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成,孫聞原本還在嘻嘻哈哈的,但看了那場孤獨的畢業禮後,變得有些沉默。
蘇墨畢業的那次,至少身旁還有一個同行者。
但白海棠,只有自己。
還記得自己剛入墨學院的時候,白海棠一副大姐大的模樣,將自己吊在天花板上,囂張跋扈。
還記得她唯一的同學死去時,她拎着自己的砍刀,足足追殺了邱笑笑一年。
她仿佛永遠是那般的自信,令人踏實。
只有在這一刻,她仿佛才卸下了自己的面具,恢復最真實的模樣。
就如同她曾經最初進墨學院時那般,是一個不諳世事,單純可愛的小女孩。
沒有準備什麼逼格極高的動作,也沒有去驕傲的仰望着那些學弟,學妹,甚至此時的她,在剛入學的新生眼中,有些丟人。
但只有在墨學院待了幾年以上的老學長們,才知道,此時的白海棠的心境,究竟如何。
畢業禮在悲傷的氣氛中落幕。
臨近落幕時,白海棠擦拭掉眼角的淚水,眼中充滿血絲,但卻依舊努力看着剛入學的學弟學妹們,勉強露出一絲微笑。
「永遠...」
「永遠要珍惜,站在你身旁的這些夥伴。」
「珍惜你們在一起的...每一秒。」
她站在高台上,衝着台下眾多學子們深鞠一躬,轉身離去。
這仿佛只是墨學院的一個小插曲。
新生們依舊在幻想着自己的未來,豪情壯志,甚至在有了140屆這些0死亡率的學長們作為榜樣後,他們覺得,自己同樣可以做到。
真的有必要那麼悲傷麼?
只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這一天,哪怕在外面做任務的阿泰,小小,都趕了回來,包括餘生他們一起,離開疆城,站在邊野,看着一處不起眼的墳包。
墳前,豎着一處普通的木牌,上面是幾人親手刻的字。
『師兄,徐文軒之墓。』
孫聞沒有奢侈的打造一處巨型墓地,他知道,徐文軒追求的,並不是這個。
也不是墓地越豪華,他們的心意就越足。
一處風景好,安靜的位置,反而更適合徐文軒。
這裏,可以南望墨學院,北望鎮妖關,微風吹拂,落葉紛紛。
趙子成拎着掃把,安靜掃着墓前的枯葉。
孫聞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墓碑。
林小小抱着大白,坐在樹下。
阿泰則是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撓頭。
餘生衝着那座墓,依舊努力的想要做出什麼表情,雖然還是有些陰森,但看起來比之前已經要自然許多了。
如今的餘生,除了亘古不變得平靜外,偶爾已經會做出些許其他表情。
唯獨慕宇,臉依舊冰冷,將自己的墓碑,與徐文軒的墓碑相對而放!
「如果當初沒有你,或許我們140屆的學生們,也不會創下0死亡率的記錄。」
「甚至...還會成為剛入學,就幾乎團滅的笑話。」
趙子成嘴角泛起一抹溫和的笑容,將手輕輕搭在墓碑上。
那時候的他們,只是最弱的菜鳥,毫無團隊默契可言,個人戰鬥經驗,更是幾乎為零。
所謂的墨學院學子,與其他三大高校,沒有什麼兩樣。
但徐文軒卻不遺餘力的教導着他們,將自己這數年來所學的一切,全部教給了他們。
「白海棠師姐今天也畢業了。」
「不知不覺,我們也成為了墨學院最老的一批學生。」
「嗯...」
「那些留級太久的老生們不算,畢竟我們都算是三年級生嘛。」
「哦,對了,墨學院已經恢復了你的學生檔案。」
「你...依舊是墨學院的學生...」
孫聞靠近,盤膝坐在徐文軒的墳前,同樣在輕聲的說着。
這已經成為了他們這幾年來的一個傳統。
總是會將今年內發生的一切,說給他聽。
「楚渝師姐...」
「楚渝師姐老了...」
「我上次在鎮妖關上下來,看她最後一面時,她已經...已經有些走不動路了。」
「就連畫板,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收了起來。」
「平時只能倒在鎮妖關的搖椅上,蓋着毛毯,曬着太陽。」
「但她...依舊很美。」
「是咱們墨學院公認的,第一美女。」
「只是我們還是太弱,也找不到讓她...讓她重新回來的方法,但我還是會努力的,畢竟我的覺醒物就代表了,我是氣運之子嘛!」
孫聞擦拭掉眼角不知何時落下的淚水,看似灑脫的笑着。
阿泰拎着碩大的酒瓶,還是沒有說話,一口一口的喝着。
直至夕陽漸落,幾人才緩緩起身。
「徐師兄,我們...明年見!」
夕陽下,幾名少年看着這處墳包,輕輕揮手,迎着夕陽,笑着,喊着,大步離去!
依舊是朝氣蓬勃,依舊是如同剛剛入學時那般!
永不言棄!
但,在今天過後,他們依舊要做那沉穩的學長,人族的天才,未來的棟樑。
將那些被暫時卸下的壓力,責任,重新背負在身上。
人人都希望,自己永遠少年。
但人人最終,都在被迫成長。
少年如風,歲月如歌。
長路漫漫,不知歸途。一筆閣 www.pinbige.com