉及其中。」謝小國舅把證據放在書案上,語氣難得出現一絲遲疑,「另外,安郡王身邊的那個蘇瑤臣也略微查了一下。她這些年在教司坊一直得太后庇護,今年忽然虜獲安郡王的心,致使安郡王心甘情願為她復仇。臣暫時還不知是巧合還是刻意,但有個事情應該讓太子殿下知道,當年蘇家出事之後,流放途中被滅口一事,臣經查得知,竟是太后娘娘所為。」
容蒼眸色冷下:「你的意思是,蘇家被太后滅了口,而蘇瑤卻被太后指使朝竇尚書復仇?」
「就算不是太后指使,她的仇恨也是太后灌輸的。」謝小國舅眉頭微皺,「太后和竇尚書之間並無嫌隙,所以臣着實想不通太后娘娘到底想幹什麼。」
作為天底下最尊貴的女人,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待在後宮含飴弄孫,享受着皇后嬪妃們恭敬的請安侍奉不好嗎?為什麼非要折騰這些?
容蒼負手站在窗前,思索良久,沉聲命令:「來人!」
殿外侍衛副統領走進來,單膝跪地:「卑職在。」
「即刻帶人捉拿秦太傅一家,抄家查封,不許有一個漏網之魚。」容蒼抬手丟給他一面令牌,「安郡王府派幾個人盯着,不許安郡王再跟朝中大臣接觸。」
「是。」
「長青!」
「屬下在。」
「即刻把顧倚欄找來,孤有事吩咐他去做。」
「是。」
容蒼不想再耽擱時間,吩咐謝小國舅協助東宮侍衛查抄秦家之後,他親自帶人抵達疏凰宮。
得知穆帝已醒,容蒼把下午所查得的結果和謝小國舅稟報之事一併稟報給穆帝,並道:「兒臣已經下令查抄秦家一族,並吩咐謝小國舅徹查此事。」
穆帝沉默良久:「這些事就交給你處置吧,朕最近精神不濟,腦子也不太清醒,以後只負責陪你的母后,讓她安然把腹中的孩子生下來。宮裏一應大事全權交予你負責,以後不必事事跟朕稟報。」
他在秦家的事情上太過優柔寡斷,也狠不下心,不如交給容蒼決斷。
其實他心裏清楚,秦家兩個女婿同時通敵叛國,秦太傅作為他們的岳丈,在京中享有盛名,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無非是他也參與其中,或者一直裝聾作啞罷了。
可自古以來不管知不知情,但凡跟通敵叛國沾一點邊,都是抄家滅族,從未有人能倖免,否則律法被踐踏,皇族威嚴何在?
容蒼應了一聲,並道:「兒臣想見見太后。」
穆帝點頭:「太后被安置在偏殿,你有什麼話,現在就可以去問。」
正好他也想知道,太后做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什麼。
容蒼轉身往偏殿走去。
太后端坐在偏殿的椅子上,脊背挺直,看見容蒼走進來,面上不見絲毫意外之色,反而透着淡淡的嘲諷:「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
「我只是不想多耽誤時間,也是想告訴太后,你的計劃並不完美。」容蒼聲音淡漠,「楊公公已經被找到,父皇已經醒來,太后想用巫蠱之術污衊陷害母后的計劃已破滅,並且就在方才,我已下令將秦家查抄,秦家所有人捉拿入獄,太后還有其他後手嗎?」
太后惱羞成怒:「誰說哀家要陷害皇后?你少在這裏信口雌黃!」
「太后不必狡辯。」容蒼神色淡漠,聲音清冷,「雖然半日時間還不足以讓所以真相水落石出,但大致的來龍去脈已然明朗,太后可以否認一切,可只要我願意,從今天開始,太后將不會再有任何自由可言。」
太后瞳眸驟縮,陰冷地盯着他:「容蒼,你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哀家都敢威脅?」
「陳千岐是陳家的爪牙?」容蒼對她的態度不以為意,只是漫不經心地又問出一個問題,「所以太后才清楚父皇被下了蠱,因為千岐這個妖人從始至終都是太后指使我是不是可以認為陳氏一族居心叵測,妄圖謀逆弒君,顛覆超綱,按律當誅滅九族?」
話音落下,太后臉色刷白,霍然起身:「容蒼,你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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